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为贵心中大骇,因怀中抱着段玉慧一时之间也无法脱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衣人逐渐靠近的身影。眼看黑衣人就要杀上来了,胡为贵想着如何让自己的损伤减到最低,眼前忽地一暗,有一条身影挡在了他们的面前,他定眼一看,发现那人正是苏子复。
苏子复绿衣飘飘,抽出随身的长剑挡在了胡为贵的面前,冷冷的与黑衣人对峙着。
黑衣人仿佛没有看见苏子复一样,身形依然不停的继续向他们飞来。
两剑相接,剑摩擦的火花在月下发亮,黑暗中交接的剑发出的寒光,一闪一闪的煞是让人觉得心寒。
胡为贵抱着段玉慧退到了一边,紧张的看着苏子复与那个黑衣人对决。
黑衣人的招式奇特,不像是中原的武艺,但黑衣人的招式招招狠毒,都只取对方无意暴露的弱点。
苏子复吃力的应对着,不多久便开始处于下风,令一旁看着的胡为贵心里万分的着急。
苏子复边战边退,眼看就要被逼上了绝路了,场上忽地又出现了另一道黑影。苏子复喘了口气,定眼一看,发现那人正是西门鹤。
西门鹤手持长剑,招招毫不留情的攻向黑衣人身上的穴道,企图制止黑衣人的行动,但黑衣人却毫不畏惧,仿佛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与他对峙着,令西门鹤不由得转攻为守。
“后生小辈不要闲手在那边看着,还不快来帮忙。”见胡为贵闲手在一旁,西门鹤不由得勃然大怒,没见他老人家应付这个黑衣人很吃力的吗?怎么还不快来帮他一下啊?
“好。”胡为贵手拿起段玉慧的手中的剑,轻柔放下段玉慧之后也加入了战争。
即便是一人面对三人黑衣人应付起来也毫不吃力,反而轻松的游走在三人之间,将三人累得气喘吁吁的。
“这黑不拉几的人究竟是什么怪物。”西门鹤喘了一口气,第一次心里觉得恐惧,他们三人都快用尽全身的力气了,可眼前的黑衣人却连大气也不喘一下,弑宁宫究竟来的是什么怪物?!
“谁知道。”胡为贵这话几乎是从喉咙里吐出来。
然后一声脆响,两剑相接擦出无数的火花后,黑衣人衣袂飘飘的立在了桌子上,与另外三张桌子的三人对峙着。
胡为贵的气息有些紊乱,手也几乎握不住长剑了,另外的两人也好不到哪儿去,苏子复盒西门鹤功力尚算深厚,也只是微微的喘了口气。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苏子复喘了口气之后看着对面的黑衣人,向着两人说道。他们三人现在已经累到不行了,可那个黑衣人的气息仍不见丝毫的紊乱,是什么样的高手才会有这种境界呢?
“那你想怎么样?”西门鹤没好气的说着,他已经不再年轻了,是实在不能像他们一样与他人这么长久的作战。
“找个人在他后面偷袭。”苏子复话一出,惊了在场的两人。
“偷……偷袭?!”西门鹤惊得差点就将摔下桌子了,他活了大半辈子了,还真没有做过这般不光彩的事情,怎么这个叫苏子复的后生小辈长得这般斯文却说出这般阴险的话,这……该说后生可畏还是什么呢?
