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面纱(毛姆长篇作品精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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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他照她说的做了,五分钟后,她也来到了起居间。他正抽着一支烟。

“我说,能给我一杯白兰地苏打水吗?”

“好的,我按铃叫人送来。”

“我想,咱俩这虚惊一场没有把你吓着吧?”

他俩默默地等着。等男仆进来后,吉蒂跟他说:

“你给实验室打个电话,问问沃尔特先生在不在那里。那些人不认识你,听不出你的声音的。”

男仆拿起话筒,要了实验室的号码。电话接通后,他问费恩博士是否在上班。然后,放下了话筒告诉她说:

“吃过午饭后,先生就离开实验室了。”

“问问男仆,见他回来过没有。”

“我不敢问。要是他回来了,而我却没见到他,这未免也太滑稽了。”

男仆拿来了水酒,唐生便径自喝起来。临了,他问她要不要喝一点,她摇了摇头。

“要真是沃尔特,该怎么办?”她问。

“或许,他不会在意的。”

“你是说沃尔特?”

她的话音里显露出了她的不相信。

“他给我的印象总是非常腼腆怕羞的。你知道,有些男人就是胆小怕事。他自己很清楚,事情败露出去,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况且,我压根就不信会是沃尔特,退一万步说,即便是他,我猜他也会忍气吞声,装着跟没有这回事一样。”

吉蒂想了一会儿。

“他发狂似的爱着我。”

“哦,那就更好办了。你能说服他的。”

他又向她露出他那富于魅力的笑容,这笑容每每叫她心魂颠倒,难以抵挡。笑意先是从他清澈的蓝眼睛那里开始,然后慢慢地拂过他的面颊,最终在他优美的唇间绽放开来,露出他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这是那种性感十足的笑容,它使她的心融化在她的身体里。

“我并不太在意这个家,”她突然不无欢快地说,“能跟你好,值了。”

“今天是我的错。”

“你怎么突然就来了?让我挺意外的。”

“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噢,亲爱的。”

吉蒂又向他挨近了一点儿,她闪着亮光的黑色眸子热烈地盯视着他的眼睛,强烈的欲望让她的粉唇微微张开着,他伸出手臂搂住了她,任她在自己的怀里缱绻,陶醉。

“你知道,任何时候,我都是你可以依靠的后盾。”他说。

“和你在一起,我非常快活。我希望,我也能让你像我一样地快活。”

“你不再感到害怕了吧?”

“我恨沃尔特。”她说。

对她的话,他不知该如何作答,于是,他吻起了她。两张脸贴在一起,他能感觉到她脸儿的柔嫩。

然而,他最终还是抬起她的手腕,看了看她腕上戴着的小金表。

“你知道我现在必须要做什么了?”

“逃走?”她笑着说。

他点了点头。有一刻的工夫,吉蒂更紧紧地依偎着他,不过,她却感觉出了他要走的意思,她松开了搂着他的手臂。

“你这样把你的工作置在一边不顾,害不害臊呢?你还是赶紧走吧。”

唐生不会放过任何能跟她打情骂俏的机会。

“你就这么急着赶我走吗?”他轻快地说。

“你知道,我舍不得让你走。”

她低低地回答道,话音深挚、严肃。唐生开心地笑了起来。

“你不要再让自己去担心我们那个神秘的来客了。我敢肯定就是女佣。如果有麻烦,我一定会帮你搞定的。”

“看来你在这方面是很有经验了?”

唐生笑了,笑得既开心又得意。

“不是的。我只是自诩自己的脑瓜子还算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