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0年,严复被李鸿章调到天津担任北洋水师学堂的总教习(教务长)管理教学工作。在这样的环境里工作,对于从英国学海军专业归来的严复来说,可以一展平生所学了,但他有着比建立一支海军更为远大的志向和抱负。他清醒地看到,世界局势的动荡威胁着中国的存亡。单凭建立一支海军,是不可能拯救国家的。因此,他名义上是教务长,时刻想着的却是如何拯救国家。李鸿章耳闻他逢人便议论日本侵略琉球的事,生怕他招惹是非,便躲避他,疏远他,以致在工作上给他制造困难。
于是,严复处于一种痛苦的迷惘和彷徨中,苦于才能无处施展。他明白,要想有所作为,必须当官,掌握实权。他便写信向堂弟倾吐积压在心底的郁闷情绪。有时他也曾想过拂袖归乡,过几天清闲日子。他堂弟很理解他的心情,建议他多和李鸿章接近,或许事情会有转机。
万般无奈之下,严复试着按他堂弟的意见主动接近李鸿章。后来事情果然出现转机,李鸿章呈清朝政府奖励了他。1889年,他被提升为副校长。第二年又任校长。严复不懂阿谀逢迎,也讨厌这种做法,现在连续受奖励,受提升,见堂弟的意见起了作用,反而觉得着实奇怪。
道不同不相与谋,严复和李鸿章关系也就到此为止。严复满怀报国之志,却报国无门,终于上了鸦片烟瘾,来自我麻醉、自我摧残。
既然在李鸿章权势的控制下无法施展才能,实现振兴中华的心愿,严复只有另找出路。他曾与王绶云合作投资兴办河南兴武县的煤矿,振兴工商,从兴办实业着手,实行实业救国。然而,杯水车薪,终难扭转大局。他又听说张之洞对他印象很好,就想投奔张之洞,但终因与张之洞无深交而不敢贸然前往。
在内心苦闷难以排解时,他又悔恨自己当年错进了洋学堂,耽误了前程。严酷的现实告诉他:如果不通过科举取得功名,就不能当官,不当官就无实权,就无法实现自己的抱负。为了报国有门,为了做官,他决定走科举的道路。1885年、1888年、1889年和1894年,他先后参加了福建的两次乡试,北京的两次顺开乡试,结果都名落孙山。因为他学的是新式学问,对经史诗赋这套旧学问用力不多,自然不是那么擅长,所以,用旧标准来衡量他,他自然处于劣势。
严复的心里难过极了。难道学到的那些“西学”真的毫无用处吗?他又陷入了沉思和痛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