“我和西门前辈在前面牵制那个黑衣人,胡公子在后面偷袭。”苏子复提议着。
胡为贵和西门鹤面面相觑,又见那黑衣人剑光粼粼的站在了那儿,只能无奈的点头。
达成共识之后,苏子复和西门鹤率先跃起,提剑攻向黑衣人,黑衣人见两人有了动作,也脚尖点地飞身上前,三剑在半空相接,刀光剑影的发出声声清脆的声音。
黑衣人只专注于对付迎面而来的两人,没有看见身后正一有一道黑影正悄悄的靠近。
胡为贵悄悄的来到了黑衣人的身后,抓住机会,一举剑向前一刺,长剑直没入黑衣人的胸膛。
黑衣人“啊——”了一声之后像一只短线的风筝一样的从半空中坠落。
苏子复和西门鹤轻盈落地,皱眉的看着胡为贵和地上中剑的黑衣人。
“你为什么把他杀了?”西门鹤看着地上已经死掉的黑衣人,不由得大怒。这小子到底懂不懂,至少也留下一个活口供他们审讯。
“我不这样做前辈你认为我们还会有活命的机会吗?”胡为贵无惧的看着西门鹤,那个黑衣人功夫这般的了得,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人还是弑宁宫的人,若不及早杀掉他以后他一定会成为他踏上武林最高峰的祸害。
“这也是唯一的一个办法。”苏子复无奈的叹了口气,“前辈也莫要生气,只是可惜了这样的一个高手……”
江湖也不知多久才会出现这样一个高手,能以一敌三也能游刃有余稳于上风的。
“哼。”西门鹤也不说话,于是别过脸去不再理会胡为贵。
“我们来看看这人的庐山正面目吧。”苏子复走了过去,翻过了黑衣人的身子,伸手掀开了黑衣人头上的斗篷。
西门鹤和胡为贵纷纷侧面,双眼紧盯着黑衣人的面容,随着苏子复的动作,斗篷被完全掀开,一股浓烈的腐臭味迎面扑来。
苏子复捂住嘴,忍不住后退了三大步,即使西门鹤见多识广也不由得白了一张脸,而胡为贵则忍不住弯腰在地上干呕起来。
地上躺着的黑衣人早已经死去了,脸上腐烂得已经看不见面容了,那烂了的面容上还有一条条蠕动的尸虫,白色的虫子在月光下发亮,黑衣人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睛里蠕动的虫子让那人好无光彩的眼睛变得无比的恐怖,尤其在如此寂静的夜里,尸虫啃食尸体的声音发出令人惊悚的声音。
“刚才和我们对打的究竟是人还是鬼?”胡为贵的声音掩不住颤音,难怪者人格黑衣人和他们打得难分难舍也不见他喘一口气,因为那人本来就没有呼吸了。
“这不会是尸变吧?”西门鹤的声音也一有着微微的颤抖,尸体也会说话?!这也骇人听闻了。
“弑宁宫究竟是什么呢?”苏子复看着地上早已死去的人。
因为被黑衣笼罩,所以他们一直闻不到尸体散发出的腐臭味。弑宁宫里究竟有什么人,为什么连尸体也能操纵?
苏子复沉思着,忽地看见了地上的那一条东西,不禁疑惑地发问,“弑宁宫究竟送来了什么?”
从那个死去的人的身上滚落下了一个东西,若没猜错,那正是弑宁宫送来的贺礼。
“谁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不过弑宁宫能送来什么好东西!”西门鹤的声音有浓浓的不满。
“看一下也无妨。”苏子复边说边走过去捡起了地上的那个东西,扯开了裹着的黑布,发现里面竟然是一卷画轴。
“这东西不看也罢了。”一种不安袭上心头,胡为贵下意识的伸手夺过画轴,一用内力究竟画撕了个粉碎。
“胡公子这么紧张是不是画中藏有什么不见的人的东西了?”这样迫不及待的撕画,难免让人心生奇怪。
“哪有什么秘密,苏公子你多虑了。”胡为贵扶起倒地的段玉慧赔笑道。
“真的是这样吗?可是胡公子你的表情也甚是奇怪。”想怕被人发现什么一样的迫不及待的毁尸灭迹。
“怎么会呢?苏公子你多疑了。”胡为贵背对着苏子复,不让他看到自己僵硬的表情。
“喜堂什么时候 有这种东西了?”西门鹤包含惊讶的声音从喜堂中传来,引得两人掉头一看。
门正对着的地方悬挂着一幅画,画着是一朵白色的莲花,洁白无瑕纤尘不染的宛如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白色的莲花与高堂的红烛格格不入的。
胡为贵的脸色瞬间苍白,他放下段玉慧飞身上前想要撕毁那幅画,可画却在半路被人截了过去。
“胡公子且慢,这画上有字。”苏子复手一扬,看着画上面娟秀的字迹。
白心伴君心,
莲旁缝衣针。
已是黄昏夜,
见卿点点泪。
题画的字迹秀气娟秀,明显出自女子之手,因为诗词中的‘见’可用在‘现’,所以有心人一看便能看出其中传递的信息。
白莲已现!
