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纳尼亚传奇系列(套装共7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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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卧室里的图画(5)

“我要砸碎这个讨厌的东西。”尤斯塔斯叫道。就在此刻,几件事情同时发生了。尤斯塔斯朝那幅画冲了过去。埃德蒙懂得一些魔法的威力,赶紧上前去追他,一边警告他要小心,别干蠢事。露西从旁边一把抓住了他,也被拖向前去。这时,不知是他们变小了,还是那幅画变大了。尤斯塔斯跳起身来,想要把画从墙上扯下来,却发现自己站到了画框上,面对着的不是玻璃,而是真正的大海,狂风巨浪撞击着画框,就像是击打在礁石上。他昏了头,伸手抓住刚刚跳到他身边来的另外两个孩子。经过短暂的挣扎与喊叫,就在他们自以为恢复了平衡的时候,一个蓝色的巨浪呼啸而来,他们站立不住,一头跌进了大海。尤斯塔斯绝望地喊叫起来,结果嘴里灌满了海水。

露西暗自庆幸,自己在暑假曾经刻苦地练习过游泳。说真的,如果她的手脚划动得稍微慢一点,情况会好上许多。再说,海水冰冷异常,这从画面上是看不出来的。尽管如此,她还是保持着头脑的冷静,甩掉脚上的鞋子,就像每一个穿着衣服掉进深水中的人所应该做的。她闭着嘴巴,睁开了眼睛。他们离船依然很近,她看见了绿色的船舷高高矗立在他们的上方,人们从甲板上朝下望着她。然后,正如可以预料到的那样,尤斯塔斯在慌乱中紧紧抓住了她,他们两个一起沉了下去。

等他们再次浮出水面,她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从船边跳了下来。埃德蒙在她的身旁踩着水,抓住了狂呼乱叫的尤斯塔斯的双臂。还有一个人,他的脸有点面熟,伸出胳膊,从另一边托住了她。船上有很多人在喊叫,从挡浪板上探出头来,将缆绳抛下。埃德蒙和那个陌生人把绳索系在她的身上。随后似乎是漫长的等待,她的脸都冻紫了,牙齿也开始咯咯地打战。其实,等待的时间并不长。他们是在寻找时机,在把她拉上船的时候,不至于撞到船板上。虽然他们尽了最大的努力,等她终于站到了甲板上,有一个膝盖还是被擦伤了。她浑身湿漉漉的,冻得直哆嗦。紧接着,埃德蒙也被拉了上来,随后是痛苦不堪的尤斯塔斯。最后上来的是那个陌生人——一个比她大几岁的金发少年。

“卡——卡——卡斯宾!”露西刚一喘过气来,就气喘吁吁地叫道。那正是卡斯宾,上次历险时,他们帮助他登上王位,成为纳尼亚的国王。埃德蒙立刻也认出他来。三个人乐不可支,互相握手,拍打着彼此的肩背。

“你们的朋友是谁?”卡斯宾问道,一边笑容可掬地转向尤斯塔斯。尤斯塔斯正在放声大哭,比他那个年龄段的男生哭得都要伤心,只不过是因为身上被打湿了而已。他一个劲儿地大呼小叫。“让我走。让我回去。我不喜欢这里。”

“让你走?”卡斯宾说,“去哪儿呢?”尤斯塔斯冲到船边,他似乎期望能看到悬挂在海面上的画框,也许还能看见露西的卧室。可是他看到的只是泛着泡沫的蓝色海浪,浅蓝色的天空,水天一色,一直延伸到地平线上。也许我们不应该责备他,他的心凉了半截,立刻就开始晕船。

“嘿!里奈尔福,”卡斯宾对一个水手说,“给两位陛下拿些加了香料的葡萄酒。你们在海里泡了一下,需要喝点什么暖和暖和。”他称呼埃德蒙和露西为陛下,是因为早在他之前,他们俩就和彼得、苏珊一起在纳尼亚做王。纳尼亚的时间和我们的时间不一样。如果你在纳尼亚过了一百年,再返回我们的世界,这边依然还是你离开时的那一天,甚至是同一个小时。你在我们这个世界过了一个星期之后,再返回纳尼亚,你也许会发现,纳尼亚已经过去了一千年,或者仅仅才过去一天,或许还停留在同一个时辰。只有到了那里,你才能知道。因而,当珀文西家的孩子们上一次,也就是他们第二次去纳尼亚的时候,(对于纳尼亚人来说),就好像古代的亚瑟王重新返回了英国,如同有些人所预言的那样。依我说,这种事情来得越早越好。

