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荷房中的青灯一夜未熄,指尖布满了因昏昏欲睡而不慎扎出的针眼,清荷喘了口气,随后满意的看着掌中一方小巧的香囊。
剪掉一缕鬓发填入其中,清荷将自己降世时头戴的那朵冰山雪莲摘下放进了香囊之中,随后拿了针线密密缝好。
“完工了。”看着漂亮的香囊上系着的珠圆玉扣,清荷将它捧在了怀中。
不知道夫君,会不会喜欢呢。
想着那日陆绪暴怒的神色,清荷的眼中一暗。
解释什么呢,反正他也全然不在乎。
罢了。
起身看了眼窗外天色,清荷急忙挑了件稍稍华美些的衣服,随后便提了灯来到前院。
今日的陆绪一如往常那般坐在马车间缓慢回府。
揭开长窗望向窗外晚霞,陆绪的心中有些烦闷。
已经有三日未曾看见那个女人了。那女人莫非是终于忍受不了,所以放弃了?
然而今日,那抹浅绿的身影一如往常般恬静矗立。
看到她的时候,陆绪面色一喜,差点便抑制不住的想要上前扶起她来。
清荷看着眼前兰芝玉树般男子的身影,随后微微扬唇欠身,目光灼灼,“恭迎夫君回府。”
她在等,等了足足七年。
她在等有一日,只要陆绪肯上前扶起她来,对着她温柔说一句,“我回来了。”而不再是对她置之不理,视之如无物。
那么纵使会被父君责罚,纵使下一世的灵魂会沦入地狱永世不得转世,甚至于灰飞烟灭,她也心甘情愿。
可是陆郎。不过是一句简单的答话,它对你来说,就真的有那么困难吗?
陆绪撇眸看着女子微低的身躯,心中的喜色一闪而过,随之而来的,是兄长临死前狰狞的面目。
陆绪看着她,抿唇不语。
他终归还是不肯……原谅她。
他挚爱的兄长因她而死,他始终是,放不下。
无论曾经贵为帝姬的女子如何卑躬屈膝,无论女子如何放下骄傲向他示好。
他们之间永远都隔着这道深渊,陆绪曾试图跨越,可是失败了。
清荷藏在袖中捏着香囊的手一滞,还未来得及伸出,男子随后便面色清冷的从她身边走过。
女子绝望的泪水就那么打落在缎面的香囊上,留下一圈圈刺眼的水渍。
她真是,越来越容易落泪了呢。
陆绪,今生我为你流的眼泪,这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