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刘启来和公社书记刚出了公社的门，地区的“伏尔加”小车来接刘书记回延安，说中央领导要陪外宾来延安参观。
刘启来坐到小车里还在叮咛公社书记：千万不能对老汉有什么怨气。
公社书记说：刘书记你放心，共产党员这一点觉悟还是有的。
县委书记办公室，日。
刘启来坐上小车来到县委，吩咐汽车司机拐进县委大院。
县委齐书记刚从水利工地回来，还没有顾得上洗脸，刘启来就进来了。
通讯员进屋子为刘书记倒水。
齐书记：刘书记你下来检查工作也不打个电话，我们什么准备都没有做。
刘书记：我这次不是专门检查工作来的。我妹夫病故了，我回来埋人，在吉龙公社发现了一些问题，希望引起你们的注意。
齐书记：吉龙公社书记已经给我在电话里汇报了，他们过年前买了农民一条猪，给人家打了白条。
刘书记强调：表面上看这是公社领导的问题，实际上所反映出来更深层次的问题是全地区的先进公社，干部过年连工资都发不下去。各种摊派和不切实际的公购粮任务把一个好端端的公社彻底压垮了，出纳的帐上只存了几十块钱。
齐书记：刘书记你所反映的这个问题是一个很普遍的现象，由于我们有些干部的工作作风问题，老百姓对我们的怨气很大。所以我考虑下一步的工作要从改变干部作风抓起。
刘书记：不光这些，还要坚决制止浮夸风，强调实事求是，不能加重农民负担，不能为了树立典型而弄虚作假。
城关大队园林场，日。
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带领几个人来到果园，他们在树上乱摘乱吃苹果，到处指手画脚，说省里要来一个大人物，叫果农给县上装十几箱好苹果，并且再三声明这苹果是送省上领导的，一定要装好。
果农们看不惯这些人的作派，在装苹果的时候，故意将一些烂苹果装进箱中，还装了一些南瓜，土疙瘩，树叶等等。在县政府招待省上、地区领导的会议上，工作人员打开苹果箱一看，傻眼了，这些苹果根本拿不到会议桌上，重新买已经来不及了，招待员只得从烂苹果里边挑了些比较好的摆在桌子上。
那次会议使县上领导丢尽了脸面，县长批评政府工作人员办事不力，下决心要彻查此事。
县政府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到城关园林场大发雷霆，声言要将那些故意破坏县上形象的坏分子绳之以法。
园林场的负责人和大队长王和平拿了一大堆条据直接找县委书记，齐书记把那些条据拿到县委办公会上爆光，光县上各级领导在城关园林场白吃白拿苹果就有上万斤。
齐书记：我也不打算批评大家，革命的大道理大家都懂。咱在县委办公室门口放一只箱子，一斤苹果按两毛四分钱折价，大家都主动一点，把你们吃了苹果的钱都交回来放到箱子里。由我和县长亲自把钱拿上，到城关园林场赔礼道歉。
这件事对县级领导触动很大。齐书记专门主持了领导班子廉洁办公会议，建立群众举报制度，规定只要是群众举报的领导干部多吃多占现象，一经查证落实，无论是谁，都要受到相应的纪律处分。
有人对王和平说：你得罪了县上一大堆领导，你的大队长当不久长了。
王和平：我从一九四八年洛川解放时当基层领导至今，也快三十年了。我今年五十多了，领导早都当够了。
秋季，领导班子换届选举，王和平主动写了辞职报告。县组织部找王和平谈话：提出要王和平脱产出任城关镇副镇长。
主要人物。
贺红梅：（当年二十二岁，延安报社记者，贺专员的女儿，以后成为刘金贵的媳妇）。
陈有民：（男、四十多岁，县博物馆馆长）。
延安飞机场，日。
一架飞机从延安飞机场腾空而起，刘启来和贺专员并排站着，保持着军人的姿态，一齐举起右手向飞机敬礼，一直目睹着飞机在视野里消失。
画外音：敬爱的周总理陪着国际友人来延安参观，当他看到革命老区仍然有人生活在贫困之中时语重心长的对刘启来和贺专员说：你们两个都是革命的老兵，现在肩负着建设革命老区的重任，要牢牢记着我们当初闹革命时对老百姓的许诺，一定要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
延安地委办公楼，夜。
周总理语重心长的话使两个参加革命三十多年的老战友夜不能寐。
门外，站岗的哨兵在换岗。互相敬礼，听得见哨兵离岗时的脚步声。
屋子内，刘启来和贺专员两个老战友聚在一起，明亮的电灯光把屋子照得通明，墙上的摆钟在不紧不慢地走着。两支红蓝铅笔在一张延安地区的地图上画着各种各样的符号。仿佛一场战役的前夜。
两支红蓝铅笔同时在地图上标明洛川的地方画了一个大圆圈，刘启来写上了苹果两个字，贺专员在苹果的下边加了一道红杠。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表明了两个老战友要在陕北发展苹果的决心。
已经办了退休手续的专家谷鸣被从山东老家请来，成为陕北苹果发展的首席顾问。刘启运被请到延安地委，负责制定在全延安地区发展苹果的规划。地委根据延安地区的具体条件，提出了在延安以北主要搞小流域治理，陡坡种洋槐、缓坡栽苹果、川地种庄稼。在延安以南西延公路沿线建设栽植苹果树的“绿色长廊”。
专家谷鸣根据延安地区的气候、物候、土壤条件、海拔高度、年降雨量、温度、湿度、日照时间、无霜期等自然条件从各方面论证：以洛川、富县、黄陵为主的整个陕北有可能成为一个世界级的苹果生产优生区。
一个大力发展苹果园的战役在全陕北打响。
这一年，当兵四年的刘金贵和李东一起复员回到家乡。
南社生南峁上的苹果园，日。
迎着早晨的第一缕阳光，李东爬上了南峁。
四年前，李东当兵走时就是在南峁上和刘媛媛分的手。四年过去了，物是人非，他听说刘媛媛的爸爸当上了延安地委书记，刘媛媛也在“黄河水利委员会”驻延安办事处上班。曾经有过的山盟海誓，曾经有过的肝胆相照，会不会在四年中发生变化？
四年前他们当兵走时，面前的这条公路还是石子路，四年后当他们踏上故土时，竟然惊喜地发现他们脚下的那条路已经变成了柏油路！沿柏油路两边的苹果树已经栽满，黄土高原上迎来了一个生机盈然的春天。
一辆灰色小车从远处驶来，快到村口时突然来了一个急转弯，端直进了村子，汽车在村子当中的打麦场里停下来，车上下来一老一少父女二人。李东看清了，那女孩正是刘媛媛！
媛媛！李东站在山峁上向刘媛媛招手，沿着山间小路飞跑下山，看得出小伙子兴奋异常，脸颊被重逢的喜悦烧得通红。
在爸爸的面前刘媛媛显得有点羞涩，这丝毫也难掩姑娘见到昼思夜想的情人时的那种情感的流露。李东长高了，穿上军装英俊威武，而刘媛媛却显得更加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