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鼎立的局面,长年累月的战争几乎不可避免,但为了稳定国家内部的局面,各国约定每年发动的战争必须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遂这一次与珈蓝的征战无疑是场轰轰烈烈的大战,也极有可能演变成长久的拉锯战。望月国派兵三十万,珈蓝至少也会出动二十万,光看这人数,就能知道百姓的赋税有多重。一将功成万骨枯,是人都懂得这个道理,却很少有帝王将相不喜欢穷兵黩武。
建功立业,开疆拓土,在人的野心面前,什么都是渺小而微不足道的。
莫如月不喜欢战争,但这由不得她,她也没有伟大到要保护这个国家和这些子民,只是这场战争牵连了很多她在乎的人,她不能置身事外。不管是莫如枫,还是青山,或是凰音公子,秦炎烙,独孤琉璃,甚至是,凤音,柳木原……她在前世是一个形单影只的人,很少有朋友,在这个地方却歪打正着认识了很多人,这些人有的带着心伤,有的冷血无情,有的单纯无暇,有的城府深深,却无一不是固执倔强到骨子里的人。她自己就是一个执念很深的人,知道自己被自己禁锢的痛苦,还有那种类似变态的快感,但如果放手和不放手都一样痛苦的话,手里握着什么毕竟会让人感觉不那么的空虚。所以她即使知道真正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人是就是紫清堂主柳木原,她也没有想过把它揭破,她要的不是他的死,她要的是他无穷无尽的痛苦。即使最终会像现在这样,到头来什么也没做成。
所以她想看看,这些跟她有着一样执念的人,最终会得到怎样的结局。
“哎哎,放开我!放开我!”
“汪汪!汪汪汪!”
在一片黑压压的人头里,那只白色的猎犬看起来特别显眼,同样招人耳目的还有它那形影不离的主人。独孤琉璃被人像拽小鸡一样提出来,带到主帅面前。独孤将军不禁大为恼火:“胡闹!打战岂是儿戏,你在军营里玩了这么久也该够了,还不快给我回府去!”
“不,我就要去!不然我就死给你看!”独孤琉璃一来脾气,行动完全不过脑子,手一横,匕首已然在颈部划出一道血痕,好在只是一道浅浅的血纹。匕首瞬间被打飞在五尺开外,秦炎烙看着她,冷然道:“回府。”
“你凶我!”俏脸上轻巧的鼻子一缩,独孤琉璃又怕又委屈,“你答应二姐要好好照顾我的!”
“回去,”秦炎烙毫无商量的余地,却不自觉地放缓了语气,“战场不是女孩子该去的地方。”
“可是,如月姐姐都去了!”独孤琉璃十二分不甘心。
被点到名的某人悠悠转过头来:“嗯,如果你打得过我的话,就让你去。”,说着还摊摊双手,一副有恃无恐得意洋洋的欠扁样儿。
“哼!不去就不去!白,我们走!不要理这些狼心狗肺的白眼狼!”独孤琉璃气冲冲地走得飞快,但莫如月却肯定她还会再回来,这个一根筋的家伙要能这么容易罢休,猪也会犁地了。
“如月,我也要去!”莫如枫不知打哪儿钻了出来,拉着莫如月的衣角装可怜,两只水汪汪的眼睛像极了独孤琉璃的白。
“呃,没说不让你去啊……”
话音未落,便听秦炎烙冷冷接口:“不行!”
莫如枫本是大喜的脸,一下子又骤然扁了下去,府里的人都怕他爹,他自然也不例外。
“小枫是我儿子,你管不着。”莫如月却是天不怕地不怕,见他这个样子心里顿时来气,偏要拿话噎他,谁让他怀疑自己的儿子来着。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秦炎烙最近好像很容易跟她抬杠。
“人来疯,懒得理你。”
“来人,把小世子带回府。”
“谁敢?!”
“莫如月你不要太放肆!”
“秦炎烙你不要欺人太甚!”
趁他们干瞪眼的时候,周围一干无关人等立刻躲得远远的,免得打起来的时候被他们误伤。
不过这个莫军师还是王妃什么的女人还真够厉害,不论刀剑枪戟,样样拿手,虽然不会轻功又没内力,但与王爷打起来却是不相上下,拳脚干脆利落潇洒带风,看他们干架简直就是一场视觉盛宴。
“呵呵,这个就是南宫霖宝贝得紧的小女儿?”独孤将军笑看他们夫妻两闹架,也不上前制止,跟着一干小兵在旁边看热闹,“听说她医术很厉害,倒不晓得她竟这么能打!”
“王妃失忆以后就变成这样了。”夜无双站在一边充当解说员。
“失忆?”唐公子闻言若有所思。
“光是失忆也不会这样,但……”夜无双但不下去了,穿越这种原因他暂时还没有能力想到。
“嗯,确实很奇怪。”独孤将军摸摸胡子,似乎很感兴趣,“这孩子不简单啊……”
“喂!停停停……”莫如月纠结了,不是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嘛,这个男人天杀的还来打女人!“再打下去太阳就要落山了!”虽然现在是早晨,但是这句话很符合常理。
“非烈不准去。”完全是不容商量的口吻。
“你还怕他受伤?”莫如月冷笑道,“我不过是带他出去见见世面,难不成你一定要把他关在府里头,然后给那些小妾欺负?”
秦炎烙一滞,淡然道:“这个你不必担心……”
“不担心?怎么能不担心!你府上的那些狐狸的手段,我可是深有体会啊!”
“你……想起来了?”秦炎烙微惊,似乎还有些欣喜。变态,这厮果然不是好东西!
“那天被打得那样惨,我一辈子也不会忘掉,又何谈想起?”
“……我知道了。”
“什么?”
“随你便是。”秦炎烙终是冷冷走开,背影萧索。他们之间是没可能的,可笑的是他居然会有一丝希冀。到底在希冀什么……?
莫如月静静看着他走开,如果硬要说这个男人有什么弱点的话,就是太容易妥协。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是卑微的。倨傲如他,竟然也会卑微?可见最伤人的还是感情。莫如月摇摇头,她看人一向看得很透彻,所以对人总怀有一种怜悯,尽管很多时候那人并不需要她的怜悯。也许她只是在变相地自怜自艾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