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梁晓声文集·散文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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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喋血》补白

鲁迅先生这样写过:

说过去好的——

独自回去。

说现在好的——

留在现在。

说将来好的——

随我前去!

先生还写过:

想来想去,所谓希望,怕也只有附丽于将来……

是呵,没有了将来,也便没有了希望。没有了希望,则便既不会在沉默中爆发,也不会在沉默中死灭。则便坠入真正的一种无可救药而又无奈的混沌……

我愿更多的人都扑奔向将来!

虽然鲁迅早已作古。

将来却只是存在的。就让希望引导着我们罢!

只哀叹现在是没有大的意义的。我们国家我们民族改革之步伐,是我们的终归的希望。舍了这个希望,真的没有希望了……玫瑰比菠菜香——这是事实。据此以为用玫瑰熬汤,定比菠菜汤好喝,是理想主义者的浪漫理想。改革不容浪漫。改革是痛苦。

麻老五们并不代表什么希望——我不把我的希望寄托半点儿在他们身上。我也不同情那落魄的逃债者,他不过是一段历史。不,是一段历史中的一个清楚的“错别字”——就把他夹在两页历史之间罢。但麻老五的事业是不容置疑的,他的精神则附丽于他的事业,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麻老五是太得意了,太狂妄了?

如果人们没有忘记那个压抑人的极“左”年代;没有忘记耿福全暴戾恣睢、贪婪作福的事儿;没有忘记麻老五曾经是怎么侥幸和痛苦地支撑过来。那么,让沾了改革之光的麻老五神气一下,又有何不可呢?

麻老五毕竟比耿福全还讲些人性。这一点的认识是有个过程的,这是我趁选载时加以改动的原因。

但麻老五并不成熟,包括许许多多努力献身于改革的人都不成熟。他们只图痛快,只图得意,有的甚至在精神上进行报复。而这些,正是开罪于本来就对改革抱着极大反感的那些人。

于是,麻老五是不是翻天了?麻老五是不是利用改革推行资本主义?麻老五揩改革之光,不是在损害国家集体利益么?得意的麻老五并没想到同时也是他倒霉的开始!麻老五们应该多想想创业、改革的艰难,多谨慎一些。不会是杞人忧天的。耿福全们、耿福全的子媳(包括那个小孙孙)、耿福全的姥姥太爷太太爷,随时都在侧目以视。那最后的一个枪声能唤醒麻老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