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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陪伴可不一定是最长情的告白

之前有一句话在年轻男女的爱情观里很流行: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就在几天前,我的朋友安璇和她男朋友许之结束了长达13年的爱情长跑。结束长跑的方式不是一张婚宴请柬,而是KTV的一首《分手快乐》。

这段感情从高中,到大学,到工作,持续了整整13年。分手的原因很简单,三个字——受够了。

因为太熟悉彼此,他们之间就像是一丝不挂地赤裸相对,根本藏不住任何秘密,也没有任何神秘感。

感情这种东西时时刻刻需要掺杂一些新鲜和神秘。

再好看的东西看多了也会腻,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也会烦,人也亦然。

每个人都追求新鲜的、不同的生活,无可厚非,也没什么好责怪。大家惋惜的不过是这13年的感情,少女变得成熟有风韵,少年变得沉稳干练,时光无形之中将他们打磨得有模有样,唯独把他们之间的感情打磨得变了模样。

我们都以为安璇会和许之走入婚姻的殿堂。

上学时候产生的情愫往往不掺杂任何其他因素,仅仅是因为两个人单纯的互相吸引和喜欢,最纯粹也最动人。

他们之间也有过争吵。

印象中最厉害的一次,安璇大半夜骑着电动车跨越了大半个城市来找我,她被雨水淋得湿漉漉的,等洗完澡换好衣服,她像一只受伤的小猫似的蜷缩在床上,说:“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狠得下心来跟我吵架,我们都在一起十年了。”

“十年了,为什么不结婚呢?”

“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经济情况。他爸妈那边不肯出买房子的钱,我们俩这才工作了多久啊,哪里有钱去买房子?你也知道现在的房价。”

我点点头,道:“非他不嫁吗?”

“当然了,我们都在一起十年了!”

我又问:“既然非他不嫁,干吗还要因为吵架怄气跑出来呢?”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沉默了很久,随后道:“说实话,我已经记不得自己喜欢他什么了,太久了,也没什么年轻时候的冲动和热情了。但是许之真的陪在我身边太久了,人家不都说嘛,愿意陪着你的人就是最爱你、最适合你的人,结婚嘛,不就是找个爱我适合我的人嘛,除了许之,我的心里还真的没有别的人选。”

“就因为他陪在你身边十年?”

“什么叫就因为啊?人生还能有几个十年啊!”

“所以以后你和许之结婚了,别人问起来你为什么要嫁给他,你的回答就是他陪了你十多年,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就没有了。

其实从一开始,安璇和许之的感情就是经不起推敲的。

很多人说,爱情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不需要理由的。可是你要明白的一件事是,你选择和一个人在一起,选择和他同床共枕,共度余生,不仅仅是因为他陪伴了你很多年。

那一次安璇和许之的争吵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第二天安璇就被许之接走了。在感情面前,安璇向来都是一个听话的孩子,她太依赖许之了。

她习惯性地顺从,习惯性地接受,习惯性地把这种陪伴当成是他们之间感情最牢靠的城墙。

可是他们最终还是分手了。

和安璇分手的第二个月,许之的请柬就来了。对象是个比安璇年轻六岁的小姑娘,刚大学毕业,家里相亲介绍的,两个人站在一起很般配。

我们都劝安璇不要参加许之的婚礼,她却偏偏执意要去。

在婚礼上,她看着挽手并进的两个人,泣不成声。

“我一直以为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原来陪伴是这世界上最恶毒的诅咒。”

我告诉安璇:“陪在你身边的人也许同床异梦,不陪在你身边的人也不代表他不爱你。”

华姐和丈夫是异地恋。

她丈夫的公司距离家里有八个多小时的车程,再加上身为公司的高管,他两三个月才能回家一趟,所以孩子的学习、生活都是华姐一手操办。

用华姐的话来说就是,孩子的童年里,的确是缺少一些父亲的关怀。

很多人都不看好异地恋。

两个人不在一个城市,相隔甚远,即便是朝夕相处的人也未必能做到坦诚相待,更何况是分居两地的两个人呢!他在干什么,在想什么,在另外一端的你根本就无从得知。

没有人能想象,这七八年来华姐的婚姻生活是怎么过来的。

华姐和丈夫结婚的时候也是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对,异地恋实在是太不靠谱了。即便在这种情况下,华姐还是一意孤行地选择和他结婚,从此开始了长达八年的两地分居。

几个好事的朋友时常会问华姐:“你男人常年一个人在外头,你都不担心吗?”

