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听说过换物换心却是这换脸还是闻所未闻。
“换脸是我们阴阳司的规矩,给你换上一张已经死去的人的面容,以后出门行事总归比其他要方便得多,便是我这张脸,也早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了。”
“那遥夕还记得自己原先的模样么?”
“……怕是早就忘了。”遥夕身子一震,露出一丝笑容,“是几年前的容颜便是到了现在都已经面目全非了才是,又没留下什么画像之类,记不起了。”
阿武沉吟,“那遥夕知道这张脸的主人是谁么?”
“知道。”遥夕的眸子在烛光的照应下迸发出一种特别的感情,让阿武一愣,房间里徒留下烛火爆破的声音与那角落的墙壁边缘水滴落入池中的点滴。
滴答,滴答……
片刻,“这个女人是我当年亲手杀死的,而她的手上沾满了我父母的鲜血,是他当年杀了我的家人,害得我无家可归,若不是大哥收留我,只怕我现在早已尸骨全无。”
“……我并非有心。”
“不怪你。”遥夕嘴角微微扬起,好像方才所说的一切如同梦境中的呢喃,更好似流水过去的风尘,随着那一抹笑容之后悄然无踪,消失于无形,“走吧,莫要让阿满误了时辰。”
地下的世界,在没有火把,褶子,蜡烛的时候总是一片漆黑看不清前方的道路,未知的黑暗总是让人多了几分恐惧,那是内心深处最本质的存在。
已经来了几日,然而这阴阳司看不到表面,却是一个迂回曲折如同迷宫一般的地宫,无数的房间,无数的鱼肠小道,无数的过道,无数的走廊。
“到了。”遥夕在一扇门前顿住,推开。
似乎比其他的屋子要大些,然而摆设却是极其的简陋,一张大床,一排烛台不远处一张枯木般腐朽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堆不知名的工具,空无一人。
“来了?”答案已近在眼前,阿武低头,微弱的烛光被自己的身体分割,眉头一簇,还没有看到,却是那一股刺鼻的味道已经在空气里弥漫开来。
阿满憋得面色一阵惨白,“什么味儿……”
“忍忍就行了。”风满渡未有答话,提着手里散发着怪味的盒子走到了木桌前,打开,却是一颗被抽干了血液的人头,面色惨白,真假难辨,便是这眼色,便是告诉阿武,这不过是一个假头,只怕自己都会信以为真。
“躺下。”阿满语气冰冷,苍老的面容在烛光下看着多了几分吓人,褶子之中露出的凹陷的眼珠扫了一眼阿武,“这人皮保存时间有限,莫要耽误了时辰。”
“遥夕,我……”
“莫怕莫怕,总归开始心里必然是害怕的,放心,阿满本事大着呢,给你用了麻服散,绝对不会疼,就当做是睡一觉,过去了就什么都结束了。”
“我怕再也记不住自己的脸。”阿武的眸子看着遥夕,千言万语在一躬,不需多言无须赘述,此一言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