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开国帝王的大谋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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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宋太祖赵匡胤——以豪侠之气笼络人心,成就帝业(4)

在废罢支郡、“以文臣知州事”的同年(公元963年),赵匡胤又订立了两项限制州郡长官权力过重的措施。一是“三岁一易”,使“知州”、“知县”在一地任职以三年为限,不得久任。乾德元年(公元965年),北海军知军杨光美任职已满三年,由于其为政清廉,颇得百姓爱戴,当地有数百人赴京守在宫门口请愿,要求留杨光美继续在北海任职。赵匡胤先是下诏劝他们散去,无效,于是采取断然措施,“笞(鞭笞)其为首者”,才将请愿者赶走。另一项措施是在州郡设立通判。通判名义上是与知州共同判理政务的,其地位略低于知州,但事实上由于其负有监督州郡长官的特殊使命(故通判又称监州、监郡),知州往往还要怵其三分。宋朝州郡长官与通判不和的问题一直存在。

其次是“制其钱谷”,即收夺地方上的财权。乾德二年(公元964年),赵匡胤发布了一道十分重要的诏令,要求各州除留有必要的经费外,其余财赋中属于货币的部分应全部辇送到京城,不得无故占留。次年三月,又一次重申了这道诏令。随着钱币的集中,对其余财物的控制也逐步加紧了。

在废除“留州”制度的同时,对于各地大藩镇以“留使”的名义截留地方赋税以及肆意征税的弊政,赵匡胤也小心审慎地进行了革除。他以支付大藩镇“公使钱”为代价,废除了留使制度,收回了为地方藩镇所控制的部分财权。对于藩镇任命亲信武将掌管场务、肆意征税的问题,赵匡胤处置时就更为小心了。一般都是在该节度使病逝调离之际,朝廷方才改派文臣管理场务。自此以后,“粟帛咸聚王畿”,地方藩镇失去了对抗中央王朝的经济后盾。

地方丧失了财权,自然也就无法“屯兵自重”了。在这种情况下,赵匡胤与赵普所讨论的“收其精兵”的措施实施起来就很顺利了。

赵匡胤为收地方精兵而创立的兵分禁、厢的制度,也补充其后代一直沿袭下来,成为两宋兵制中的一大特色。赵匡胤在统一南方诸国时,为了制止地方割据局面的再现,曾下令拆毁了不少通都大邑的城墙,填平了壕沟。这显然是一个消极的、只解决临时问题的措施。而“稍夺其权,制其钱谷,收其精兵”,才收到了长远的效果,出现了“天下之权悉归朝廷”,“四方万里之遥,奉遵京师”的新型的中央与地方的关系。在以后两宋300多年的统治中,赵匡胤所确立的这种中央与地方的关系作为“祖宗之法”的主要内容,一直为宋代君臣所恪守。

在调整和确立了中央和地方的关系的同时,赵匡胤对君臣关系也进行了调整。在他看来,地方权力集中到朝廷,还没有完全解决中唐五代以来“君弱臣强”的问题,因而应该进一步削弱文武百官的权力,使由地方集中到朝廷的权力最后完全集中到自己一人手中,“总揽威柄”,“独制天下”。

宰相是封建社会的“百官之领袖”,处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赵匡胤即位后,宰相奏事仍沿旧制。有一天早朝,他突然对宰相王溥、范质说:“我眼睛有些昏花,把你们的奏疏送上前来。”在范、王二相离座递疏时,宫廷侍卫乘机将他们的座位搬走了。自此以后,宰相在皇帝面前毕恭毕敬地站着奏事成为定制,宰相的地位也大大下降了。

与削弱相权同步进行的,则是在百宫中推行“官、职分离,互相牵制”的任官政策。宋代官制中,“官”是品级,只有据此受俸禄的作用;“职”是殿阁、馆阁学士一类的荣誉称号,亦没有实际权力;只有由皇帝或中书省“差遣”的临时职务才是实职,即执行实际权力的职务。这种职权分离、名实混淆的任官体制,使任何官员都无法集权力、荣誉、威望于一身,权大者并不一定职高,望重者并不一定位显,这样也就很难形成对皇权的威胁了。

皇帝临时“差遣”的实职,也是依照“分权而相互牵制”的原则进行安排的。如宋代有固定的尚书省兵部,但兵部尚书只是虚职,并无实际兵权,只有被差遣为枢密使才有相当于兵部尚书的实权。不过枢密使也只是有奉旨调兵之权而无领兵之权,领兵之权归“三衙”长官。同理,“三衙”的高级将领虽然名为禁军的最高统帅,却也只有领兵之权而无发兵之权。

赵匡胤为了扩大统治基础,改革和推进了隋唐以来的科举考试制度。宋初极力放宽科举考试的范围,无论家庭贫富、郡望高低,只要具有一定的文化的人,都可以前往应举。同时严格考试制度,以防权贵豪门请托舞弊。

同时,着力改变重武轻文的旧风气。赵匡胤即位之初,就下令修复孔庙,开辟儒馆,延用耆学名儒,以劝励教化。针对五代时期文教不兴、学校荒废的情形,他下诏拨款增修国子监学舍。国子监开学讲书之日,他很高兴地派人送去美酒、蔬果以示祝贺。

