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长发飘飘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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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读梁实秋与贾平凹

鲁迅的《“丧家的”“资本家的乏走狗”》一文无意间让梁实秋闻名于文坛。其实,梁实秋作为散文家却是很出色的。最早读到他的作品是被选入《中学语文读本》中的《雅舍》,不觉有了好感。一日,在学校阅览室里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翻出他的《雅舍小品》,竟是一喜,忙借来一阅,有喷饭之感。

这是我在寒假里读的第二本书,他的文字典雅幽默,针对一点,旁征博引,东奔西突,仿佛在一块不大的题材上挖一口深井。他在《男人》这篇文章里,写了男人的第一特征是脏,然后是懒,紧毗连“懒”的是“馋”、“自私”,还有“长舌男”,如此种种,很少男人情愿下世做女人的,他总觉得这一世生为男身,而享受未足,下一世要继续努力。

男人在他眼里都是缺点,也许是自嘲吧,梁实秋自己身为男人。嘲讽吧,梁实秋是个毫不留情的文人,一只笔在他手里,就要任他宰割。

“男人,西装裤尽管挺直,他的耳后脖根,土壤肥沃,常常宜于种麦!……男人的一双脚,多半好象是天然的具有泡菜霉干菜再加糖蒜的味道,所谓‘濯足万里流’是有道理的,小小的一盆水确是无济于事,然而多少男人却连这一盆水都吝而不用,怕伤元气。两脚既然如此之脏,偏偏有些“逐臭之夫”喜于脚上藏垢纳污之处往复挖掘,然后嗅其手指,引以为乐!多少男人洗脸都是专洗本部,边疆一概不理……‘扪虱而谈’的是男人。还有更有甚此者,曾有人当众瘙背,结果是从袖口里面摔出一只老鼠!”

看了此段话的男人,大约要流鼻血了。内容有点夸大其实,但他的横竖发挥可窥一斑。印象最深的几篇文章是《雅舍》,《诗人》和《乞丐》。

巢中不少人说贾平凹的文字好看,寒假里专程到学校图书室里借来他的《贾平凹散文选集》。先读到他的《丑石》,这篇很有名的文章却有斧凿之痕,结尾借助奶奶的话帮他卒章显志,可见他在开始写散文时有着急功近利之心。一路读下去,贾毕竟是悟性极高之人,很快抛弃他的功利之心,文章显出大气象来,文字要多灵气有多灵气。文气一脉贯通,看得人酣畅淋漓,欲罢不能。

摘录贾的《牌玩》一段话:

“好了,好了,别耽搁时间,八只手在桌面上都急得抖起来了。瞧多激动的手,一个一个指头涨得通红,指头与指头相互认得的,上次输了的,这次一定要东山再起,上次赢了的,风光了一次还要风光。有的开始在实验摸某一张一页牌了,上下反复搓,如赛前的运动员在作各种预备动作,有的慢慢地一次搓上去,一副哲学家的老谋深算,更好的手指头稳在那里,指甲像一面面盾牌,你能感觉到盾牌之后的眈眈视眼。反正,红布即将出现在斗牛面前,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幸亏指头不长心,否则全犯心肌梗塞了。”

玩过牌的都有这种感觉,贾的这段话仿佛说到人的心里,而且读者那颗心也不知不觉地被他紧揪着,走进了文章里面,和作者一起参与了玩牌。

读了梁实秋和贾平凹的文章,觉得有许多相似之处,都以幽默趣味见长。但梁实秋的显得典雅,孔老夫子似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仿佛与读者隔了一层,他的架子搭得十足。贾的就干脆拉下架子,走进作品本身,写谁是谁,深入透彻,痛快淋漓。

比较来说,贾的文字更受众人迷恋,原因就在他的这种不雅,也就是“野”,这给许多爱好文字的人诸多思考。

2007年2月28日

由江南先生评论:男人的调侃是幽默,也是智慧,是自嘲,也是好玩。真心写文,自得其乐,文显才意、笔意,处处通达。

由黑猫警长评论:做男人的写男人,打过牌的写打牌——生动源于生活。不过,必须“跳”出了男人和牌桌——旁侧观察生活。还有,他们绝不单单写得是男人和牌——并非拍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