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在心头的石头没有了,金戈高兴的心情难以用言语表达,他有一种想大声呐喊的欲望。正当这时刚放下的手机又响起来,一看是母亲打来的,他忙接起来,老太太说她马上就到市里了,给孙女带了一些笨鸡蛋和一些吃的,她先不下车,直接和徐婶、李婶她们一起去做B超去,说完不等儿子说别的就挂断了电话。
中午金戈把母亲徐婶等几人请到了一家饭店,饭后又打了两辆车拉着众人回到家中,金戈下楼到超市买了一些菜,回来后便进到厨房忙了起来。把需要炖的一些菜放进锅里以后,金戈去拨曲文红的手机,还未等电话拨通程控门的电话响了起来,曲文红说她们已经到楼下了,金戈忙走出来打开门,曲文红站在门口向里看了看,徐婶等人忙站起身。文红下班了?宁宁放学了?金母走过来打着招呼。曲文红嗯一声笑笑没说话弯下腰脱鞋,金戈对女儿说,宁宁,怎么不叫奶奶?
奶奶好!宁宁大声叫道。
老太太脸上的笑容顿时如同盛开的菊花,连叫孙女进屋,见到刚进屋的母女俩,屋子里的其他人感到有些紧张,在她们心目中并没把金戈这个校长看作是什么官,反而却一直认为在政府上班的曲文红才是真正的领导。曲文红示意她们都坐下,转身走进卧室,不一会儿换了件衣服出来,对金戈说,还有什么没弄的?用我帮忙不?金戈忙摆手:不用,就等你和闺女回来呢,说完走进厨房把饭桌搬到客厅,然后开始炒菜,曲文红在旁边打着下手。
炒好最后一个菜,金戈摘下围裙招呼众人入座,吃过饭,金戈帮曲文红收拾完饭桌,便坐在客厅里与大家闲聊。见收拾完碗筷的曲文红从厨房出来,金戈忙把她拉进卧室中,虽知不好办但他还是硬着头皮斟酌着词语说,文红,同你商量件事,这不,咱妈她们不来了嘛,看完病不错过车了嘛,现在不在咱家吃过饭了嘛,你看——
金戈,你在说什么呢?你要说什么啊?千万可别跟我说你要把她们留在咱家住啊!曲文红一点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文红,你小点声,我不正同你商量嘛,徐婶她们八百辈子不来市里一次,这不是让我遇见了嘛,让她们去住旅馆我觉得有点不太合适,我估计她们在市里也呆不多久,可能明天就回去了,所以说今晚就在这里对付一宿,金戈向门口看一眼低声说道,语气中明显有一种祈求。
不行!金戈,你请她们下饭店到家吃饭我都能接受,但你也不能蹬鼻子上脸是不是?咱家就这么两张床,闺女明天还要上学,这么多人怎么对付?你马上给我出去跟她们说,住旅店的钱我给出了!曲文红一口回绝。金戈感到很为难,皱起眉头:这样不好吧,我都答应人家了,再说,让咱妈脸上多没面子啊,文红,就这一次行不行?下不为例。
曲文红脸色煞白向金戈指了指说,行!金戈,你不说是不是?好,今天我给你面子不跟你吵,你不是担心你妈难受吗?那行!你就跟你妈过吧,跟你这些妈过吧!我走,我跟闺女俩走行不行?说完她一把推开丈夫拉开门走了出去。
曲文红抓起女儿书包又一把拽过宁宁不容分说地喊道,闺女,咱们走!
