“告诉秦炎烙,三个月后我在浴海关等他。”白衣男子说完便走,自始至终没有看莫如月一眼。
等他快要走到门口了莫如月才猛然反应过来,解药还在他手上!于是急急忙忙追上去:“喂,那个,我的解药……”而大喊大叫的后果就是被人一棒子敲晕——这是她一辈子也想不到的事。莫如枫见状立刻猛扑上来,结果同被敲晕。
所以说,人不能急,一急就会乱了方寸,一乱了方寸就容易着了人家的道。
“失忆了?那就一直关到她想起来为止。”冰冷的语调中透着满满的厌恶,等等……厌恶?这是迷糊间莫如月听到的唯一一句人话,其他都是小星星的叫声。但这唯一一句人话却叫她心头火烧甚不舒服。
醒来的时候莫如月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密室里,莫如枫却不在身边,不会已经挂了吧?——这是第一个涌上脑海的想法。不知为何,那个白衣人就是给了她一种侩子手的感觉,虽然他一直带着面纱,看不见任何神色与表情。不行,一定要出去……但在这之前谁能告诉她,她为什么总是被幽闭呀???
在窗户纸上捅了个洞,莫如月探眼看了看天,很好,又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杀人夜。指尖慢慢滑出从大户人家顺来的金丝线,莫如月感到血细胞都在兴奋地叫嚣,她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方面自己是有一些变态。但在世为人,又有谁没有一点变态的习性?
推了推门,发现门竟然没上锁,可见青山并没有把她会武的事说出去。只是这个青山,究竟是什么来头?
莫如月原是没有兴趣知道的,但眼下的情况太过扑朔迷离,她可不想到头来连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可是真要去解决这些问题,她直觉会有一大堆麻烦等着她……这个身份,貌似很能惹是生非。算了,先救出莫如枫再说,承了这个身体,不照顾一下她小孩怎么行。
门外的守卫也很少,莫如月很怀疑是青山搞的鬼……这个青山!
金丝线簌簌在夜空中穿行,如同长了眼睛的灵蛇,在接近人脑的时候才骤然加速,继而果断穿入人的死穴,那护卫眼中的光彩渐渐熄灭,身子却仍旧一动不动地守卫着,尽职得不能再尽职了。灵魂在逐步脱壳,离体飞升,留下的身躯已然没有生气,像是被妖怪蛰取了七魂与六魄。
莫如月晃晃手指头,收回细长的金丝线,非常志得意满地抿起嘴。大概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知道这人是怎么死的,说不定还真能整出一个妖怪的传说来。因为那样细的伤口,在金丝线抽出之后,便会在人体僵化之前自行愈合。除非剖开他的脑颅,或许还能发现某一片脑神经已经被齐齐割断了……
收整好穿着,确认头巾不会甩下,莫如月才打开门走出去——自从剪了头发,为了不那么引人注意,她不得不包上一块头巾作为装饰。——出了门以后,莫如月却不禁觉得头晕眼花。
这大概是某个富商或叉叉头目的山庄,大得简直要人命,完全不知该从何找起。莫如月只能耐着性子一步步来,然而左左右右逛了大半个园子,却是一点线索也没,可见那个白衣人做事是没什么思维的——犯人难道不应该关在一个地方?
既然如此,那就到人多的地方去找找,兴许能打听到什么也说不定。敲昏一个同自己身形差不多的小丫头,莫如月扒下她的衣服便往身上套,只是头巾……这个……算了,顶个盆子在头上应该说得过去吧?
虽已半夜,但山庄的大殿内却还是人声鼎沸,歌舞笙箫,美女香酒,映红了一方靡靡天光。莫如月凑到柱前望了一圈,并没有看见那个白衣人,也没有看见青山。只有一个红衣男子衣裳半解的躺在虎皮榻上,身边美女如云,奢侈糜烂的贵公子啊……莫如月暗叹一声,正准备离开,却听那人低笑道:“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何必躲躲藏藏的?”莫如月一惊,被发现了?正犹豫着要不要投案自首,又闻一男子朗声笑道:“凰音公子的耳力还是那么好,又叫公子见笑了。”说着便见一道白影闪过,都是会飞了的人啊!
“已经这么晚了,唐少爷不会是来凰凤山庄散步的吧?”凰音公子挥挥手,让人给那唐少爷斟了一杯酒,一张狐狸脸笑得风情万种,直叫人遐想无限。
“怎么,公子还不允在下来山庄散步么?”唐少爷回得亦很暧昧,“还是因为山庄来了贵客,公子不方便招待其他人?”
“方便,怎么会不方便?若是唐少爷天天能来,我这小小的凰凤山庄定会蓬荜生辉不少。”非常自然地避开了唐少爷的追问,莫如月却明了那所谓的贵客必是先前的那个白衣人,好像是什么珈蓝王朝的太子来着……这么说的话,这唐少爷应该是朝廷的人了,但是这个凰音公子却又打的什么算盘?
“公子这话未免也太过谦逊,这凰凤山庄可是望月国数一数二的名庄,公子却用说是‘小小的’,若被心怀诡意的人听了,难免会招来难堪的闲言碎语。”唐少爷端起杯子含了一口酒水,突而眼湛精光,“还是说,凰音公子委实嫌这一亩三分地住起来过于狭小拘束?”
“唐少爷今日好生奇怪,莫不是武练多了,刀光剑影怪吓人的。”凰音公子搂过一个丰腴的少女浅啄一口,轻笑道,“你说是不是?”
“可不是,都吓得妾身不敢动了呢!”酥麻的声音娇俏动人,少女说着便抬起双手抱住凰音公子,吻得异常沉醉。莫如月不禁看得耳红心跳,心里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是傻子也该看出这是人家下的逐客令,虽然下得也委实太快了。可那唐少爷却偏偏视若无睹,继续说着煞风景的话:“珈蓝太子几日前已然公开宣战,两国不日必有一场恶斗,身为朝廷武将,自然需多加演练,哪能时时如公子一般尽享风流。”
“原来如此,唐少爷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凰音公子恍然大悟,飞了几个媚眼给身边的几位半裸美女,“军中纪律严酷也就罢了,不得近女色这条戒律还当真要人小命。如今不在军中,唐少爷就不要拘束了。”虽不及凰音公子俊美,这唐少爷也算得上一表人才,那几位半裸女子收到暗示之后便如狼虎般扑向唐少爷,难得换换口味。
莫如月啧啧嘴,一群色狼和色女!却见那唐少爷蓦然沉下脸色,一掌袭向那靠近的侍女,只可怜那少女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便被拍飞了,其余几个侍女顿时花容失色,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唐少爷这是什么意思?!”一直笑着的某脸仍然在笑,但那笑里却渐渐开始透露出一股愠气。
“这句话该由我来问才对吧?”唐少爷亦撕破脸皮开始冷笑,继而又陡然拔高三个音节,似怨似恨,“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还是说这样激我很好玩?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你暗中与珈蓝太子勾结,甚至不惜脸面爬上他的床极尽谄媚,不就是为了……”
“啪!”绝对响亮的一个耳光,凰音公子不笑的时候简直堪比罗刹。
“够了!”
鲜红的血液自嘴角滑落,唐少爷似不能相信般,双眼涣散四肢无力,好像有什么在一点点崩溃。但见他苦笑一声,来去一阵风又消失了身影,只在茫茫夜色中留下一句破碎的话语:“我……知道了……如你……所愿……”
莫如月挠挠脸颊,什么和什么啊?疯子,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