“不担心。”华姐答道,“我们都知道,彼此无可替代。”

这该是一种怎样的信任和笃定啊!

我一直都认为,在一段合适的感情里,你选择和一个男人在一起,除了他爱你,除了他陪你,你们之间一定会有一种心灵的共鸣,只有你们两个人才有灵犀相通的默契。

华姐喜欢读书,之前和华姐聊天的时候,她总会提到自己读了什么书,有什么样的感触。华姐的丈夫是个生意人,没什么时间读书,两个人的共同话题也不是很多,但是他的全部关怀都在华姐的身上。

即便相隔很远,每一个纪念日,每一个节日,华姐都会收到来自异地的他的礼物。

前些年,华姐的公公生病了,丈夫在外地,华姐一个人承担起了照顾整个家庭的职责。公公做了一个很大的手术,术后需要人陪在身边照顾,可是华姐的工作也没有办法长时间请假,种种矛盾让华姐近乎崩溃。

华姐说,那天她在电话里和丈夫发火,质问他为什么不在她的身边,为什么要让她一个人独自承受这样的压力,为什么就连最简单的陪伴他都做不到。

在电话里,华姐的丈夫一句话都没有说,他越是沉默,华姐就越是难受。

后来,在那天深夜,华姐的丈夫回来了。

华姐回忆起来,说:“那天他连公司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直接回来了,那时候已经是凌晨3点钟了,他说他这辈子都没开车开这么快过,硬是把八个多小时的车程压缩到了七个小时。他回到家就抱住了我,向我道歉,说对不起,没有办法像别的丈夫一样陪在我的身边。”

华姐又说:“那一瞬间我所有的委屈、痛苦、崩溃就都没有了,我知道他对于那个公司来说意味着什么,也明白他这样赶回来需要多大的勇气,需要费多大的力气,这一切的一切我都知道。所以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再去生气,我不能对一个爱我的人发火。人人都说,男女之间需要陪伴,这我也知道,可是他没有办法陪在我身边,不代表他不愿意陪在我身边,也并不代表他不爱我。”

华姐和她的丈夫都是长情的人。

最长情的告白是彼此的心意,并非两个人相处的模式。

很多时候,我们并不是每时每刻都能常伴在另一半的左右。我们都会被生活中的一些琐事缠身,又或者会遇到一些事,让我们忍受一种远离人群、远离灯火的孤独。

很多女孩儿因为男朋友不陪自己闹得满城风雨,恨不得两个人要时时刻刻粘在一起,一分钟都不能分开才好。

可人这一生啊,终究还是聚少离多。

我们没有办法要求自己的爱人每时每刻都在自己的身边,更没有理由因为无可奈何的分离而无理取闹。

有的人异地恋、异国恋能熬过无数个春秋,也有的人即便天天都腻在一起,也依旧会心生嫌隙,更何况,人和人之间本来就需要一些距离感。

这样的距离会保持爱情最原始的神秘感,而这种神秘感才是爱情得以长久的保鲜剂。

你需要确定的不是他这个人时刻陪伴在你左右,而是他的心始终都在你身上。

前阵子我最好的闺密和陪伴她八年的男朋友分手了。

两个人在大学里恋爱,互相陪伴、扶持走过了很长的路,最终却没能善终。闺密没有哭,只是说,这对于他们两个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

再继续下去,是互相陪伴的两个躯壳,慢慢疏远的两颗心。

闺密的男朋友换了一份更好的工作,之后接触了更高端层面的女生,同时又和好几个女生保持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他和我闺密同居了很多年,从以前的每天一起上下课,到之后的每天一起上下班,朝夕相处,同床共枕,最后还是应了“人心隔肚皮”的老话。

一个男人,他若能每天都陪在你身边,为你遮风挡雨,为你披荆斩棘,这固然好。可年轻的男人们心中还有家国梦想,在他抽不开身的时候,别总把“陪我”这种无理要求挂在嘴边,要记得,你需要的,永远是一颗分秒都与你分割不开的心,而不是陪你走过很多年却始终都温热不了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