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阳光灿烂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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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阳光少女

“阳光少女”名叫杨倩儿,比我低一届,是我们学校大一的一个女孩儿。在新学期的第一次全校大会上,她代表大一的新生致辞。从走上主席台到走下主席台,她没有一丝害羞与胆怯,始终一脸阳光般灿烂的微笑。她的笑使全校师生认识了这个刚入校门的大一女孩——杨倩儿,也给她自己赢得了一个很美的别名——“阳光少女”……

其实阳光少女长得并不特别漂亮,却有一种自然的青春美。她的眉毛没有修饰过,浓浓的又粗又黑,不像别的女孩子喜欢把眉毛修得又细又弯。但这两道浓眉却使她增加了一股勃勃英气,那一双不大的眼睛也显得特别明亮、有神。她从不涂脂抹粉,也不佩戴首饰,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总是自然地披在肩上,不加刻意地修饰。所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以后的日子,我常在学校的图书馆碰到她。她喜欢穿蓝色牛仔裤,白色恤或白色衬衣,白色旅游鞋简简单单、清清爽爽,浑身散发青春的活力。在我们这个男生占大多数的校园里,“阳光少女”虽然备受瞩目,但她却很少单独和男孩子在一起。我在图书馆碰到她的时候,她总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看书。当她和朋友们一起在校园里谈笑的时候,她就成了“阳光少女”,把阳光洒向身边的每一个人……

虽然这个学校的每个人都认识“阳光少女”,很多人都是她的朋友,我却没有和她说过话。直到一个星期天的早晨。

那天,为了应付星期一的英语考试,我很早就起了床,打算到图书馆后面的小树林里去温习功课。据我以往的经验,这个时候小树林里是没有人的。但是我刚走进小树林,就听到一阵哀哀的哭声。是哪个女孩子,这么早就在小树林里哭得如此伤心?我不忍打扰她,正准备轻轻地离去。突然,我看到了那个正在哀哀哭泣的女孩,我的眼睛就定在她的身上挪不开了。

那个坐在一棵小树下面,双手抱着膝盖,头埋在两膝之间,乌黑的长发垂下来掩着面孔,双肩不住抽动的女孩竟然是——“阳光少女”!我呆住了,没想到那个脸上永远带着阳光般笑容的“阳光少女”,居然会在大清早,一个人躲在这里哭得如此伤心。而且据我所知,她家就住在本市,每到周末都会回家的,今天怎么会……

这时候,她抬起头,也看到了我。我想在这种情况下,要不要和她打个招呼,安慰安慰她。倒是她先止住了悲声,我说:“是你,周明。”没想到她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你认识我?”

“这个学校又没有多少人,谁不认识谁。何况你还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校园诗人!”

“‘诗人’不敢当,不过偶尔写着玩玩儿,挣几个稿费,让你见笑了。”

“你太谦虚了。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才真是不好意思!”

我赶紧说:“这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女孩子都会哭,这很正常。不会哭的女孩子才是不正常的。”

她勉强笑了笑,“你真会说话。”愁云又拢到了她的脸上。

“能不能告诉我,什么事能让‘阳光少女’这样伤心?”

她叹了叹气,轻轻地说:“既然你看到我在哭,那就不妨告诉你。昨天我回家,才知道奶奶在前两天已经去了。爸爸怕我在学校分心,就没告诉我。从小奶奶就最疼我,我却连她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她说不去了,双眼中盈满了泪水。我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手帕递给她。她接过去擦了擦眼睛,继续说:“我知道爸爸心里也很难过,但他在家里却强颜欢笑,做出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怕我伤心。我也不想让爸妈伤心,但是我心里真是很不好受,在家里我实在呆不下去,就一大早跑到学校来了。我不想让同学们看到我这个样子,一个人躲到小树林里,结果还是碰到了你。”“我本来以为这儿没人,来温习温习功课。没想到打扰了你。”

“没关系,这件事说出来心里反倒舒服多了!”“生老病死本是每个人都会碰到的事,你也不必太难过。只是我没想到,‘阳光少女’的生活里也不全是阳光。”

“一个人的生活里有阳光就会有阴影。只不过我把阳光送给别人,把阴影留给自己。”她淡淡地说。

这几句话使我心里一震,我不禁有些佩服这个女孩子了。我想安慰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阳光少女’……”

“不要这样叫我,和朋友们一样,叫我倩儿吧!”

“好,倩儿,我给你念一首诗,是我心情不好的时候自己瞎写的,题目是《窗外的月光》。写得不好,还没有让别人看过,现在送给你吧——

月亮/你为何/总把你的/脉脉清辉/洒向窗外/不肯照进/我的屋里来/有人/吟咏过/床前明月光/曾高举酒杯/把你相邀/而你却只肯/在我的窗外徘徊/朋友/不是我/不愿照亮/你的房间/只要你/把窗子打开/月光就会/照进来……”

“倩儿,有什么烦心事,不要闷在心里,说出来就好了。只要你把窗子打开,月光就一定会照亮你的房间。”

“周明,谢谢你!你写得真好。我不会写诗,但有几句歌词,可以说是我的内心写照:

我生活里一切都是很理想/我心底里的世界却不一样/我也会彷徨/也会迷失方向/我不是你想得那么坚强……

“我知道有很多人喜欢我,认为我过得很快乐。其实,没有人明白我的心。”

“倩儿,到今天,我才真正认识了你。作为朋友,我愿意分担你的不快。让我扫除你心中的阴影,使你成为真正的‘阳光少女’。”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但是,男孩和女孩之间可以有这样的友谊吗?”

“可以,当然可以。男女之间不应只有爱情,还应该有真正的友谊!”

“好!”她大方地伸出,“让我们成为真正的好朋友!”

我也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不是”

这时,阳光从树的枝叶之间射了下来,照亮了这片小树林,也照亮了“阳光少女”的脸和她的眼睛。她眼中的泪已经干了,眼睛亮亮的,那种阳光般灿烂的笑正从她的眼底泛起,很快漾了出来,充满了整张脸。她又是“阳光少女”了!

倩儿,愿你的生活中再也没有阴影,永远充满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