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梅请了几天假,特意来陪她们母女。今天,她带仙仙去动物园玩。杨梅试着问过几次,在仙仙的印象有一个叫王爸爸的人,是一个警察,曾经去看过她们母女几次,那是仙仙记忆里唯一的男性。
第二天一大早,芷婷带着仙仙、杨梅坐上了飞往花城的飞机。
上飞机后,芷婷一直戴着太阳镜,自己的事近来在杂志上炒作得厉害,许多报纸上也能看到,无非是单身妈妈,神秘失踪背后的故事诸如此类。
八卦的记者们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早早有人在花城的别墅里恭候。
芷婷抱着女儿刚下车,便被记者团团围住。
“周小姐,听说这五年你一直呆在盘龙镇……”
“各位,很抱歉周小姐已经很累了,两天后,我们会召开记者招待会,到时候一定会回答大家的问题。”杨梅拦住众记者,看着周芷婷仓皇地抱着仙仙进入房内。
房间里,朴银淑站在客厅,到处摆放漂亮的鲜花。
“妈咪——”仙仙从母亲的手里下来。
朴银淑怔住。
芷婷拉着女儿的手,蹲下身子,指着朴银淑:“仙仙,这是姥姥,快向姥姥问好!”
仙仙仔细地打量着朴银淑,她打扮得体,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又望望母亲,“姥姥好!”一说完就往鲜花奔去,看看这朵,望望那朵。
朴银淑明白了,芷婷的离开与这孩子有关。
“妈妈——”她紧紧地抱住朴银淑,饱含深情地唤了一声:“见到你,我好开心!”
杨梅礼貌地送走记者,大门口的保安把行李送了进来。杨梅给几人分派小费,将他们送出门外,这才来到大厅。
大厅里,仙仙还在快乐的看花,和她的母亲一样是一个爱花的女子。
“杨梅,你坐吧!”芷婷看杨梅坐下,“罗姨还在这里当保姆吗?”
朴银淑摇头,明白了芷婷的意思,“小红,带仙仙到楼上去玩!”
小红正在厨房里忙,走了出来,“太太,厨房里正在熬汤,你留意些。”
“小红,去吧,带孩子到楼上去。”
见仙仙离开,芷婷的眼泪如洪水泛滥,她深吸一口气,轻轻地说到:“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五年前圣诞节前一天,我被木敬阳强暴,一个星期后又被木敬江****……周先生用五千万美金就把他唯一的女儿给卖了……让我饱受木家兄弟的羞辱……”尽管,这已经是几年前的往事,可她每每想起来,便感到痛苦难当,简短的一段话,停歇了好几次,每停一次就泪涌不止,又需要太多的勇气让自己坚强、镇定才可以讲完后面的话。
客厅里一片寂静。
朴银淑痛哭起来:“芷婷——”相拥而哭。
杨梅也坐在一旁落泪。
“妈妈……我让你过来,是想让你带仙仙去法国,我不想让她受到伤害,她还那么小,怎么可以……无论怎样,是我把她带到这个世上的……我不在乎世人如何看我,但是……”芷婷泣不成声,“这几年我什么人都不敢见,只是躲在很偏远的地方,与仙仙相依为命。”
三个女人在客厅里哭成一团。
芷婷起身去了洗手间,回来后镇定了许多,复又坐定身:“妈妈,明天你就离开中国带仙仙走吧!她也该上学了,她的出生证明、手续都是齐备的。我快生她的时候回过一趟法国,她的国籍也是法国的,随我姓,叫安吉拉……”“杨梅,麻烦你把手提包递给我!”
芷婷打开手提包,从里面取出一个本子,本子中间有一张表格。一个是仙仙的护照证明,另一个是她的出生证明。“不要告诉木家人,我不想仙仙知道自己与木家人的关系。”
“芷婷……我可怜的孩子!”朴银淑拥着女儿,她怎么也无法想到,在芷婷的身上发生了那么多事。痛入心扉的疼,浸入灵魂的苦,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懂得要如何去安慰经历巨大磨难、坎坷的女儿。
“我想暂时留在国内,这些年我一直在逃避恶梦,该是我面对的时候了……”
芷婷的话还未说完,周家公寓外面传来一个男子的怒吼声:“周芷婷在不在?叫她出来见我?周芷婷呢?”
周芷婷倏地站起身,惊慌地望着门外:“怎么是他,怎么会是他……”快速地奔往楼上。
朴银淑站在窗前,是木敬阳?他居然有脸出现在周家,他深深地伤害了她。
“阿姨……”木敬阳站在门口。
朴银淑快奔几步,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他的脸上:“畜牲——你走,芷婷再也不想见你,你走——”
“阿姨,那孩子是我的女儿,是不是?”木敬阳问。
朴银淑又是一巴掌,厉声吼道:“你们木家伤害芷婷还不够吗?她好不容易有勇气走出来,你居然还要让她痛苦,你走!再不走,否则,打电话报警了!”
“阿姨……”
“孩子跟你们木家没有关系,她是周家的孩子!她的父亲是朴俊宇!”朴银淑坚定地说。
的确,在芷婷不知道如何填写的时候,她用擅抖的手写下了朴俊宇的名字,尽管表哥从来对自己都是呵护有加,无助的她能写谁呢?
木敬阳站在门外,仰首望着楼上。五年多了,五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她。他用尽了办法要找出她,可是没有一点消息。就在他几乎绝望的时候,居然在杂志上看到她美丽的倩影,更令他惊奇的是,她居然做了母亲,生了一个和她一样可爱的女儿。孩子已经快五岁,算算她离开的日子,感觉告诉他,自己是这个孩子的父亲。
“妈咪——妈咪——”楼上传来仙仙大哭的声音。
“小姐,小姐——”小红大叫:“快来人呀,小姐昏过去了!”
朴银淑冲上二楼,在二楼的地板上,芷婷不醒人世。
“妈咪,妈咪……呜……呜……”仙仙哭得很是伤心,“妈妈的病又犯了,怎么办,怎么办?黄阿姨不在,妈妈要死了,她要死了……”
“仙仙,你妈妈什么病犯了?”朴银淑问。
仙仙只是哭,“妈妈要死了……”以前芷婷胸口一痛昏倒的时候,仙仙就会在身边大哭大叫,不停地说妈妈要死了,妈妈要死了。
木敬阳呆呆地靠在墙上,苦候几年,难道又是候来她的死讯吗?为什么她把他忘得干干净净,那些美好的回忆她一丁点都记不得,心里只有段天涯,为了留住她,他也是没有办法,他只是想留住她。
仙仙用小手拼命地揉挫着芷婷的胸口,“妈咪——妈咪——”“姥姥,你快帮妈妈按摩……她就会醒过来!”
木敬阳扶住周芷婷,被疯了般的朴银淑运力推开:她要保护女儿,再也不让木家欺负她。紧紧地咬住双唇,怒瞪着木敬阳。这哪是什么人,分明是头野兽,一头比吃人的野兽更可怕、更可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