胡为贵的脸已经苍白得没有血色了,突然他发狂的扑向苏子复,“我要毁了它!这幅画不能留!不能留……”
她不可能还活着的,她怎么可能还活着呢?这不可能!不可能!
“为什么不能留?这幅画有什么问题吗?”苏子复向旁边一跃,轻盈的躲过了胡为贵扑上来的身影。
“不管怎么样,这幅画都不能留下。”胡为贵的神智有些错乱,“我要毁了它!她不可能还在的!”
苏子复皱眉的看着胡为贵,不明他会这般的激动,这不过是很普通的白莲花吗?为什么他胡为贵的表情会这般的奇怪?苏子复低头看着手中的莲画,发现那白色的莲瓣上有淡淡的黑色,让原本光彩夺目的白色瞬间变得喑哑无色,他心中奇怪着,伸手一翻,发现画的背后写有字,字迹娟秀,与画前面题的诗的字迹一样,明显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
“这……这……”苏子复读罢其中的内容后,手不自觉一抖,那幅画就这样飘然落地。
“你这后生小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见苏子复掩不住一脸的震惊,西门鹤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意,走了过去拾起了地上的画,细细的看了一下。
看罢之后他也掩不住一脸震惊的看向胡为贵,不确定的开口问道,“你这姓胡的后生小辈最近是不是跟什么人结怨了,或者是杀人家全家却没有斩草除根了?!”
“没有。”虽然奇怪西门鹤的发问,胡为贵皱眉一想,回答道。
他的爹娘死得早,也没说什么有仇人之类的,只留下当年只有十岁的他就撒手去了,后来他是得到了一个无名侠士的相助,才开始学习武艺的行走江湖的,而且他做事一向谨慎,也能忍一口气不与他人冲突,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了好像也没有与什么人结下仇怨的。
“你可是想清楚了,别害得整个武林与你陪葬了。”西门鹤急得来回的踱步,神色掩不住慌张。
这事可真的可大可小的,绝不能马虎,否则真的会搭上不少的性命。
“前辈有话不妨直说。”拐太多弯的话他听不懂,既然都是说为何又不直说呢?
“一言难尽,你自己看看好了。”西门鹤将画扔向他。
胡为贵伸手一接,一看,只见上面用黑字写了一个‘弑’字,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了,让他不禁怀疑的反问,“不就是一个‘弑’字吗?有什么好奇怪的?”
怎么他们的脸色就像是天塌下来一样严重的呢?
“你这后生小辈还真是什么也不懂。”西门鹤一手夺下那幅画,虽然弑宁宫六十年前崛起的时候他还是毛头小子,可有关弑宁宫的传闻太令江湖刻骨铭心了,“这是弑宁宫的绝杀令,从接到绝杀令的那一刻起,每一天都会有十个以上的人死在弑宁宫的手里,知道绝杀令被收回为止。”
若是绝杀令收回了还好,若是一直没有收回,要么就是弑宁宫的人死,要么就是他们死,再也没有第三条路可以选了。
“绝……绝杀令?!”胡为贵有些难以置信的后退了两步,他曾听过弑宁宫的绝杀令,没想到这次还真的被他遇上了。
“看来江湖又有一场恶战了。”西门鹤的目光有些飘远,他虽没有亲身经历,但六十年前那场弑宁宫与七大派的那场大战仍然在老一辈中有所略闻,那一战惊天动地的没人能用准确的语言描说出来,却让每一个七八十岁即将垂暮的老人家回忆那场战争时,都会有一个表情,就是恐惧,从心里发出的恐惧。
厅堂内的三人神情凝重,门外的一些宾客在听到‘绝杀令’三个字之后便快速的悄然退场。
弑宁宫绝杀令 一事一晚之间传遍整个江湖,弄得江湖人心惶惶的。
天下似乎要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