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坐的长途大巴车只经过市区的边缘,梅子不得不和那一车的农民工兄弟挥手告别了。她被售票员引到了另一辆开往市区的公交车上。这辆车比来时坐的车要干净整洁多了,也许是市区的公交车吧,那可是一个城市的形象代表哦。你能想象,如果一个外地人第一次坐的市区公交车是又脏又破又乱的话,这个城市再怎么干净漂亮整洁,好长一段时间也改变不了它在这位外地人心目中的坏印象。
坐的公交车宽敞舒适,虽然外面的阳光还是很火热,虽然车内没空调,但梅子一点也没感觉到空气的燥热。也许是这个城市刚下过了这一夏天以来的第一场雨,给这炎热的天气带来了凉爽。梅子一边享受着迎面吹来的轻风,一边欣赏着车窗两边快速滑过的景色。
宽阔干净的马路两边都有很整洁的护栏,人行道外是一排排高大的梧桐树,路上行人很少,但过往的车辆很多,道路两旁整齐地矗立着一般都在十层以上的崭新建筑物……
“这是这个城市新近建立的市区,也就是人们平常所说的新区,市政府已经搬过来了,其他的政府、行政机关也会陆续搬迁过来。”
“再过大约十年,新区就是这个城市的政治、经济、金融中心。”
“以前这里可是农村的,周围到处都是菜地。”
“现在这里虽然有些冷清,没有老城区热闹,可是以后就是这个城市最热闹最繁华的地方了。”
公交车上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市民热情地向梅子介绍着。
越往前行,越觉得道路没有先前的宽敞,两旁的建筑物也没那么崭新了,也觉得路旁的梧桐树的年龄明显要比以前的大多了——看那粗大的树干,和那往路中间弯曲着伸着的、遮蔽着阳光的遒劲枝头就知道了。
公交车在城市的旅游汽车站外停下了,司机要梅子下车。
梅子掂着沉重的包裹在路边左看右看,想寻找剑说的直达他们厂区的公交车,可是过了好几辆车,也没看到预想中的那辆,同时也没有看到路旁的公交站牌。这个城市好陌生哦,梅子觉得胸口有一种莫名的空虚猛地袭击过来。剑说他当天要上班,班中休了好几个同事,不好请假,不能亲自来市区接梅子了,要她自己坐公交车去他厂区的宿舍。
眼看着日头越来越偏西,梅子只得往旁边卖水果的大姐问路。水果摊边除了一个在挑水果的中年女人外,就是旁边的有一个坐在三轮车上的、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看来他也是给别人拉货做生意的;还有两辆摩托车,摩托车的边上有个两个戴头盔的、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这两个年轻人在和另一个留着平头的矮个子年轻人闲聊着。看来是那两戴头盔的是两摩托车的主人。
梅子先上水果摊前问了水果的价格,并买了几个苹果,虽然她的包里当时并不缺水果。
梅子早就听别人说:如果你要是想找别人问路,你就得先给别人好处,比如,要是问路旁的老人,你就得先好声好气的叫人家一声大爷,是男同志问路,男同志得恭敬地递给老人一支烟,开车的话,还得先下车;女同志问路的话,至少态度得非常恭敬;如果去路边摊点或小店问路,你就得先买人家一点东西,哪怕几毛钱的也行,要不,别人或干脆不理你,或给你故意指错路。
因为是边挑水果边想问题,在挑水果的时候梅子没觉得旁边多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正手捏着一块刀片,在梅子身上搞小动作。那刀片,好像男人们平时用来刮胡须的刀片。
“横过面前这条马路,到对面再向东转,再往前走五十米……”水果买好后,那大姐还是很热情地给她指了路。
很郁闷哦,她这个方向迷,一到北方的城市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什么往东、往南,还倒不如直接说往左走或往右拐呢,因为在南方说到关于方向的问题时,从没有人对她说过哪是东,哪是西。她不好意思再要那大姐改说往左或往右,于是站在水果摊旁,琢磨着怎么样走才好。
“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吧?拿着这么多东西,走路不方便,我送你去坐车吧?”看到梅子手边的大包裹,那三轮车司机自告奋勇地说。
梅子看了看包,再抬头往前瞧瞧那未知的公交车站点,然后就坐上了三轮车。那司机还很殷勤地帮梅子把包裹搬上了车,并说要梅子放心,他收的车钱肯定不贵。
也许是对陌生城市的不放心与恐惧,梅子一坐上摇摇晃晃的三轮车,就有些后悔了,她的双眼一直看着路旁的人与建筑物,她害怕这三轮车司机会故意给她多拉一些路程,然后多要她一些钱。不过,这不是她最害怕的,她最害怕的是,他会把她拉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抢她的东西,或行不轨,或甚至把她给拐卖了。她心里一直在提防着,如果车要是偏离大路,往小胡同拐,她马上跳下车……
还好,感觉没过多大一会,司机就告诉她到了。也许是自己在车上想问题想多了,所以没感觉到到底走了多久。
“这么快就到了?”梅子有点啼笑皆非的样子,心里在嘲笑自己的胆怯,还在心里责备自己把他人想得太坏了。“但是,出门在外,每个人都得有一点心理防备是没错的。”过后她又安慰自己。
“多少钱呢?”把行礼拿下车后,梅子问司机。
“两块。”司机微笑着说。
“哦,两块钱啊?”这又出乎了梅子的意料。
虽然这路程确实不长,但只要两块钱的司机确实很少见。大街上的三轮车一般起步价都在至少三块呢。梅子很感激地把两块钱双手递给了三轮车司机,并连续说了好几个谢谢。
这个世界上“不宰人”的好人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