里奈尔福回来了,端着一壶热腾腾的加了香料的酒,还有四个银杯子。这正是他们所需要的。露西和埃德蒙小口啜饮着葡萄酒,感到一股暖流一直流到了脚趾。但是尤斯塔斯却做出痛苦的表情,喝了两口,又吐了出来,继续晕船,并再次哭了起来,问他们是否有“美树”牌的添加了维生素的镇静食品,问他们是否能够用蒸馏水来制作。无论如何,他坚决要求在下一站把他送上岸去。

“兄弟,你给我们带来的可真是个活宝。”卡斯宾咯咯笑着,悄悄对埃德蒙说道。他还没有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尤斯塔斯又嚷了起来。

“啊!咄!那玩意儿到底是什么?把它拿走,可恶的东西。”这次,他受到的惊吓情有可原。确实有个奇怪的东西从船尾的舱里走了出来,慢慢地走近他们。也许你可以称它为——它的确是——一只老鼠。但这只老鼠用后腿站立,大约有两英尺高。一个细细的金环套在头上,从一只耳朵上边斜到另一只耳朵的下边,环上插着一根长长的红羽毛(老鼠的毛色很暗,接近黑色,因此效果非常显著,很能吸引人的眼球)。它的左爪子握在剑柄上,那把剑几乎跟它的尾巴一样长。走在起伏的甲板上,它保持着完美的平衡,举止优雅。露西和埃德蒙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这是雷匹奇普,老鼠的头领,纳尼亚会说话的动物中最勇敢的那一位。在第二次伯鲁那战役中,它赢得了不朽的荣誉。露西一直都渴望能够将雷匹奇普抱在怀里,爱抚它。可是她清楚地知道,这是一个她永远无法得到满足的愿望:这会深深地伤害它。于是,她单膝跪下来与老鼠谈话。

雷匹奇普左腿在前,右腿在后,鞠了个躬,吻了吻她的手,又直起身子,捻着胡须,尖声细气地说:

“我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也愿意为埃德蒙王尽绵薄之力。(说到这里,它又鞠了个躬。)这次光荣的历险正需要陛下来御驾亲征。”

“呸,把它拿走,”尤斯塔斯哭叫着,“我讨厌老鼠。我受不了装模作样的动物。它们愚不可及,俗不可耐,而且——而且自作多情。”

“我是否可以认为,”雷匹奇普久久地怒视着尤斯塔斯,然后向露西问道,“这个不讲理的家伙是在陛下的保护之下?如果不是的话——”

就在这时,露西和埃德蒙两个人都打了个喷嚏。“我真傻,让你们穿着湿衣服站在这里,”卡斯宾说,“到舱里去换一下衣服。当然,我要把自己的舱室让给你,露西,恐怕船上没有女士的服装。你只好将就一下,穿我的衣服吧。你在前边带路,雷匹奇普,要像一个有教养的绅士。”

“为了女王的舒适,”雷匹奇普说,“纵然是关系到名誉的事也必须让路——至少是在目前——”说到这里,它狠狠地瞪着尤斯塔斯。在卡斯宾的催促下,几分钟后,露西就来到了船尾的一间舱室。她立刻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有三扇四四方方的窗户,隔窗望去,可以看到船后汹涌的蓝色波涛;低矮的长凳上面放着坐垫,摆放在桌子的周边;头顶上有一盏银灯在摇荡(工艺精美绝伦,她一下子就认出来,这是矮人们的杰作)。在门上方的墙上有狮子阿斯兰的平面金像。她一下子就把这些尽收眼底。卡斯宾马上打开右舷的一扇门,说道,“这就是你的房间,露西。我来给自己拿几件干衣服”——他一边说着,一边在柜橱中翻找——“我这就走,好让你换衣服。你要把湿衣服丢在门外,我叫人拿到厨房去烘干。”

露西感到非常惬意,好像自己在卡斯宾的舱室已经住了好几个星期。船的摇摆并没有使她烦恼,因为她在做纳尼亚女王的往昔岁月里,也曾经多次远航。舱室很小,但壁板上画着鲜艳的图画(各种鸟儿和动物,还有红色的龙以及绿色的藤蔓),到处纤尘不染。卡斯宾的衣服她穿着有点大,但也还能够凑合。他的鞋子、凉鞋和长筒靴都太大,她情愿打着赤脚在船板上行走。穿戴完毕,望着窗外奔涌的海浪,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确信,他们必定会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