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阿力,女童阿豆。
据他们所言,其实大多是小男孩在说,不久前镇上来了个怪人,全身都被巨大的黑色斗篷笼罩着,看不清模样,手里还抱着只奇怪的狗,那只狗的毛发都是红色的,就连眼睛也是红色的,只不过看起来病恹恹的,在那个怪人的怀中打着瞌睡。讲到这儿,阿力便没有继续讲下去了。
苏蓝将丝毫不抗拒的阿豆抱了起来,感觉到她身上好像鼓鼓的,像是胀气了,苏蓝愣了一下也没有在意,向阿力说道:“外头不安全,我把你们送回家吧。”
阿豆“咦”了一声,随即两只眼睛笑得跟月牙儿一般,欣喜地说道:“哥哥,她的语气也好像母亲呀!”
男孩阿力抬头看了眼苏蓝,再瞧着在她怀中甚是欢乐的阿豆,嘟囔道:“好像啊……抱着妹妹的时候,也像母亲……”
苏蓝心头泛起来些许甜蜜,女人的母性作祟,教她对两个小孩爱意泛滥,“咯咯”地笑着,并要护送他们回家。
从苏蓝的怀中挣脱落到地上,阿豆牵着阿力朝着众人露出可爱的笑容,恳求哥哥阿力带他们回去,阿力宠溺地摸着阿豆的头发,便顺着回家的路走去了。
“三长老,我们也跟上吧,”苏蓝来到严肃的温承乐身旁低声说道,“见了阿豆他们的父母,也好向他们询问镇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温承乐微微地点头,得到温承乐肯定后的苏蓝立马跟上了兄妹二人,还不时出口嘱咐他们跑慢些,切莫摔着了。
也许是受到了天真烂漫的两个孩童的感染,马凝雪竟然也不觉得这儿有多么恐怖,只觉得天空褪去了灰蒙蒙,露出了它应有的湛蓝。林治也有这般感觉,难以言喻的温馨,使得人好像忘记掉镇口见到的惨状,只想着痛快得耍着,似乎回到了精力充沛永远也不会累的童年。
与他们脸上安闲犹乐的神情全然不同,温承乐端得正颜厉色,他的手伸去脑后始终握着剑柄,目光如炬扫视周围,当他的目光投去刚进入镇子的街道,脸色瞬间阴沉得可怕,那儿原本歪歪斜斜匝地躺着的白骨腐尸,竟然都不翼而飞,街道两旁的店铺的大门敞开着,破败转眼即逝,回头一阵明亮。
“温承乐,你还愣在那儿干啥,快点跟上来呀!”林治朝着温承乐挥着手招呼他过来,还做了个不合时宜的鬼脸。
阿豆走得累了,埋怨了几句鞋子不合脚,阿力便把她背起来,说回家了叫母亲帮你改,阿豆喜得手舞足蹈,让背着她的阿力踉跄了几步差点儿摔了,阿力轻轻地打了下她的莲足,叫阿豆休要胡闹。
目光舍不得离开兄妹二人,满是慈爱地看着他们玩闹,苏蓝的嘴角勾起幸福的弧度,她拉起马凝雪的手说道:“你看他们呀,纯真无瑕,快乐无忧,要不怎么说,童真童真,孩提时才有这般纯洁的本性。”
看着眼前温馨的场面,勾起了马凝雪的回忆来,她想起儿时哥哥马金鹏最是疼爱她了,不容得任何人欺负自己,虽然哥哥做出的大多行径都为人所不齿,可是自己一旦有了什么伤心处,哥哥定是教惹自己伤心的人,比她伤心百倍。
马凝雪别过头去默默擦了泪,想着此去南州,途径常州定要回家一趟。可当她抬头再看向前方的兄妹时,不禁大惊失色!
数只红毛红眼的足足有半人高的大犬,正朝着他们迎面走来,而街道上也不知何时出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人们都惊惧地看向赤毛大犬,没有给人们留下反应的时间,那几只赤毛犬眼冒赤光,龇牙咧嘴,颔下恶涎倒垂三尺,口喷着腥气将旁边的路人扑倒在地,森白的牙齿直直咬住人的喉管,顿时间血流如注,肆意喷涌,赤毛犬再将利爪用以开膛破肚,待到咬住的人不再哆嗦终于死了,赤毛犬便将整张嘴都塞入死人腹中,“吭哧吭哧”地将肝脏肠胃一股脑儿地吞入腹中,血液将赤色的毛发染得更为殷红。
几只恶犬当街追逐人群,纵是有勇士出手伏犬,也难以招架住饿凶凶的赤毛犬,葬身齿下。见街道上的人胡跑乱窜,甚至有些给逃脱了,领头的赤毛犬慢慢腾着步,它膘壮的身形比之其它犬只足足大了有一圈,此犬张口喷出浓重的黑雾,弥漫着整条街道,但凡是沾到黑雾者便会神志不清地倒地,任凭剩下的赤毛犬啃噬,想必刚进亘石镇见到的尸体便是被这些恶狗所啃咬的!
眼瞧着兄妹二人就要继续再往前,朝着肠子断肢头颅遍地,撕心裂肺惨声哭喊的人间炼狱走去,苏蓝心中焦急,大喊声“小心”,便持着圆扇就要冲上前去。林治感觉到阵阵恶寒,但也很快镇定下来,抽出铁剑也欲向前解救两个孩童。
还没有踏出脚步,两人余光瞥见一道黑影掠过,落在二人面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定睛看去,正是温承乐!
“你……你这是干嘛!”苏蓝瞪大眼睛难以置信,恼怒地说道,“阿豆阿力正处危险境地,你拦住我们的道作甚!!!”
“你让开,别挡路!那几只疯狗逮人就咬,两个小孩有危险!”林治也不知道温承乐突然抽什么风,不去救人,偏偏还要在紧要关头捣乱。
温承乐面似深井,瞧不出有什么表情,他侧身冷冷地说道:“你们且再瞧!”
带着心中的疑惑再看去,只见街道上的场景眨眼间便变了,赤毛犬不见了影踪,惨死在街边的路人也都不见了,阿力仍旧背着阿豆在前头走着,一如既往的和静融洽。
刚才被地狱般的景象吓得一动也不敢动的马凝雪此刻花容失色,惊呼道:“这……这是怎么回事……这儿刚才不还是一片血腥……怎得都不见了……”
苏蓝只感觉到心脏剧烈跳动不止,胸脯起伏不定,红唇微张难合,呆滞地望向温承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