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舒歌的唇边挂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胸有成竹地纵观全局。
花想容坐不住了,指尖轻轻捻着头发,眼神一转,竟然落向龟背,有意无意地努努嘴——
正要落子的方舒歌,目光突然一凝,落向脚下,布满花纹的龟壳上竟然奇迹般地冒出一朵鲜花,盛开在眼前,绚烂无比。
方舒歌吓了一跳,龟壳还能开花吗?
眼角余光却发现一只白皙的手如闪电一般落向棋盘,挪了一下棋子,又迅速收回。
龟壳上的花也在瞬间消失,仿佛刚才那一幕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方舒歌的目光重新落向棋盘,棋盘上的格局果然发生了大变化,原本已经快要被封死的黑棋竟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缺口,有了喘息的余地。
方舒歌简直不敢相信,纵横江湖、名满天下,统领南七省黑白两道的弄情公子花想容竟然会在下棋的时候——耍赖!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似笑非笑地盯住了花想容:“我现在才明白一句话的意思?”
花想容已经恢复了悠然自若的模样:“什么话?”
“人不可貌相。意思是说,一些人表面上潇洒豪放,光风霁月,其实内心却可能是既无耻又无赖!”
花想容不但脸不红气不喘,还故意张大了嘴,显示他的惊讶和无辜:“还有这种人?”
方舒歌只能叹气,无力再说什么,注意力转回棋局,重新开始谋划。
趁他不注意的时候,花想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才继续关注棋局。
方舒歌冷静得出奇,丝毫不受刚才的影响,沉着迎战,寸土不让。
很快的,局势又被他扭转了,白子的地盘越来越大,黑子被困一角,苟延残喘。
花想容再也坐不住了,身体几乎要扑在棋盘上,也顾不得形象了,又是咬牙,又是跺脚,却依然无法挽回颓势。
眼见要输,他的眼睛又开始乱转了,好像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悄悄的,他的右手轻轻压向海面,轰然一声,就见无数条海鱼齐齐跳出海面,鳞光闪映,光彩夺目。
花想容紧盯着方舒歌,就等他一转头,他就可以故伎重施了。
可气的是,这一次,方舒歌竟没有收到丝毫影响,就好像没看到一样,眼睛转也不转一下。
花想容快要气死了,你是死人吗?那么多条鱼突然跳出来,竟然都惊动不了你。
哼,我就不信邪!
于是,花想容再接再厉,制造出各种事端,妄图转移方舒歌的注意力。
可是,无论是几十只螃蟹爬上他的腿,还是一堆海蛇排列成扭曲的“方”字形状,或是凶猛的鲨鱼飞跃棋盘,甚至从海里爬出两只海豚,跑到沙滩上跳起了草裙舞——
无论面对多么荒谬的情景,方舒歌依然不动如山,镇定若恒,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花想容恨得咬牙切齿,你不是不肯动吗,那就别怪我出绝招了!
轻轻按了下龟背,火红的巨龟立即缩了缩脖子,竟然有几道水流射出龟壳,洒向棋盘。
方舒歌淡淡地笑,右手轻握棋盘,棋子们稳稳地镶在棋盘上,任由水流冲击,一动不动。
可是,棋子们在经过流水的冲刷后,却产生了惊人的变化,慢慢掉了一层颜色,到最后竟然是黑子变为白子,白子却变为黑子。
棋局自然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原本胜利在握的白子,此时却成了输的一方。
花想容别提多得意了,只差仰天大笑三声了,哈哈,想赢我花想容,门都没有!
方舒歌没有暴跳如雷,也没有怒火冲天,他只是平静地看着花想容,若有所思。
原来这才是花想容的真面目,抛开那些耀眼的光环和迷人的外表,这家伙根本就是一个典型的臭小孩加无赖!
花想容得意洋洋地拈起一颗白子,盒中的黑白子也互换了颜色,所以成了花想容拿白子了:“该我了!”
他慢悠悠地举着白子,其实眼前的局势,他是稳赢的,却故意做出思索的样子来刺激方舒歌。
就在他终于准备落子的时候,突然感觉衣角被人拽了一下,他诧异地转头——
哇呀!
一张恐怖的鬼脸猛地在眼前放大,绿幽幽的眼睛阴森吓人,破烂的皮肤上流着黄黄的液体,外翻的嘴唇鲜红如血,竟然还长着细细的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