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中国人民的同情。
早在1919年,爱因斯坦的相对论被得到证实,驰名天下后,就开始被介绍到中国,特别是通过1920年英国哲学家罗素来华讲学,给中国学术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而爱因斯坦本人的目光,也曾一次次地投射到这个古老而陌生的东方国度--中国。
1922年7月,爱因斯坦受到被谋杀的威胁,与爱尔莎暂离柏林。10月8日,他们夫妇俩应邀去日本讲学,在法国马赛港乘日轮“北野丸”号启程,沿途访问了科伦坡、新加坡、香港和上海。11月9日,在去日本的途中,爱因斯坦被授予1921年度诺贝尔物理学奖。11月17日~12月29日,访问日本。
爱因斯坦在往返途中,两次经过上海,一共停留了3天,亲眼看到了处于苦难中的中国,并寄予深切的同情。
他在旅行日记中记下“悲惨的图像”和他的感慨,实在深刻而形象:
“在外表上,中国人受人注意的是他们的勤劳,是他们对生活方式和儿童福利的要求的低微。他们要比印度人更乐观,也更天真。但他们大多数是负担沉重的:男男女女为每日5分钱的工资天天在敲石子。他们似乎鲁钝得不理解他们命运的可怕……
这个城市鲜明地体现了欧洲人与中国人的社会地位差别,这差别让人十分理解近年来的革命事件(即五四运动--作者注)。在上海,欧洲人形成一个统治阶级,而中国人则是他们的奴仆。
这个受折磨的、鲁钝的、不开化的民族,与他们国家伟大文明的过去好像毫无关系。他们是淳朴的劳动者……呻吟着,并且是顽强的民族……
这是地球上最贫困的民族,遭受着残酷的虐待,所受的待遇真是牛马不如……”
(见于许良英等编译的《爱因斯坦文集》,商务印书馆1979年版;及爱因斯坦女婿R·凯塞以笔名A·赖塞所写的《爱因斯坦传》。)
爱因斯坦的社会同情心再度被唤醒了,他的心在战栗,在淌血。
让所有那些鼓吹“殖民促进社会文明”的“精英”都来!让这些孙子都来!让他们看看这样的文字!
十几年后(1936年),爱因斯坦在美国普林斯顿大学,与前来进修的中国科学家周培源第一次进行个别交谈时就说:“中国人民是苦难的人民。”他的同情是真挚的、发自内心的,不是挂在嘴上,而是付诸行动的。
中国人也敬重爱因斯坦。
爱因斯坦是真正的世界公民,他的爱是没有国界的,他对中国的感情没有任何功利色彩,完全建立在人类的同情心和强烈的人道主义情怀之上。
1931年“九一八”事变发生,日本从东北作为突破口侵略中国的狼子野心已昭然若揭,当时的国际社会却表现出无奈和无能。当年11年17日,爱因斯坦公开谴责日本侵略东三省的行径,呼吁各国联合起来对日本进行经济制裁,可惜回音空荡。
1932年10月,“五四运动的总司令”(毛泽东语)、中国共产党的创始人陈独秀(时已被开除出党)在上海被捕,爱因斯坦和罗素、杜威等具有国际声望的知识分子联名致电蒋介石,要求释放陈独秀。
1937年3月,主张抗日的沈钧儒、章乃器、王造时、史良等“七君子”锒铛入狱后,爱因斯坦又联合杜威、孟禄等西方著名知识分子通电援救,向国民党当局施加道义的压力。
1938年6月,为了帮助中国的抗日战争,爱因斯坦还和美国总统罗斯福的长子一同发起“援助中国委员会”,在美国2000个城镇开展援华募捐活动。
爱因斯坦的思想,也对中国日益产生深刻而久远的影响。
1922年12月25日,趁爱因斯坦访问日本结束后返回德国时要再次路过上海的前夕,上海著名的学术与人文刊物《东方杂志》曾以第19卷、第24期作为“爱因斯坦号”特刊,全面介绍爱翁其人和相对论的有关知识。
“九一八”事变后不久,还在读初二的少年许良英就是爱因斯坦的热情崇拜者,希望长大了做一个像他那样的科学家。
1934年,爱因斯坦的文集《我的世界观》在欧洲出版,几年后(1937年抗战前夕)就有了中译本,是留学法国的物理学教授叶蕴理根据法文译本转译的。由于国难当头,这本书并没有引起多少反响。但青年许良英在1938年上大学前有幸买到了一本,并认真精读了一遍,深受启发,开始严肃思考人生的意义、人与国家的关系等问题,爱因斯坦的许多至理名言令他终生难忘,爱因斯坦的形象在他未来的人生道路上始终占有重要的地位。
1955年,爱因斯坦去世后,许良英和周培源都曾发表长篇悼念文章。
不幸的是,从1968年到1976年的8年间,爱因斯坦在中国竟成了“本世纪以来自然科学领域中最大的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四人帮”掀起了一场荒诞的批评爱因斯坦运动。好在多数科学家不予理睬,实际上进行了抵制。
1979年,北京科学界与广大民众隆重举行了爱因斯坦100周年诞辰的纪念大会。同年,著名的商务印书馆出版了许良英等人编译的《爱因斯坦文集》。此外,许良英还写过长文《爱因斯坦评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