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优子
上古顿了顿,“阿浔的地位,谁也无法替代。”
“即使南浔死去,也无法改变你的心吗?”帝女颤抖着,浑身冰冷。
“若阿浔死去,就再也不会有上古的存在。”上古几乎不想正眼去看帝女愠怒悲伤的表情。
“上古!”帝女叫他的名字。
他,充耳不闻。
“知道吗,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纯真善良的女孩,她有一个疼爱她的父亲,还有十个呵护备至的哥哥。可是有一天,她的哥哥出事了,为了找寻哥哥,她只身进入异界,却永远都留在了异界。她的人间,再也回不去了。肉身埋葬在弱水,灵魂深锁,无法超脱。她祈求过每一个经过弱水的人,可是没有人帮她。千万年的等待变成了绝望,她恨整个异界的人,恨异界的冰冷,弱水的无情。”帝女的手握得咯咯作响,眼底恨意阑珊。
上古的面色稍变,这个故事,他曾听自己的父亲说过。
“后来呢?”上古问。
“后来?”帝女冷冷苦笑,“后来女孩复活了,只是肉身却无法从弱水中取出。复活了灵魂,却失去了最初的东西,还有什么值得庆幸?”
“你说的这个女孩,不会是……”上古似乎想到了什么。
帝女仰望天空,淡然冷笑,“炎帝之女,精卫!”
“精卫?”上古愕然叮嘱帝女冷傲的容颜。
“是。我就是精卫,一个永远都活在弱水里的幽魂。”帝女傲然的眼底,难掩绝世的哀伤。她的等待,犹如上古对夜月的执着,期盼了千万年,等来的,却是最残忍的结局。得不到的,永远都得不到。唾手可得的,往往不是自己所要的。
上古怔怔的看着帝女,赫然发觉在帝女的眼底,闪动着异样的神采,晶莹的东西在来回游动,却始终倔强得不肯落下来。
“难怪九大洛君要……”上古恍然大悟,脸上没有喜悦,也没有震惊。
平淡了心中一切,只为等待那个人的回来,空出生命中最繁华的部分,只为守候南浔一生的幸福。她的幸福,他永远都会为她保留。
是的,永远。
此生不换。
鬼王宫殿。
天宿长袖一挥,花园中所有的蒲公英再次齐放,嫩黄色的花朵盛开灿烂,就像南浔脸上的笑容,美丽平凡,却不可亵渎。
“好美啊!”南浔惊叹着,被天宿一把搂进怀里。
黄花秋风剪一地,恰似春风重相逢。也曾月下琵琶语,却向胭脂寄南浔。
云初动,繁花似锦长河长;相留醉,梦中几回与君同。
料得他年天涯处,看尽朝阳换夕阳。不消黄花瘦,红酥手亦两相拥。川锦天地霞云事,一颦一笑也从容。不相问,自相从。
名花倾国不相看,汝在,君不换。
但愿此生与君共生死,君死,妾相随,生死不言。
南浔的头轻轻靠在天宿肩头,此情此景,她曾奢求了几千几万遍。无需专宠,无需生死相许,她的愿为很简单,就像清妃那样,只需做他无数个女人中,最无法替代,也无法失去的那个便好。
“以后这里的花,只为你一人盛开。”天宿宠爱的笑着。
“以后这里,也只能容下我一人。”南浔笑得犹如盛开的雪花,干净得让人痴迷。
天宿一把抓住南浔指着自己心脏的手指,“小妮子真贪心。”
“很贪吗?”南浔痴痴的笑着,轻轻吻上他的脸颊,“用最原始的话来说,我要的只是一个男人。”
“可是,你的男人,是个异界之主。”天宿宠溺着回吻她美丽的额头。
“怎么,怕我要不起吗?”
“不是,怕你被吓跑。”天宿紧紧的抱住她,生怕一松手就会失去一般,小心翼翼。
“会吗?”南浔一把挣脱开来,咯咯的笑着。
遍地黄花瞬间化作蒲公英的绒花,漫天飞散开来,纷纷扬扬,就像冬天的雪。南浔的发丝在风中飞舞,笑容张扬,天宿痴痴的望着,天地融为一体,在这幅绝世的图画里,只有一个异界最美的女子在奔跑,尽情欢笑。扬起的嘴角带着世上最纯净的笑容,轻扬的羽睫沾上了绒花,在金色的阳光下闪闪烁烁。
衣袂飘飘,天地为裳。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站在蒲公英的世界里,天宿透过绒花的美丽去看南浔的世界。轻舞飞扬的女子,在和煦的阳光下舞蹈,追逐着太阳奔跑,自由自在得令人欣羡。
“阿浔,好美,是吗?”不知何时,清妃已经站在了天宿身边,脸上是羡慕的表情,还有如释重负的轻松。
天宿一震,转而一笑,“是。”而后突然冲南浔喊道,“阿浔小心点,别摔了。”
清妃一怔,低头释然笑着,一如昔日那个初入宫时,不谙世事的简单女子,“阿浔很简单,所以要小心呵护。这样的笑容,相对于漫长的人生来说,只有一次。错过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天宿望着清妃轻叹一声的容颜,忽然想起夜月来。
就像清妃说的,这样的笑容,错过了,便没有转圜的余地。
好比夜月,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
南浔突然冲到二人面前,紧握的手顺势一摊,猛然吹起手中的蒲公英绒花,两人回神不及,洁白的绒花立刻粘在二人脸上,模样甚至窘迫。
见状,南浔朗声大笑,捂着肚子笑得东倒西歪。
清妃望着天宿,不觉也毫无顾忌的大笑开来。
瑾妃终于出了观音寺,但被王允许,前往千狐国小住几日。
有些事或许是命中注定,避无可避,却也承担不起。就像人的感情,一旦付出,还能若无其事的收回吗?
夜,依旧。霜如雪。
优子悄然推开南浔的房门,而后径直走向床位。在摸索一遍之后,终于在南浔的枕头底下,找到了优子想找的东西瑾妃遗失的香囊。凑到鼻前轻轻一闻,下一刻,优子愣在当场。
“为什么?”优子一屁股跌坐在床沿,“为什么是这个?”
“你在这里干什么?”新奴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月光下,她的影子被无限拉长。
优子一把将香囊藏进袖子,“没、没什么,我只是想先帮娘娘将床铺好,等王和娘娘回来就能安寝。”
“说谎也不打草稿!”新奴冷冷的瞪着优子,“把东西给我。”
“什么东西?”优子起身退到一边。
新奴冷笑,“就是藏在你袖子里的东西。”
“我、我只是……”优子慎慎的将香囊自袖中取出,“我只是见娘娘的香囊很好看,所以趁娘娘不在,取来看看。”
“你当我新奴是傻子吗?”新奴嗤冷,一把夺过香囊,“这香囊定然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