随着文教的振兴和开科取士的增多,大批文人进入统治集团。赵匡胤认为,乱世用武,治世用文,对这些文臣再也不能像五代时期那样,只是当作点缀摆设,而应切实发挥他们的作用。

随着对文臣的重用,统治集团内部畸形的文武关系得到了调整。原来那些骄横跋扈,视文臣为无用,甚至一言不合就要“砍杀”宰相的武将们,现在见了宰相不仅都恭恭敬敬地问候,而且还在赵匡胤的劝告鼓励下,学着文臣的样子读起书来。

这样,一方面是调整中央与地方、君主与臣下的关系,使地方的行政、财政、军事等各方面的权力不断向中央集中,最后又集中到皇帝一人手中,形成了至高无上的君主集权制;另一方面又开科取士,重文用武,广罗人才,极力扩大这一专制统治的基础。

严于律己反腐倡廉

宋朝建立前的半个世纪里,中原如走马灯似地换了五个朝代。天下大乱,谁有了刀枪,谁便可称霸一方,甚至当皇帝。无论是当地方官,还是当武官,几乎都张开贪婪巨口,搜刮民财。贪官污吏对贪污敛财,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形成了一种极坏的社会风气。宋太祖深深认识到,如果听任贪污敛财在新王朝肆无忌惮,到手的政权就会得而复失。因此,宋王朝开国初期比较重视反腐倡廉。

《宋史本纪》载,太祖“绳赃吏重法,以塞浊乱之源”。清朝历史学家赵翼在《二十二史札记》中有“宋初严惩戛吏”一节,专论太祖惩贪。据统计,宋太祖在位17年,对28个贪官处了死刑,还将一些问题不严重的贪官贬官。所处死刑者,有县令、通判、郎中、将军、监察御史、拦遗、太子中舍、太子洗马(均为皇太子府高级管理官员)、内班(皇宫管理官员)等等。

赵匡胤自身更是以身作则、严于律己,没有丝毫的志得意满、骄逸放纵。平定南方诸国后,各国的金帛财宝源源不断地运至东京,赵匡胤将其作为战备物资,全部收贮在内库,从不随意挥霍。

灭蜀之后,有人将后蜀皇帝孟昶用七彩宝石装饰的夜壶送给赵匡胤,赵匡胤很生气地将壶摔碎了。赵匡胤见了这个“宝壶”,不是爱不释手,而是“大摔出手”,说明他没有忘记过去。赵匡胤出身于下层行伍,经历了五代十国的动荡局面,深知历代因奢侈腐化而亡国的教训。在他看来,即使把夜壶装饰得再好,也不过是一个便器。实际上,平民百姓家多用瓦尿罐,富贵人家多用铜尿盆,帝王之家多用银夜壶甚至金夜壶,而孟昶一个小国之君,竟用七宝夜壶,实在没有必要。难怪赵匡胤说:“用七彩宝石装饰夜壶,那该用什么东西盛粮食,像孟昶这样腐化,不亡国才怪呢!”孟昶的生活十分奢侈,就连他的一个宠妃使用的痰盂都是金装水晶石做的。享乐到如此地步,岂有不亡国的。

赵匡胤身为天子,富有四海,但却力行节俭,从不讲排场、比阔气。寝殿中的闱帘都是用青布包边,宫中闱幕也没有花纹作装饰,乘坐的肩舆也不用黄金装饰。赵匡胤说:“我大宋富有四海,用金银装饰金殿也能办到,但我是为天下人掌管钱财,怎能随便乱用。”赵匡胤就连日常衣服也都是洗了再穿,穿了再洗的。公元961年2月,他下令文武百官及百姓在皇帝诞生日及各种节日,不准上贡物送贺礼。

赵匡胤的弟弟赵光义(即宋太宗)看到哥哥当了皇帝还十分俭约,便说:“陛下服用太俭朴了。”赵匡胤说:“你别忘了咱家在洛阳夹马营的艰苦日子呀。”

赵匡胤不仅自己身体力行,还带头约束家人不能奢华。公元972年7月,赵匡胤之女永庆公主下嫁后回家省亲,穿了一件贴绣铺翠的短袄入宫。宋太祖看了,很不高兴,说:“以后穿戴不要如此华丽。”公主不以为然,笑了笑说:“用不了许多钱。”赵匡胤严肃地说:“不对,你当公主的,穿这样贵重的衣服,别人就会模仿。这样一来,京城里的高档服装就会涨价;价格一涨,商贩就会贩卖,结果只会伤害百姓。你生长富贵之家,要珍惜富贵的日子,岂可开坏风气的头?”永庆公主听了十分惭愧。

又有一次,永庆公主与其母(皇后)对赵匡胤说:“皇上的车轿该用黄金装饰。”赵匡胤笑着说:“朕富有天下,甭说用黄金装饰车轿,就是用黄金装修房屋也能办到。不过,想到朕是为天下百姓守财,就不能这么干呀!古人讲:以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如果让天下百姓都为朕一个人服务,百姓们如何活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