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茅台故事365天
8340200000097

第97章 申卷 酒趣之二 (8)

但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打那以后,我经常做梦,总是梦见一片白雾,雾气散发着假茅台刺鼻的味道,每当我即将被这味道窒息之际,岳父就在雾中出现了,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我无法读懂那眼神,其中有责备,但更多的是悲哀,不知是对茅台酒的,还是对他离开的这个世界。

这年清明,我特地跑到茅台专卖店去买了一瓶真家伙,并和妻子一起来到了岳父的坟前,我把那瓶酒一滴不剩地全倒在地上,口中不断地说:爹,这回你老人家放心喝吧。茅台酒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引得附近田里的农民都跑来看热闹。

当晚,我又做了一个梦,仍是那片白雾,但刺鼻的气味消失了,代之以真茅台的醇香,岳父在雾中出现,他的眼神中透出了欣慰,但更多的是一种大彻大悟,不知是对茅台酒的,还是对他离开的这个世界。

奖品

陶江

1959年,全国劳模表彰大会即将召开。

每个省都层层遴选优秀的工人、农民代表参加,江西省新建县昌邑乡农民曹瑞如就是其中一员。

听说能上北京见毛主席,曹瑞如激动万分。当他真正站在人民大会堂的领奖台上从中央领导手中接过奖牌时,他是热泪盈眶,禁不住一个劲大声高呼:“毛主席万岁!”

从人民大会堂领奖回到饭店,他逢人便告诉:“你看,毛主席给我发奖了。我一双泥手接了块金子,高兴啊!”就这样,一路叙说,一直不停口。服务员都说:“曹劳模,你的嗓子都喊哑了,休息一下吧。”曹瑞如却唬那服务员:“你别让我休息,这是毛主席给我的荣誉,我能不让大家知道。”

到了开饭时分,他的嗓子真哑了。不过,开饭时,宾馆特意为每桌配了上等的酒菜,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曹瑞如不看犹可,一看高兴极了。平日在家,他也爱喝一盅,于是他打开瓶茅台酒,斟了满满一碗。这酒既香且醇,也真解渴,“咕咚、咕咚”,曹瑞如三下五除二,一瓶酒全进了他的肚。不过,意犹未尽,当他看到邻桌的茅台酒摆在那没人动时,又趁着酒性将人家那一瓶也拿了过来。

这一回,曹瑞如没有开瓶狂饮,而是将酒掖在怀中。在场的人见此,也只是笑笑,并没有谁责备他,也没有人提醒他,不要拿别桌的酒。

只是回到房间,同房江西的另一位劳模,在他酒醒后告诫他:“你这瓶酒来得不光彩,还是退回宾馆去吧。”

“什么?”曹瑞如狂放不羁道:“这不是偷来抢来的,是毛主席奖给我喝的。我可以不要这条命,也不可以少了这瓶酒。”

这事传到带队领导那,带队领导也劝曹瑞如交出那瓶酒。到这份上,曹瑞如还有什么话可说,只好悻悻交出茅台酒。

也是曹瑞如有口福。没想到宾馆后勤处长听了这回事后,却把这瓶酒退还给曹瑞如,他说:没事、没事,就当是我们宾馆送给劳模的一件礼物。

曹瑞如笑了,如获至宝。

于是,曹瑞如从北京归来,他的布袋行李中又多了一瓶茅台酒。

回到老家,他逢人就拿出劳模奖牌和茅台酒对人炫耀:“你们看,这是毛主席奖给我的国奖和国酒。”让周围的人羡慕不已。

初恋的茅台酒

谢志强

这回,是我约了他来,特地带了那瓶茅台酒。在一个不起眼的餐馆。他说换个地方怎么样?我说坐下了就别换地方了,我适合这样的环境。这是我俩初恋的地方。

我知道他嫌小餐馆过于简陋,他的身份是常出入豪华餐馆。我和他已分居半年了。我看出,他有些尴尬,在长达一年的离婚纠葛中,我已感到该分手了;起先,我一直咬住不肯离婚。

他说还有什么条件,我只管提,毕竟夫妻一场嘛。他以为经济上补偿我便可以了结了。那是一笔可观的财产。我斟了酒,举杯。我说这是你喜欢的酒,我那儿还剩最后两瓶。他以为我选这个地方是还在做破镜重圆的努力。

