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个摊要三个人,实在有些大材小用。昀骞和偌然决定每人一天陪我去摆摊。我非常憋屈,皱着脸问:“为什么是一人一天陪我去,你们俩去不就得了?”
偌然悠然地躺在竹榻上,闭着眼睛道:“正经凡间阴阳师是你。昀骞虽不及本星君风流倜傥,这人模狗样在凡间里也算出挑的,我们一起站那儿,谁能看得出我们是摆摊的。到时候将月老庙围个水泄不通,不太好。”
我正要鄙视他对自己样貌的过分自信,听了他后半句话,亮出阴森森的牙齿:“话说,青楼揽客,也总是找些漂亮姑娘打扮得花枝招展站在门口。你偌然往那儿一站,保管大家都以为你是小倌。”
我的话音刚落,竹榻飞来一柄竹扇正中我的脑门。我捂着脑袋瞪偌然一眼,他悠悠然地将视线投向窗外。昀骞在一边居然幸灾乐祸地笑了,表情和偌然的搁在一起那叫一个琴瑟和鸣。我反手捞起竹扇往昀骞的脑袋敲去:“你居然笑我!”
他镇定地握住我的手腕,半眯着眼睛瞧我:“竟然敲我,最近放肆得很。”
我皱着脸道:“谁叫你和偌然沆瀣一气来欺负我。快说,你们什么时候定的终生!”
偌然:“……”
昀骞难得地给我翻了个白眼,别过脸不言。踏雪在一边看戏般地点评:“凡人果然都有这个毛病,说话喜欢东拉西扯。明明在说摆摊,怎么就扯到昀骞和破神仙的奸情去了。”
寒梅舔舔爪子梳一梳头顶的毛:“梓笙你是必定要去的。这两个人一起去摆摊,回来说不定就只剩下一个了。”
我想了想,偌然似乎真的是个“大爷不爽你就要将你灭口”的人,昀骞最近也变成了一个“敌不犯我我不犯人,敌若犯我我灭你一村”的家伙,于是为免月老庙门口血流成河,我决定牺牲小我完成大我。
唉唉,维护世间和平真累。
抓阄时偌然抓了先,于是次日他陪我前往月老庙。庙中烟气袅袅,各色的姑娘跪在蒲团上,边晃竹筒子边用眼角瞟向偌然,似乎恨不得立刻摇出姻缘上上签,将偌然打晕了扛回家里当相公。
我啧啧啧地摇头:“偌然你看你,何其作孽。我用一只烧鸡打赌,这里的姑娘有一半都在想着要和你成亲生孩子。”
偌然露出雪白的牙齿:“我用两只烧鸡打赌,这里所有的姑娘都在想着要嫁给我为我生孩子。”
我肃然点点头:“很好,这下你欠我三只烧鸡了。”
他微微一愣。我看他一副不明不白的模样,善意地解释道:“我也是姑娘,可我没想着要为你生孩子,所以你欠我两只烧鸡。而这里一定有一半的姑娘想和你成亲,所以我该赢一只烧鸡。所以你欠我三只烧鸡。”
偌然:“……”
我欢呼雀跃地摆摊去了。
实际上摆摊确实是件颇无聊的事。偌然站在我身边,看着我替别人算命,呵欠打了一个又一个。我回头鄙视他对我事业的不尊重,他耸耸肩表示确实是困了他也没有办法。我再用眼神告诉他,别忘记偌昔阁这一家不正常的仙人妖都是我在养活,他突然腻到我耳边,软软的声音带着春风拂来:“你若是不想干了,我可以养你。”
这一句话如一把匕首,扎进我心窝。正前方的大娘疑惑道:“活神仙,怎么突然不说话了?该不会是我家中最近会有什么大变吧!”
我回过神来,扯一扯嘴角:“没,没有。”说着继续低头看她的手相。
收了摊之后我们回家,村口聚了一大群人,指指点点的。上前一问,原来是今日傍晚阿夫的黄狗在村口发现一具蛇尸,此刻几个小伙子正想办法把它弄出来。我和偌然瞄了一眼,那蛇有碗口粗,蛇身有些腐烂,身上有一个洞,恰恰是妖丹的位置。
我心中微微一动,不由得有些猜测。莫非夙柳口中的蛇妖,就是这条倒霉蛇?
回了偌昔阁,踏雪和寒梅正一派天真烂漫地追逐打闹。寒梅的腿一瘸一拐,跑得不快,轻易被踏雪掀翻。踏雪不疾不徐地蹭到它身上,舔着它的下巴。寒梅觉得痒了,四条腿乱甩,笑得极开心。
我抱了它们入屋,小心地问寒梅:“寒……梅啊,那个,前几晚……真的没发生过什么事?”
它绿莹莹的眼睛纯真地瞧着我,轻轻摇了摇头,脖子上的金色捆仙索若隐若现。踏雪在它身边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翘一翘猫须道:“梓笙,发生什么事?”
我深呼吸一口气道:“是这样的……我今日在村口……看到一条失了妖丹的蛇。”
寒梅的瞳孔猛然缩紧,眼神带着凌厉:“你以为是我吃了?”
我连忙摇头:“不是不是……只是觉得村里有怪事,想问问是不是发生过什么而已……”
踏雪仰着脑袋看我,皱着脸道:“如果真的有,寒梅不会骗你的……”
我心道夙柳仙君也不像是无中生有的神仙,何况寒梅有前科,当然问清楚比较好。寒梅微微挑着眼角看我,双眼碧如温玉:“的确发生过一些事。”它打着呵欠卧下,“那夜蛇妖来抢那颗蛋,我和它交了手。它太凶猛,险些伤我性命,我之后取了它的内丹。”说着顿了一顿,“但我没吃。”
诚然夙柳仙君当时在信上写的也只是“取了”。我想了想,决定相信寒梅。毕竟以它的性格,被怀疑了没有发火,而是这样认真地回答实属难得。踏雪碎碎念着“寒梅改邪归正了啊现下可贤妻良母了”,却因用错了词语被寒梅一脚踹下了桌子。我心中的大石总算放下,微微松了一口气,弯起唇角将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