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飞机,莫小北要去整理行李,便让天宇雨辰在机场等她,行礼并不多,只不过一个象征的箱包,放了几件衣服,她拉着行李出来便看到天宇雨辰远远的站在那里等她,正要过去,却见一个窈窕的身影朝天宇雨辰奔过去,瀑布一般的波浪发,温柔优雅的笑容,正是袁蕾。
她不由愣在原地,机场明净宽阔,阳光射到大玻璃上,白光恍惚,晃得眼前迷朦一片,就那样站了一会,才发觉不是发呆的时候,怕袁蕾发现她,忙拉了行礼躲在了一个角落里。
天宇雨辰不耐烦的推开袁蕾,皱眉道:“你怎么过来了?”
袁蕾娇嗔一笑,粉嫩的唇瓣掠起细亮流光:“你也太小看你的女朋友了,明天是伯母的寿辰,你肯定会在今天回来。”她不由看了看他的身后,诧异道:“你的助手呢?”
天宇雨辰也不说话,只拉了她,淡淡道:“走吧。”
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直到再也看不到,她才一个人拉着行李出了机场,外面天气很好,很是个适合约会的天气,她想起刚才两人还在飞机上兴致勃勃地商量去那里兜风,只一会功夫却又剩了她一个人,禁不住有些黯然,却在心里默默的自我安慰,不要紧的,她不是早就已经习惯了么?
忽有风过,吹得树边树叶沙沙作响,她抬眼望去,却见不远处的一辆车旁立了一个人,白色的衬衫无暇而洁净,乌黑刘海散落下来,遮住他一双忧郁的眼眸。
她顿时呆在那里,无地自容的喃喃叫道:“池陌……”
他双眼一弯,上前接过她手中的行李,温和笑道:“上车吧。”
她犹豫着做到了副驾驶座上,系安全带的功夫,池陌已经发动了车子,她低着头,喃喃低语:“对不起。”
他的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滞,随即只全神贯注的开车,这时莫小北的手机却响起来,她一怔看了池陌一眼方才接了:“喂?”
“你在哪?”是天宇雨辰的声音。
她神情不自觉地一黯,顿了顿才说:“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家。”那边的天宇雨辰似是怔了一下,并没有立即回答,她拿着电话,知道他一定在皱眉,这时却又听他说:“也好,我晚些再找你。”那边随即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嘀嗒”的高跟鞋和地板的摩擦声,像是刺一样扎进耳里,他似要忙着做什么事,再也没有说什么就挂掉了电话。正握着电话发呆,池陌却“哧”的突然刹了车,幸好系着安全带,莫小北的身体还是猝不及防的向前一顿,抬起头来只是惊诧的看着他,轻声道:“池陌,你……”
他只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清俊的脸上被车窗玻璃一映,清一色的冷淡光晕,身后却因为他的突然停车乱成了一团,不停地传来后面汽车躁乱的“吱吱”按喇叭的声音,莫小北在后视镜里看到的是满满的一排汽车,这时有人下了车走过来敲着车窗就是一顿臭骂,莫小北干笑着向人家赔不是,求救一样的看向池陌,他才开动车子徐徐走起来。
一路上却是尴尬的沉寂,她别着头看向车窗外出神,他只目不转睛的开着车,到了家门口,也是默默无声的下了车,他开着车子去车库,走了一会却又停下了,她正走进楼道上台阶,他却突然停下车子探出头来大声叫住她:“小北!”他神情严肃:“我不允许你这样作贱自己,现在的你,到底是他的什么?”
她只怔在那里,心中的悲悸无边际的蔓延而来,充斥着四肢百骸,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说:“你知道的,只有这样我才没有负担,我能在这里呆这样久已经很幸福,如果他像以前那样爱着我,我怎么能够舍得走,如果被伯母发现我私自回来,我就再也没有理由拒绝她的要求。”
他不说话,只是那样看着她,双手紧紧的攥着方向盘,只握的双手发起颤来,良久却是哀伤的笑了:“小北……”说着,转回身来再也没有多说。
因为明天就是天母的生辰,计划着要举行一个生日舞会,袁蕾早早的就陪天母买了礼服,天宇雨辰回到家里,天母正穿着礼服出来,张开手在他面前转了几圈,笑吟吟的问道:“怎么样。”
他随手将脱下来的西服递给家里的佣人,微笑着说:“不错。”天母也很是高兴,拉了袁蕾的手笑道:“多亏了袁蕾,品味真是不错,你去巴黎这期间,明天舞会的事可都是她一手操持的。”听她这样说,天宇雨辰微微的皱了皱眉,只敷衍的点了点头。吃过饭,天宇雨辰到书房里看书,天母和袁蕾在客厅拉家常,过了一会,天母敲门进来,见他拿着笔记本也不知道敲着什么,不由笑了:“你呀,工作起来不要命似的。”见天宇雨辰不说话,又说:“袁蕾在客厅呢,你也放下工作去陪陪人家。”天宇雨辰只是盯着电脑屏幕淡淡一笑:“您老人家不是早就把他当做一家人了么,这时候这么客气做什么?”天母闻言不由嗔声而笑:“你呀,就知道取笑我,只我把她当成一家人有什么用。”语气却是愈加语重心长:“雨辰,你也不小了,该成个家了,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也为袁蕾想想,女人的青春可是经不起你这样耗……”
他眉头微微一蹙,似是遇到了什么难题,重重的敲了下回车键,天母不自觉地止了话,他却抬起头来对她微微一笑:“妈,是袁蕾让你来提的吧。”
天母一怔,脸色微微有些不悦,在书桌旁的椅子上坐下,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正要劝:“雨辰……”他却突然打断她的话:“妈,我最近老是做一个梦,梦里有个女孩子穿着白色的裙子,站在花海里对我微笑,她的笑容很纯净,像是山涧里清澈透明的泉水……”他抬起头,目光黝黑深邃:“您知道她是谁么?”