他又说,还有什么条件,你只管提,我不在乎。我说,来。我举着酒杯。他这类话,我听过无数遍。我说好说好散吧。

他顿时轻松起来,说别怪我。我说,我,再干一杯。茅台像火,我的肚子在燃烧。我俩开始夹菜。他时不时用眼睛打量着我,似乎期待我说什么。

我已渡过那段艰难的时期,我记得,初恋时,我俩也这么相对坐着,他带来了一瓶茅台酒,喝得我浑身血液奔流。这半年,我发现茅台酒能洗掉烦恼。

我突然说,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可能你没听过,茅台酒的故事。他说我没听过。我说没听过可能新鲜些,故事是老故事了。

他孩子般地眨着眼(这是他可爱之处)。我笑了。我开始叙述那个故事。一个知青,上山下乡到一个偏远的村寨,按当地的风俗,娶了当地的一个民女。后来,返城潮起,其他知青无牵无挂,纷纷回城了,留下个他,有了一个孩子。可他想念城市,他在悄悄地打算返城。一天,他探亲,临行前,老丈人替他送行,喝了茅台酒,他觉得那酒味道有点特别。送他上路的时候,老丈人要他一个月内一定要赶回来,否则,毒性发作了得死,别人解不了。

他凝视着我,关心起那个知青。我说他按期返回了村寨,老丈人为他接风,喝了解酒的药。他说后来呢。我说后来,他打消了回城的念头,成了一个彻底的村民。

我说,来,敬最后一杯。他迟疑着不肯举杯。我买了单。我说明天上午我们去办离婚手续。他几乎叫出来,说:可是……

我站起来说,就这样吧。他说:你听我说。我说:我清楚,我们已经说得过多了。他说:可是……。我说:你不是解脱了吗?我知道,你期望着这一天。

傍晚,他打来电话,说:是不是缓一缓。我说:你怎么了。他说我有点不舒服。我说,我一直不舒服。他吞吞吐吐地说:可是……我不想伤害你呐。

第二天,那个女人找上门来,她哀求道:他中毒了。我说怎么可能?吃了啥了?她说:你清楚,你们喝了酒。我说他一直喜欢茅台酒。她说他表现出的症状是中毒了,反应明显。我说:医生怎么看?她说医生也诊断不出,只有求你了。

我说你问他自个吧,我只不过讲了一个故事。她说他告诉我,你有办法。我摊摊手,我说我也没办法,我并没有怎么,他本身出了毛病,茅台酒就是茅台酒,是世界上最好的酒。

一个月差一天,他柱着拐杖来了。我说现在就去?他说先别提那件事,你帮帮我。我说我能帮你什么。他说你讲的那个故事,你能解掉。我笑了,说那纯粹是个故事,你喝的是正宗茅台酒,就这样,你一直疑心很重,疑心是一种毒,跟茅台酒没关系。

我和他办了离婚手续。据说他戒了酒,只是身体渐渐不支。她找过我数次,认定他是中了毒。她说他相信了。我说想不到他那么脆弱,那天,我不知怎地想起那个故事,而且讲得很痛快,我了解他,他常常疑神疑鬼,我和他的关系坏在他的性格上边了。我把留在我这的最后一瓶茅台酒交给她,说:让他把这瓶喝掉,一切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一瓶庆功酒

无字仓颉

儿子飞飞最后一门考完,我才敢问他答题情况,之前的三天,我一直假装嬉笑着给儿子鼓劲:“不就是一场考试嘛,没啥。”我怕给儿子有哪怕一丁点来自家庭的压力,怕影响他发挥。面对我小心翼翼地探询,儿子倒是满不在乎:“就那样呗。”分,终究是要估的。估的结果,儿子的分数不太理想,数学没有达到预想的分数。要想上他梦寐以求的家门口的这所重点高中的奥班,有点悬。老婆说,抓紧打点。

如何下手呢?我抓耳挠腮。“你不是和你们的校长关系不赖嘛,请他帮忙。”老婆的话,让我茅塞顿开。可是,校长总归只是一个普通中学的校长,他得找别人啊。和老婆商量的结果是,先给爱“抿两口”的老校长买瓶茅台酒送去,剩下的事情,一步一步再说。

老校长爱喝酒,全校的老师都知道。可他不爱自己喝闷酒,也不找别人喝,总是在高兴时,放学后,悄没声息挨到我桌子前面:“咋整,出去抿两口?”他笑眯眯的样子,像极了我乡下的老父,不忍推脱,放下正备的教案:“走!”

