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征程与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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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5.满月酒

添人吃面,是有说处的。有些地方风俗不一样。大秦村添男丁九天吃面,女丁十二天,这是大秦村的传统。而这之后,还有待米面[客](Kai,满月酒),吃面是自家亲戚,米面客便是远房亲戚与街坊好友。

秦信没有待米面客,秦宾在秦胜的支持下,准备待客。

秦素满月那天,有二三十桌客人,这在时下已经是很排场了。各路亲朋及乡邻好友纷纷祝贺,秦宾一时风光满面。

秦信也在席位坐着,张梅带着秦莹抱着小家伙在女眷席。

宴会主事人,一番寒暄后,秦宾出来给大家鞠了一躬,宴会便开始了。

宴会是流水席,开始是四荤四素又叫老八盘。之后,鸡,鱼,海参汤,鱿鱼汤,水晶米饭等(有遗漏,有顺序)按照一定的顺序依次上桌。

家宴,是有学问的,不同的家晏会有一两道菜不一样,以来突出今日家晏的主题。像满月酒这种,面条是必备的。

酒过三巡,菜换五轮。当最后一道菜,鸡蛋汤端上来的时候,就表示宴席结束了。

时下,村里自家吃饭白面仍是紧缺,一般在重要日子才会舍得,所以“吃不了兜着走”是很正常的,不过一般由妇女提着,但有些人是菜一端上桌便被打包了,这类人是很招人嫌的。

男男女女各自离去,只剩本家兄弟及村里撺忙的收拾卫生。之后,这些人再聚在一起,喝两个,虽有备菜,往往比正客们差上不少。

一个村子的势力划分,一场家宴就足已初见端倪,一个势力的变化往往也在家宴上展露。

此次宴席的主人秦宾,大秦村四股势力之最,已见王家人出现在宴上,说明已与外部势力联合了。

其他三股势力,分别是刘家,秦家的另一分枝,和一股新兴势力。

刘家应是祖上迁至大秦村的,已初具规模,是第二大势力,他们主要集中在村西头。

秦家的另一分枝,祖上与秦信爷爷不合,二者呈敌视状态,一场冲突或骂架之后,便又井水不犯河水。“秦二势”(简称)主要有秦现,秦记两兄弟及家族成员组成,又以中街中部秦记为首。他们此次未出现在宴席上,因为不合。

新兴势力是以外来人口王志为首,他们村里红白事都参与,两不得罪且人际关系非常不错。值得一说的是,秦信的好朋友曾建便是这股势子的骨干成员。

也许各个势力一开始都不觉得自己已是势力,一开始只为抱团取暖,但得到好处时,才愈发知道势力的重要性。兴风作浪或不至于,不过是某种程度的话语权罢了。也许一开始是正义的,势力的领导者也不无故欺负人,但成员们不都这么想,以致那些个表面看起来和和气气的无势力村民,背后骂了多少次娘。。。。

四股势力,相互抵抗,合作,又共同支撑某种平衡。

而今日宴席之后,一股势力悄然的发生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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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信回到家中,脸色并不好看。因为他得到了一个消息,房子东边的那块地,落到秦仁手里了,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揉了揉太阳穴,说:“莹,去西隔墙把恁曾健叔喊来,就说我叫他过来喝茶类。”

“好。”秦莹小跑着出去了。

“孩子他爹,有啥事?”张梅问,平日里有事情,他们两个能聊许久,所以张梅知道有事发生。

“东边的那处宅落秦仁手里了。”秦梅转头对张梅说。

“不是给王大锤了吗?怎么跑到他手里了,给谁不都一样?”张梅又说道。

“如果一开始就给秦仁,也没什么,关键是我拒绝以后,他还搞到手,这说明他想“起来了”。我叫曾建过来,是问下他当初搭桥把那块地给了王大锤,怎么就变了?”秦信说完对着张梅使了个眼色,大门口已经露出了曾建的身影。

“伙计喝啥样?”秦信起身相迎,说着已经把烟递了出去。

“还没晕,咋回事类,吃桌那时候你坐哪了?”曾建接过烟,回复的同时已把烟点着。

“你们聊,我去下后街。”张梅合时宜的离开。

“中,孩子小,闻不得烟味,嫂子这回如意了吧,信哥出力不小吧”曾建正而八经的说着不正经的话。

“你也加把劲,彩妹子说几回了想要个闺女,看到秦莹就想抱回家去。。。暖壶里有茶,我后街转转。”张梅回道。

“中!”

待张梅离开,秦信从里屋拿出两个大白瓷茶缸,放入些茶业,倒上开水,递了一杯给曾建。

“我是避开王庄那几个和队里几个人,坐一旁了。”秦信回答曾建的问题后又直入主题说:“房子东边那块地咋回事儿,要说你和王大锤合伙坑我,我是不信的。”

“这事我也刚知道,木比你早多少,我去问过大锤,确实是他转手了。。”曾建说着,弹了弹烟灰。见秦信不说话,便知道是再等下文。

“王家有人找他。。。。”

到这里秦信已大致了然,冲着曾建点了点头,这个话题算是结束了。之后俩人聊了会其他事儿,曾建便回去了。

秦信知道自己要多个兄弟邻居了,已是板上钉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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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后。

秦信村医考核竞没通过,李胖子也是。。。。第一批学员就他俩没过,回过神来,秦信便知哪里出了问题:金老,或不在意,因为之后的学习,金老还是挺关心的,人家也不至于为难他俩。。。。

但金老的门徒或其他人就不乐意了,不把你怎么样,不让你考核通过还是能轻松做到的。真是应了那句话,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

李康再次拉着秦信,去那烩面馆。几个小菜,一瓶白酒,两包烟,一盒火柴,摆在餐桌上。。。

“我问了,咱俩考核分不够,卷子评语我都瞅见了。”两人碰了下酒杯,李康说着。

“你信?”秦信冷笑着说。

“信,球。信球才信。这事怪我啊,俺爹托关系也不行,卫生院人不松口,非说按规定办事。”李康说着自己喝了一杯。

“找卫生院类人?烧香烧到神屁股后了。。。。去城里医院,找金家人。。。。”秦信指点迷津的同时也暗自愁怅,希望能成吧。

“咋说?有用没?”李康接着问。

“有用木用不知道,死马当活马医了,去那时候叫上我,村医证对我太[珠贵](重要,珍贵)了。”说完,秦信举起酒杯,俩人碰了下。

“你甭管了,这事我起类,我给他摁下去。”李康大义凛然的说。

“说类啥话,不是你一人的事,[不在类](不在意,不重要,没事)成不成都不影响咱们关系。”秦信略作训斥的说。

“先说好啊,这事不让你管,事成了,你把小家伙认给我。”李康突然正二八经的说。

秦信暗想,怎么觉得李胖子一开始就是冲着小“煤球”来的。开始以为是说着玩的,但现在越来越认真了。甚至秦信觉得在王胖子眼中,认干亲戚比村医证还要重要。话说到这份上,再拒绝就说不过去了。

“没喝多吧?又说胡话。一开始约么着你[抖擞](耍,露能)着玩呢,你都这(样)说了,我也不能不识好歹。啥事儿不事的,明儿我带孩子去恁家,备好酒啊。”秦明声音略高的说。

“真类啊,你木诓我啊,你明儿不去俺家咱俩以后不来往了。”李康声音也大了起来。

“中”。

说着俩人酒杯又碰到了一起,从餐馆外看俩人,有点狼狈为奸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