天母身子不自觉地一僵,神色略略不自然,随即故作从容的笑道:“你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天宇雨辰也不觉笑了:“我也不知道,那种感觉就像是遇到命中注定的另一半,可是不作美的是我却不知道她是谁。”天母的神色却越来越古怪,随即斩钉截铁的说:“当然是袁蕾,你们交往这么久,不是她还有谁?”天宇雨辰还要再说,天母却霍的站起身来:“雨辰,你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总之,袁蕾是个好孩子,没有人比她更适合你了。”说着转身出了书房,带上门,她站在门口胸口起伏的喘着气,手还握在门扶手上,却觉掌心早已积了一层汗,滑滑的握不住,正巧袁蕾刚好过来,看到天母不由失声叫道:“伯母,您脸色怎么这么白。”天母忙对她打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确定天宇雨辰没有听到,才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跟我来。”袁蕾这样精明怎会看不明白,随即一声不响的扶了天母去了她的卧房。
屋内本贴了极雅淡的壁纸,外面阳光正好,斜斜照进屋里,上面凹凸有致,丝密交错,只像是上好锦缎上的别致提花,天母盯着墙上一朵淡雅的图样许久未曾说话,半晌才喝了口茶道:“我倒是许久也没有注意小北这丫头的情况了。”
袁蕾一怔,随即笑道:“听说她在国外与别人合作,获了一个国际奖项,想来现在前途光明,正忙于应酬呢。”
天母微微一叹:“但愿是这样,可是媒体上也没有她的报道,我在猜她会不会……”袁蕾却是没由来得害怕,低低的脱口而出:“不会吧,当初伯母不让她在雨辰面前出现,她可能是因为这样才低调行事,以她的性子,就算是为了雨辰好,也不会私自跑回来的。”
天母不由笑道:“感情这东西,又岂是她自己能控制的,不管怎么样,你私下里找人去打听下,如果她乖乖的呆在国外还好,如果不是……”她只是再也没有说下去,看着茶杯中起伏不定的茶叶,不禁笑道:“茶倒是凉了。”
袁蕾忙笑着点头:“我去给您换新的来。”
她等了一晚上一直都没等到他的电话,因为明天还要上班,她不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极不容易劝说自己找了个理由打过电话去,很快就通了,她迟疑着想要开口,那边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喂?”她一怔,想都没想就“啪”的挂掉了电话。
袁蕾盯着屏幕上的号码正皱眉,天宇雨辰正好走进书房,见到袁蕾不由一怔,随口问道:“有事么?”袁蕾悄然将手机放到他的书桌上,微微嗔道:“什么话,没有事就不能来找你了么。”她上前挽住他的胳膊,亲昵的说:“明天是伯母的生日,你就不用去公司了吧,难得伯母高兴,我们一起出去旅行好不好。”
天宇雨辰不着痕迹的推开她,淡淡道:“知道了,我还有事做,你先出去。”袁蕾脸上的笑微微一僵,随即又温柔的笑起来:“恩好,你先忙。”
第二天到了公司,却说天宇雨辰没有过来,倒是被拉去整理了一天的资料,偶尔听同事们闲聊才知道是天母的生日,因为晚上举行了舞会,都在讨论送什么礼物,因为公司里的职员都有名单,按照名单来拟制请帖,按理各个职员都有,她竟没有收到,不过这样也好,如果在宴会上被天母发现,只怕她就再也没有心情过生日了。
到了下班的时间,她正准备离开,就听几个女职员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听说了没有,这次宴会非比寻常呢,出了公司里的各大股东还邀请了袁小姐的父母,连我们这些小职员也可以去,一定是由什么重要事情要宣布,听说这次舞会全是袁小姐操办的,我猜啊,肯定是宣布总裁的婚期……”
“对啊,这么隆重,真是难得,好羡慕袁小姐,哪天也让我遇上一个这样十全十美的钻石王老五,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她顿时僵立在原地,头脑中浑浑噩噩,只觉得身体膨胀起来,仿佛随时都会炸开,没想到竟会来得这么快,竟来的这么快,这几个字来回的在心中重复,只像极了魔咒,头痛欲裂,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池陌问她晚上吃什么,她应都未应一声就关上门,将自己关进了卧室里。
舞会如所料的一般奢华热闹,天母和袁蕾笑吟吟的穿梭中间,与各股东谈笑应酬,天宇雨辰四周也自是围了诸多人,一天下来,他也未抽出点空给莫小北打电话,心中隐隐的烦躁,正要抽身,袁蕾却过来挽住了他的胳膊。
“妈叫你一会到台上去呢。”
天宇雨辰平时很少拂逆天母的意思,听她这样说,愈要推开她的手只好放下,任袁蕾挽着到了台上。
正值高潮,早已经有人递了话筒过来,天母吟吟笑道:“各位老朋友,很高兴大家能来参加我的舞会……”台下顿时鸦雀无声,专注听她说道:“雨辰能有今天的成绩,全靠大家齐力协助,工作上我帮不了他什么,还得靠大家,只有一件事让我放心不下,把大家聚在这里就是想宣布一件事情……”说道这里,天宇雨辰已经猜到她要说什么,神情不禁一沉,又碍于在人前不好让天母失了颜面,只得低声叫道:“妈……”天母却仿佛没有听到,继续说:“大家也知道,雨辰和袁蕾交往数年,做妈的我可是看在眼里,今天,我给他们作主,在这里宣布他们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