喝酒,喝的是情调。老校长不讲究菜的贵贱,一碟花生米,一盘羊杂,嚼得特香;也不讲究酒的高低,很平常的老窖,18块钱一瓶,都能让老校长饮得开怀和舒坦。难得老校长的关爱和器重,我才从一个步出大学校门的楞头小子,逐渐成长为一个大男人。老校长给我介绍对象,让我出去培训,给我分房子,一步一步的提携,才有了我今天的一切。我内心的感激从未在老校长面前吐露一字,我习惯将这些话语溶解在这难得的浓香里,一滴酒,一点情,默契了许多年。

今天晚饭后,我把事先准备好的茅台酒揣上,敲开了老校长的门。他笑眯眯地迎我进门。我说明来意。他搓搓手,孩子似的有点兴奋,捧起酒盒上下左右端详,凑近鼻端闻闻,能闻到啥呢,要是气味能跑出来那还叫茅台么?可他不住地点头,说:“好酒,好酒啊!”然后猛然想起啥似的,瞅着我问:“你说啥呢?飞飞的成绩不理想?不可能!”他放下酒,拍着肚皮,似在打保证,又像是茅台的香气已在胃里满意地缭绕了。飞飞是他看着长大的,也是我们学校品学兼优的好孩子。我加重语气说是的,他才半信半疑。可无论如何不收这酒,说太贵了,说我这臭这小子啥时学会这一套了?硬往我怀里塞。我推,也不敢使劲推,怕掉了。就先抱着,说,这样,老校长,你先放着,等飞飞进了他们的奥班,咱爷俩好好干一杯!老校长这才听话地答应。小心翼翼地放在酒柜的最底层。

飞飞的分数下来了,618分,比那所学校的录取分数线高出14分!原来,这次数学题出偏了,普遍都考砸了,飞飞考了129分,还算高分了。我们一家三口欢呼呀,拥抱!老婆说,这回,我们可以安心看奥运比赛了!

飞飞最喜欢刘翔。床头的墙上,学习桌的侧壁,都是刘翔飞翔的姿态,那弹跳的姿态和不甘服输的脸庞和眼神,让儿子痴迷,他的书房里常常会冷不丁地传出一声猛吼:“刘翔,加油!”半夜三更的,让人一激灵,我知道是儿子学习累了,在给自己鼓劲呢。

飞飞从小跟着我长大,他妈妈因为单位事多,经常出差,不在家。大事小事,飞飞总愿意跟我交流,总喜欢没大没小地跟我打赌。就连早上的羽毛球晨练,出门前也总是和我赌,说他要是赢了中午做啥啥好吃的。我总是拍着胸脯说没问题,堂堂七尺男儿岂能甘拜下风?

8月18号这天,飞飞一改往日赖床习惯,早早起来,洗漱完毕,端坐电视机前,直盯盯看着屏幕,静待11:10分的到来,期待着110米栏的第一声枪响,他的偶像刘翔在跑道上跨越、飞奔。期间,他眼睛不离屏幕地说他的刘翔一定能顺利闯关,顺利进入决赛,顺利拿到明晃晃的金牌。我说,不一定,听说他有伤,可能会输。他说:

“打赌?”

“赌就赌。赌啥?”我一脸认真。

“第一碗。”飞飞就这水平,就爱吃烩面。“第一碗”是门口的一家面馆。我常和老校长抿两口的地方。我俩击掌为约。老婆只在一旁笑,说我没有做父亲的样。

比赛结果出乎意料,大大地出乎意料。刘翔没有比赛,只是跑了两步就退出了跑道,他放弃了!旋风似的刘翔在鸟巢折翼了,儿子飞飞摇着头,眼里的泪跟着甩出了弧线,优雅地摔在了地板上,噼啪作响。我傻了。更傻的是我出口的话语:“他怎么了?他要去哪里?”飞飞说:“他不玩了。”和着语声的是扑簌簌的泪水。我轻易看不到儿子落泪,他伤心了。

嘀咚!门铃响了。是老校长,他眼睛弯成月牙,笑眯眯的。他可能没看刘翔比赛。飞飞早已猫似的溜到自己卧室去了。老婆在厨房忙活着。“飞飞呢?”老校长专捡不开的壶提。飞飞磨蹭着出来说声爷爷好,就低下了头。校长揽着飞飞的肩膀,说:“小伙子,祝贺你呀,你是咱学校的骄傲呵。”老校长似乎看不出飞飞难过的心思。“走,爷爷请你抿两口。”我说他哪里会喝酒?老婆也忙揽着,说就在家吃吧,啥都是现成的。老校长一拍肚皮,说,好!就在家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