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是在母亲的叫唤声中醒来的。梅子睁开惺忪的睡眼,可被屋里耀眼的光线刺得很难受,于是用手揉了揉眼睛。母亲在一边说昨晚下了一场大雪。外面厚厚积雪的白光通过玻璃反射在房间里,把整个房子照得非常亮堂。母亲还说已经八点多了,得赶紧起床,一会还得去市里的外婆家。梅子边答应着边穿衣服,可是老感觉右眼在跳,且跳个不停。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大过年的,大家都非常开心,脸上喜气洋洋的,而且晚上睡得又挺香,右眼跳什么跳呢?又哪里会来所谓的“灾”呢?梅子就是削尖了脑袋也想不出自己会遇到什么意外不好的事。“只要不想着也许就会不跳了。”虽然不相信,可母亲却提醒梅子这几天做事要小心点才好。信则有,不信则无嘛。梅子还开玩笑说母亲很迷信呢,可是自己心里却惴惴的老想着。梅子当时想如果吃完早餐还跳的话,就不去外婆家了。还好,真的,吃完早餐后梅子的右眼就不跳了。
将近九点时,梅子和家人都坐上了去市区的车,一路上说说笑笑,很平安地到达了外婆家。与外婆、舅舅、舅母几人开心地吃了午餐之后,下午五点多全家人又返回了。一切也是相当顺利。可是到了晚饭时分梅子的右眼又开始跳……
晚饭过后,右眼还是跳个不停,梅子心里很是不安宁,甚至变得烦躁起来,想过来又想过去之后,最终确定还是决定找剑聊聊天解解闷,顺便问问他这几天在家过得如何,走没有走亲戚。于是在晚上九点多的时候跑到邻居家打电话。
因为是大年初二,邻居家的三个女儿都回家来了,很是热闹。梅子就站在邻居家的小柜台外拨剑家里的电话,可是拨了一遍没人接,两遍还是没人接,梅子原本放松的心一下就被悬起来了:难道剑全家都去走亲戚或出去串门没回家?又难道?
梅子提着心试着又拨了一遍剑家的电话号码,又在电话铃声快没了,梅子很是失落的时候,终于有人拿起了话筒,还是那个清悦的声音。在第一次和剑在电话中聊天时,梅子已经知道那个声音就是剑已经中专毕业,在他们村小学教书的妹妹雪梅。
梅子问雪梅他哥在哪。雪梅犹豫了一会说她哥摔伤住院了……梅子的心一下沉了下去,握在手中的话筒也在不知不觉中掉在柜台上。
那时,梅子终于明白右眼为什么会跳了。于是又抓起电话急急地、一连串地问剑摔哪了,怎么摔的,摔得重不重,现在哪住院……雪梅说剑是在当天早晨骑摩托车去外婆家的路上,因为路窄又滑,再加上一辆大卡车的突然出现,不得已才往一边路基上拐摔倒的,左腿大腿骨粉碎性骨折。当时她母亲坐在摩托车的后座上,因为剑的刻意防护,母亲连点皮肉也没伤着。剑已经住县人民医院,家里现在就她一人,而且她也是刚从医院回来拿东西的……
“怎么办?怎么办?”梅子的心就像刚在火上烧开的水在汹涌翻腾着。因为梅子好久没说话,雪梅在电话那边“喂喂喂”地喂了好几声,梅子才反应过来,她赶紧和雪梅说要剑好好养伤,很快就会好的。雪梅说谢谢关心。梅子多想多问问雪梅,多了解了解剑的状况,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然后把电话挂了。从那刻起,梅子的心就全飞到了剑身上,她多想立刻飞到剑的身边,看看他的伤口,问他疼不疼……
那一刻,如果真的可以,她可以替他疼,替他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