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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千里探病

因为心里记挂着剑的病情,每天就如坐针毡般,吃什么都没滋没味,去哪都开心不起来。初二之后梅子就不再出门了,熬过初七,在家里实在呆不下去了,于是,就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并对父母说学校有事必须提前到校,就坐火车先到了学校,放下行李包,给父母报过平安后,梅子又坐火车,去了剑老家所在的城市。

长这么大,上了十几年学,梅子还是第一次出省,而且是一个人。虽然学校离家也有近二百公里,平时一般都坐火车,一个人也单独坐过,但毕竟是在省内,因而心从没胆怯过。可这一次,当梅子一个人踏上晚上十点半去剑城市的火车那一步开始,她的心一直就平静不下来。

虽然是晚上,但是火车的硬座车厢里却几乎没有人打瞌睡或假寐,简直是热闹极了:有的人在天南海北地聊天,有的人在大声吆喝着打牌,当然还有的在静静地看书或读报……梅子小心地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后,开始静静地坐在那听旁边和对面的人聊天。

梅子本是坐在三人座的中间位置,因为左右是两个异性小伙,坐着很不自在,梅子坚持了一会后就和靠窗的小伙子换了位置。那两个小伙子和梅子同龄,从他们一路的谈话中梅子了解到他们都是去北京上学的。梅子的对面是一个中年人和两个一男一女的年轻人。那一男一女看来是情侣,他俩挨着的手时常是十指交握着,情意绵绵的两双眼睛也时不时地对视。那个中年人年龄和梅子的父亲相仿,看上去憨厚老实。

左看右看,觉得周边的人都不是坏人,梅子的心里就踏实多了,也慢慢地加入到聊天中去,放松了心中开始的那份戒蒂。他们问梅子去哪做什么,梅子就说去看一个生病的朋友,他们笑说是男朋友吧,梅子没吭声算是默认了。他们聊大学里有趣的事情,还聊社会上的时事新闻。聊到好笑有趣处时,梅子就和他们开怀大笑,连日来的阴霾心情暂时被一扫而空。后来,大伙不知不觉的聊起了中医方面的事情。从聊天中梅子发现那个中年男人是一个医生,于是就顺便问了一些关于骨折方面的问题,比如骨折后该吃些什么,不该吃什么,该怎么治疗和保养等。那人耐心地给梅子一一解答。梅子还问了骨折有无后遗症,如果得到有效的治疗,并且后期保养到位的话是否有瘸腿的毛病等。听了中年医生的话,梅子心里踏实些了。

在坐上火车之前,梅子往剑的家里打了好几次电话,可是一直没人接。一下火车,梅子又往剑家打了一次电话,但还是没人接。梅子就猜到剑肯定还在住院。雪梅不是说他住县人民医院吗,梅子就从火车站直接打车去了剑所在县的县人民医院住院部。

曾听说,人要是有缘就会处处相逢。当梅子刚走到人民医院住院部,准备进外科办公室询问时,在门口碰到了一个高挑清秀的女孩,梅子瞧着她非常亲切,就向她微笑了一下,然后才走进办公室询问医生。问到了剑的具体病房后,当梅子刚走出房门想去找剑时,在门口又碰到了那个清秀的女孩。她说她刚听到梅子在找她哥,然后就在门口停下来等梅子了。梅子才知道那女孩就是雪梅。雪梅也反应过来梅子就是初二那晚上给她家打电话的那人。

雪梅一边高兴地帮梅子提行李,一边像放机关枪一样快速地说着话。她说梅子辛苦了,谢谢她跑那么远来看她哥,他哥现在状况很好的……雪梅说着说着,就到了剑的病房门口了。“哥,你看谁来看你了?”雪梅在门口开心地大声喊着。梅子停在病房门口,看着一个右腿打着厚厚绑带的,脸清瘦清瘦的,斜斜地躺在病床上的人慢慢地把正埋在报纸里的头抬起来……

剑看着突然站在面前的梅子,本来暗淡无光的眼神从雪梅身上转到梅子身上时,突然变得炯炯有神了:“梅子……你……你怎么来了?怎么……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剑本来伶俐的口齿变得结巴了,并用手撑着床沿想下床,全然忘记自己的右腿打着绑带不方便行动。突然,从剑嘴里蹦出了痛苦的“哎呦”声,然后他咧着嘴巴,眉毛都皱成一堆了,双手按着右腿的膝盖上方……而他手里的报纸却被可怜地扔在了一边。

梅子赶紧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搁,快步上前。她显得那么手足无措。良久,她蹲下去,然后轻轻地掀开了盖在剑身上的半边被子,一条打着石膏的腿完全露了出来。一看到这,梅子的心里又一阵慌乱,手也不知道往哪放了。

在旁边的雪梅好像猜透了梅子的心思说:“俺哥的右腿因为粉碎性骨折,在膝盖以上约三指远的地方用一根钢筋穿着……”

听着雪梅的话,梅子的胸口好像有重锥在敲,眼睛里的眼泪也在不由自主地无声地流着。仿佛那钢筋是穿在她自己腿上一般。

疼痛缓过来后,剑看着梅子失神的样子,安慰她说:“没事,我现在一点也不疼了的。”眼睛里流露出的是梅了从未见过的坚毅与坚强。

看着剑从容不迫的眼神,梅子觉得自己更喜爱这个大男孩了。

过了一会儿,有一位高个、慈眉善目的,脸却显疲惫的中年妇女提着开水瓶走进了病房。

雪梅说那是他们的母亲。本坐在床沿的梅子赶紧站起来问好。

一听说梅子是她儿子的朋友,并且千里超超跑来看她的儿子,剑的母亲匆忙放下开水瓶过来拉着梅子的手说:“妞,你太好了,谢谢啊!这一路挺辛苦的吧?来,吃个苹果吧……”

剑的母亲说话比雪梅还快,而且热情得不得了。这让梅子很不好意思。

剑看着梅子的情形,赶紧对她母亲说:“梅子是咱自己人,您不要和她客气了。”

在病房里和梅子拉了一会家常后,雪梅和他们的母亲轻轻地关上门出去了。屋里只剩下梅子与剑两人了。

她们一出门,剑马上拉紧了梅子的手亲昵地叫了声:“梅……”梅子的眼睛里也满是柔情,可是只从紧闭的嘴里哽咽着“恩”了声。

他们有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