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恒,皇上一直没有严惩周贵妃和大皇子,是不是他们的势力太大,不能动?”
慕容恒诧异,只片刻就恢复了平静:“他动不了周家和大皇子,一旦大动就会惹来兵祸。皇上明着宠周贵妃,看似在打压皇后、顾家,其实一直在暗中壮大顾家的势力。据我所知,顾家没有至少十年的时间很难与周家抗衡。皇上老了,身子不如早前,他怕在自己的有生之年惹来兵祸,令天下生灵荼炭、百姓流离失所。”
“周家如此势大,只要皇上想动,还是会动的。早前的田家在江南只手遮天,不也被连根拔起?”
慕容恒面露忧色:“田家,不过是大皇子利用的一把剑,剑是死的,人才是活的,真正用剑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这只是你看到的,事实并非如此,真正势大的是大皇子。
前世的他,为了爱她,一定是放弃了自己的报复吧?
今生的她,看到了一个前世从不曾了晓的慕容恒。
温彩总隐隐地觉得,慕容恒在暗中地布局,他到底图的是什么?
“阿恒。”她轻柔地唤他。
即便是现在,他也是警惕,一双眼睛如鹰目一般地四下凝视,不放过每一个细节,甚至将周围每个雅间都打量了一番。
她终是纠结地问出了困惑了两世的问题:“你……想做皇帝么?”
他突地回眸,依旧是平静,平静得让她觉得陌生。
她又欲再问,他却道:“炷香烬,好戏始,我们该要好好看戏了。”
“阿恒,这一次,我不会阻止你放弃自己的抱负!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站在你的身后,只要你开心就好。我只想说一句话:如果有一天,你不再喜欢我,就容许我离开你的身边,给我想要的自由。”
慕容恒捧起她的手,将它放在自己的胸口:“顺娘,想多了啊。”笑得莞尔,眼里依旧蓄着满满的宠溺。他转而语重心长地道:“在我们羽翼不够丰满的时候要学会示弱,让强敌们厮杀,待得两虎相伤时,而我们可以得了静处休养生息。”
他又道:“你打算在出阁的时候,用百货行、畅园做嫁妆?这样一来,世人都会知道你是百货行、畅园真正的大东家。”
温彩听出了他话里的不赞同,她确实这样安排的,前世的她便掩藏了这事,最后被人夺走畅园、百货行,却不能声辩,因为冷晓、徐兰芝之流趾高气扬地说那是他们的东西。“再掩饰已经没用了,七公主都知道我是大东家。”
“至少大皇子不知道。继续掩藏吧!”
休养生息、伺机而动,这就是他眼下的选择。
他没有否认,那便是承认自己的雄心壮志。
这一次,她会不阻住他前进的脚步,但会选择站立在他的背后。
“我们若掩藏,太子会不会误会你别有用心。”
“他知道实情。畅园和百货行的收益也没少孝敬他。”
温彩低声道:“我都听你的。”
可为甚,她的心逾发觉得不安?
有这么一瞬,身边的这个男人让她觉得遥远而陌生,仿佛那是天边的云彩,可望却不可及。
他的眼睛敏感而警戒注意着四下,却又带着与俱来的高贵骄傲,仿佛世间一都踩在他的脚下。
他,真的爱过她么?就是这此刻,这个一身威严,一身傲骨的男子,曾在她记忆里留下了最温柔、深情的目光。
大厅里,涌出几个精壮的男子,手脚麻利地抬出几张木榻,而几个妇人熟络地铺好了床榻,温彩无法压抑地好奇,不带眨眼地凝视着。
耳畔,响起了荼蘼的乐声,优扬的、醉人的、奢华的。
一个妖艳的女人走上大厅中央,缓缓福身行礼:“各位贵宾,今晚的好戏即将上演!首先,我来介绍一下今晚的青衣。”
青衣,自来不是戏台上的女主角么,他们竟称之为青衣。
两位身强力壮的打手架着一个红衣女子,温彩瞧得分明时,捂住了嘴巴:是华婷!冷昭去年迎娶的是嫡妻。
冷晓在这里,冷昭的妻子出现在这儿倒一点也不奇怪。
妖艳女人伸出纤纤玉指,勾托起华婷的下颌,挑眉娇斥:“今晚,给我把戏演好了,要是敢如练习时那般耍脾气,老娘有的是法子折腾你。”
华婷挣扎了两下,可浑身无力,数日前她就被大皇子染指了,一天一夜的折磨,令她生不如死,她愿想寻短,却被大皇子下了药,就是她咬舌自尽都没有,后来她又被送了这里,而对外,官衙的人却宣称“罪妇冷华氏病逝诏狱”。
可她并没有死,却已经在她的亲人眼里死了。
妖艳女人道:“这位美人,入槛前曾是名门世家的小姐,后嫁世家高门为妇,年芳十七。今晚还差一位小生与之对演,不知各位雅间之中,可有人来对演一回。”
地字二号雅间里,大皇子微眯双眸,看着身边的温墨、温玄兄弟俩:“听说你们温家与冷家不和,怎么不想试试。”
温玄一脸愕然:“请问大皇子,这个女人是……”
温墨眼里的****四露:“难不成是冷昭的妻房。”
大皇子默认。
这的确是冷昭的嫡妻,冷家不是支持五皇子与他斗了十几年,而冷淑妃更与他的母妃周贵妃斗了一辈子,这个仇,他怎么可能不报,且要狠狠地报复。
第240章再见冷晓
冷、温两家不合,现在他有机会折辱冷昭的嫡妻,何乐而不为,且还不用担任何责任和风险,是大皇子授意的。
温玄立时兴趣顿生:“禀大皇子,在下愿意代劳。”
大皇子笑了两声,从怀里掏出一只瓷瓶:“逍遥丸,吃上一枚。”
“谢殿下!”温玄启开瓶塞,取了一枚服下。
温墨巴巴儿地道:“大皇子,我……我……”
“别急,只要你们想,今晚的青衣你们可以尽享。本王最是大方,也赏你一枚。”
大皇子嘴角噙着一抹让人不易察觉的异样笑容。
温玄大喝一声:“禀姑姑,在下愿意与她对演。”
妖艳女人扬臂一挥,指了一旁的小榻,做出一副“有请”之意,“祝公子今晚玩得尽性,有请!”
天字一号雅间内,温彩低呼一声“温玄”,他在人前扮着文弱书生的样儿,竟也跑到这个地方来。
慕容恒骂了句“蠢货!”
不等温彩回过神来,便见又有两名男子陆续步入大厅,这两人虽也是一袭华衣锦袍,脸上却戴了一张面具。
他们要行坏事,可遮了自己的容貌,偏温玄不晓这里的规矩,就那样露着一双还算清秀的脸跑进去。
蠢!的确是蠢!
温玄这样说,不是让周围的看客都知道他今晚做了什么,就差扯着嗓子喊“与那青衣对演的是城南温家的温玄!”
他还未娶妻,这样传出去,岂不是让周家人看不起。
想到周家,温彩立时想到这里幕后大东家是大皇子,大皇子是知道温玄干的这种事,怕是周家也知道,反正他娶的是周家庶女,人家根本就没拿他当一盘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