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婷、李威、长孙谋、白墨一起奔往行馆:她站在屋顶,任春风抚摸她的长发;撩起她的裙裾……她再次将目光投得很远很远……一直望着铁鹰国王都的风向。
“芷婷,芷婷,你下来……你下来……”初婷大喊。
“白墨,莫度呢?他去哪里了?”她平静但却掩饰不住内心的伤痛。
“莫度是格日王汗,他既是铁鹰国君主自然呆在王都王宫里……”李威说。
“君主?王汗?”她重复着,“他答应过我,为我放弃王位,陪我天涯海角,怎能失信?”
“芷婷,忘了他吧,他娶了大央国天姿公主,早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初婷道。
“你骗我,你们骗我……你们都在骗我……”她痛哭,她大喊,“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我不信……我不信……我要他亲口告诉我……”
她强撑着软弱的身子,如一棵风雨中孤独的杨柳,迎风站着,平静的回忆着往事,她怀疑,这或许只是一个梦,一个不该做的恶梦。
突然间,她孤傲地凝望远方,看着脚下涌动的人群,男子都是骗人的么?说过的话还记忆犹新,可是他们却已经改变,他居然成了孩子的父亲,她不信,也不敢相信。
“既是如此,你们何须救我?”她张双臂,微闭着双眼,像一个天地间狂妄的精灵,专注地,投入的想着她自己才知道的心事……“刻,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我要见莫度,若他不来,我……自绝天地间——”她说得绝决,冷傲,当说自绝天地间几个字,是恨,是怨,更是迷惑。“既然我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就由我自己决定生死……谁也别想来拦我……平生,我未伤过一个人,今朝伤害自己或许也算苍天恩赐……”此刻的她,本是自己的无助,却换成下面所有人的无助,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唤她下来,如何去救她。
李威与白墨令人暗中搬来梯子。
“你们别枉费心机了,哈——哈——难道忘了么?我可是蝴蝶剑传人,轻功、剑法并不在李威之下,若我想走,你们谁能拦我?”她大声怒吼。
本不该有恨,本不该对这群妻妾成群的男子有爱,她终究是难逃情字,陷于情沼难以自拔,但是莫度绝望的声音响在耳边,一定是阴谋,是阴谋……她纵身一跃,停落在另一处高楼顶上,昂仰着头,甩一甩秀发,似要抛掉所有的烦忧。烦忧之所以成之为烦忧,便注定解不开、丢不掉。
很快,她冷静下来,平静了,静如止水。每过一段时间,她会换到另一处房子,这样没有人能就近抓住她,哪怕只是她衣衫的一角。
一天,两天……
已经二十八天了,她每天行踪诡秘,谁也不清楚,夜间她在哪里歇息,白天她有时撑着油纸伞,静眺远方;有时站京城城楼顶上翩翩起舞;有时她悠闲、慵懒地依在屋顶吹笛……她孤傲、寂寥。无论是坐,是站,是迷离,是神往……一举一动间尽是美态,她娇媚、她惊艳,而她就像一个魔术师,每一天的装束不同,打扮不同,给人的气质也不同……
她每天都换一套的衣裙,有时短衣短袖,有时长裙飞舞……
“她如此讲究,绝不会寻短见……”徐锦雯了解芷婷,二十一世纪的女孩子有几个会因情自杀的,好像难找了吧?何况是芷婷。
“娘,你能肯定么?”初婷还是很担心。
“嗯——你没发现二十八天来,她的衣服从来没有重复过么?真是奇了,她从哪里弄来,每一件都仿佛是专为她体形量身定做的……”
“岳母,我已经派人跟踪很多天了,每天黄昏后,她消失的方向都不一样,谁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停留……那些衣衫也不是睡仙宫的……”李威不明白,他对她又了解多少,她到底还有多少的秘密。
“李威、白驸马,今天替我跟紧了……”周拯吩咐着,在他看来,周芷婷就是一个疯女,胡闹狂妄,若不是皇帝刻对她情有独钟,他恨不能一剑取了她的性命,有女如此——悲哀!
从黄昏开始,李威便增加了人手,可这一次,她出乎意料地出了京城,待他一行人追踪而至时,她的身影早已消失。
二十九天,全京城的人都等着出现,谁也不知道,今天她又将以怎样的气质,何等的装束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然后,一直到黄昏,她都再也没有出现。她就如同一个谜,消失了,仿佛在一夜之间从大央国蒸发了。没人知道她的去向。
周芷婷,冷傲、寂寥,狂妄……所有好的、坏的集于一身。不再出现在任何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