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唰——”一柄柄长枪冷然围了上来,莫如月提掌一记手刀,砍落胸前的匕首,竟是半分血浆也没溅出。
借着钢丝,莫如月极快地飞上屋檐,却在余光之中猛然看见倒在地上的莫如枫。
秦炎烙迅速封住伤口周围的穴道,喝声道:“来人,杀无赦!”
杀无赦?
你终于也变成嗜血恶魔了吗?可惜我是不会让你如愿的!
“独孤清羽,小心你自己的身份,知道的人可不少了。”莫如月没打算揭破她,既然把这个任务交给了莫如枫,就要相信他的能力。只是现在看莫如枫的样子,八成是中毒了,她不便再在此消耗时间。“这次先放过你,下一次我会让你死得更难看!”
四下迅速围起密密麻麻的弓箭手,莫如月却依旧狂妄无惧,一袭白衣仿若天边孤傲的皎月,半分也不肯沾染人间的烟火。
这就是她真正的面貌吧……冷血,嗜杀,张狂,绝情!
“射!”统领一声令下,羽箭即刻如狂蜂而至,莫如月渐渐体力不支,皇后从她刚才的警告中回过神来,取过一旁弓箭手中的精弓,装箭,瞄准,发射——
南宫佩雪是个白痴!
南宫尹墨再也忍不住了,飞身上空抓住那只索人性命的利箭,却不想皇后那是七星连发,任他再快的身手,也只能拦下三支!
千钧一发之际,一袭青衫翩然乍现,轻叩指尖弹出一枚针叶,皇后手里的长弓轰然爆碎。
“你没事吧?”带着银色面具的青衣男子护在她身边,转过头来关切地询问。
“你怎么来了?”莫如月击退最近一波箭羽,顺势攀上他的肩背飞身离去。
身后是烛桃请的一干杀手在和大内高手拼命。这些人……当然是莫如枫放入宫中的。
秦炎烙静静看着那两人相携而去,心中不禁泛起一阵苦涩,保护她的人和她要保护的人,都不会再是他了……
然他心下虽伤,面上却再也不肯露出半分异样的颜色。
册封大典终于因为皇上的受伤,太子的中毒,皇后的受惊而草草了结。然而时隔多日之后,仍旧有许多人都在纷纷议论,当日出现的白衣女子究竟是谁?站得近的人听皇后喝了声莫如月,可那红蝎如月不是已经死了吗?又或者是冤魂索命来了?毕竟她是皇上曾经的妃子,太子的亲生娘亲……
可是,有白天出现的厉鬼吗?有那么美若天仙的厉鬼吗??有那么拉风的厉鬼吗???
那个青衣男子又是谁?眼尖的人即便认出了他是珈蓝王朝被通缉的一代名将青翼之王,却也不敢确定。
南宫霄霁自那日之后,脸色就一直不曾好过,不仅仅是因为南宫尹墨的叛逃,更多的是莫如月的那番话——“独孤清羽,小心你的身份,知道的人可不少了!”
雪儿在说那番话的时候,似不经意地往他那边扫了一遍。
对于南宫尹墨的反抗他可以不理会,但是雪儿……雪儿……
你怎么能不明白为父把你送去天山老人那儿同原殿下一同拜师的良苦用心呢?!
“你还没有回答我,”两人落地之后,莫如月自然地退开一步,语气有微微的恼怒,“为什么你会出现在宫里?”
青山摘下面具,温柔一笑:“我想你了啊……”
莫如月一身鸡皮疙瘩都皱了起来:“但是你答应过,会在最短时间内收编义军和山匪……”
“是。”摊上莫如月这么个不解风情的杀手,青山觉得很悲愤,他自己就有够生涩的了,偏偏她还刀枪不入!
“你只说要我建立军团,又没规定我不准离开营地?只要完成任务,到什么地方见什么人,是由我自己决定的吧?!现在我就是想见你,所以我来了!我还救了你,可是你不但没有感激我,你还责怪我!你想赶我走是吧?你从救我的那一刻起就打算把我发配到离你远远的地方是吧?你不待见我是吧?我知道你在利用我,可我一点儿也不在乎,你不待见我也没关系,我待见你就行了,你想赶我走也没关系,反正你打不过我你有求于我,我就是要赖着不走!”
“我感激的……”莫如月被突然爆发的青山瞬间秒杀了。
“我不稀罕!什么感激啊恩德啊人情啊,我根本不稀罕!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你不就是仗着我喜欢你吗?!你千方百计勾引我,一旦得手就想置之不理吗?我告诉你,做梦也别想!我赖上你了,下半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赖定了!”
“我勾引……你?”莫如月欲哭无泪,冤甚窦娥,她什么时候勾引他了?她怎么不知道……
“哼,就是你勾引我的!”青山轻哼一声,眉眼一瞟,一双清秀的美目因为发脾气而染上了淡淡的粉色,从而焕发出前所未有的妩媚神采,诱人之至。
“……”见此美男,便是性冷如莫某人,也忍不住心旌荡漾。
“泼夫!”痴迷半晌的目光之后,嫣红唇瓣吐出的是这么一个恰如其分实事求是的评价。
刀枪不入就是刀枪不入,在莫如月身上,理智永远占上风。
青山一愣,功破……暴走!
“哇哈哈,哈哈哈哈……”南宫尹墨趴在假山上捶墙大笑,一个是半吊子不靠谱的天才怨夫,一个是狂妄自大不解风情的杀手冷女,怎么看,都怎么……不搭啊!
莫如月被笑得有些烦躁,对于感情的事她从来都是智障,她可以轻易控制欲望,但真心……真心对她来说,太奢侈。
“啪!”掏出胸前的护身铜镜,莫如月对着南宫尹墨的后脑勺就是毫不留情的一拍。叫你笑!叫你笑得死鸭子似的这么难听!
南宫尹墨吃痛,倏然跳开却不小心撞到了匆匆赶回的烛桃,腹部惨遭一击,几乎把五脏六腑都震碎了!悍妇党,绝对的悍妇党!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年头的女人都这么暴力?!
莫如月见烛桃面色有异,不禁有些担心:“你受伤了?”
“不,是太子……”烛桃微喘一口气,“太子中了‘倾世眠’的蛊毒!”
蛊毒……不单是毒药,除了施蛊者,谁也救不了!
那日莫如枫听得莫如月的吩咐,便着手计划揭破她的真实身份,但他哪里是独孤清羽的对手。独孤清羽本就看他不顺视为眼中钉,早就想找个机会除掉他,可秦炎烙护他护得严密,她自是无从下手。这一回,却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她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莫如月知道独孤清羽势力强大,却没料到她的权势已经到了只手遮天的地步。
她不后悔让莫如枫以身犯险,这样的教训是必须的,既然迟早会遇到,不如早点渡劫。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要保住莫如枫的性命。
她钦定的天子,绝对不允许夭折于世,不管那代价……有多大!
巫蛊最早产自南疆白苗族,据说族长为了防止蛊毒泛滥曾经立下过一个条约——不论施蛊者是什么身份,用了什么蛊,缘何施蛊,都必须保证那蛊咒可以解除。后来第十八代族长为了保全白苗族,又与当时的凤夜皇帝定下一个契约——但凡圣御,不论内容如何,任何族人皆不得违抗!
而巫蛊之术,从来就是白苗族人的专利。
所以,莫如枫不会长眠不醒。
前提是,凤夜帝君肯帮忙。
凤夜帝君……
莫如月摩挲着手里的白莲软玉,望着展翅飞开的雪白信鸽微微失神,眼前淡淡浮现出那个妖孽阴戾的男人,其实柳木原跟他比起来,大概也就只是甥舅的关系。
这枚莲花软玉是当日南清风离开是递给自己的,他只说了一句话——
“陛下在御花园造了一个精致的笼子,他在等一只不那么容易养死的野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