客厅里所有人都愣了,金母眨下眼不解地问,文红,都晚上了你这是跟孩子到哪儿去?曲文红不说话,穿上鞋带着女儿冲出家门,望着娘俩的背影金戈回过头故作没事的样子说,妈,文红的弟弟在外面跟人打仗了,这不,她着急赶过去。
是文勇吗?那你怎么不跟着一块去?快,你也赶紧穿上衣服去看看吧,老太太半信半疑地盯着儿子道。金戈看眼周围,挤出些笑连说那边的人很多并且事情也不严重。
夜晚,躺在沙发上的金戈怎么也睡不着,想起刚才曲文红的样子是越想越气,如果她对自己母亲好点,让自己做什么都行,可她半途竟带着孩子离开。离婚!他心中突然涌起这个念头,当发现时自己也吓了一跳,曲文红其他一切还好,只是上来那个劲谁也没办法,离婚女儿怎么办?唉,对付过吧!曲文红一定是回她二姨家了,不知道她们此时睡了没有,不知道这件事她会不会就到此结束,如果不呢,她还会怎么样……胡思乱想了很久,凌晨三点多时他才睡着。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一点,徐婶等人拿起包,金母也跟着她们一起走,金戈要陪她们一起逛商场,老太太说什么也不同意,让他一会儿就去上班,嘱咐他要以事业为重。在下楼时她悄声叮嘱儿子一定跟曲文红好好说,不要吵架,说完叹了口气。原来一切都瞒不过母亲的眼睛!金戈有些心酸,他装出笑容连说没事。
这叫什么事啊!回到变得寂静的家中金戈的心情很复杂,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发一阵呆后他调节一下自己的情绪,来到单位,第一件事就是到女儿的班级看看她来没来,还好,宁宁在教室正听课呢,金戈松了一口气。下课后女儿跑来说今早是妈妈送她来的,她悄声对爸爸说昨晚妈妈都哭了,金戈疼爱地摸摸她的脸什么话也没说。
晚上下班回到家,金戈发现曲文红已经回来了,盖着被子躺在床上,他向女儿嘘一声,女儿乖巧地轻声带上卧室的门,他脱下外衣和长裤钻进厨房。等把饭菜做好后金戈向女儿挤下眼让她去叫妈妈吃饭,宁宁哎一声高兴地跑进大卧室,不一会儿却愁眉苦脸地走了出来,摇头说妈妈不吃。
想了想金戈转身推开卧室的门,来到曲文红的身旁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媳妇起来吃饭吧,我做了好几个菜呢,要不,一会儿就凉了。曲文红没动弹,金戈知道她醒着,看她一眼说,你看你怎么像小孩似的,好了,事情都过去了,别生气了,他弯腰伸手向上去抱曲文红。金戈你别动我!曲文红突然瞪起双眼并使劲晃下肩膀,说完又躺了下去,金戈呆了呆,无奈收回双手,他知道妻子生气时是怎么哄也哄不好的,她就这个脾气。
金戈无言地退了出来,同女儿吃完饭后把碗洗了,心想曲文红能从娘家回来,证明她的气已消去了许多,只要给她时间她会慢慢好过来的。日子还得慢慢过,这个时候自己只能多干些活好好表现,不为别的,只为了这个家能多份安静和快乐,抱着这种心理他准备打水再把地板擦擦,可当他推开卫生间的门时一股怒火一下子冲上了脑门:这也太不像话了!曲文红怎能这样!
卫生间的地上散扔着几条撕坏的被罩、褥单,而这些都是从昨晚众人用过的被褥上面拽下来的。
金戈冲进卧室:曲文红,你想干什么啊?你不打算好好过了是不是?就住一宿你至于把那些被罩、床单全给毁了吗?什么意思啊你?压抑在他心头的恨终于爆发了出来。早就憋着火的曲文红噌地一下坐起来:你说什么意思?我还问你什么意思呢?我就把它们撕了,怎么样吧?一会儿我就把它们全扔了!金戈你妈来了,请吃中午饭和到家里吃饭,行,这些都行,我没说别的吧?你要说你妈自己在这住也行,可你整了一大帮的妈回来,咱家就这么屁大点的地方,你说我和孩子睡哪?不好好过日子的人是你!行,你不打算好好过,咱就都不过!
曲文红你讲点道理行不行?别的不说,你为什么非要把这些床单被罩给扔了?你说!
我,我嫌它们埋汰!曲文红把头向上一甩。什么?金戈一时有些气结,呆了呆说,好,好,曲文红就你干净是不是?好,咱俩什么话都别说了,过不下去就离婚!
离就离,谁怕谁啊!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人还不多得是!谁离开谁都能活!你写吧,我保证给你签字!说到这曲文红流下了眼泪。爸爸妈妈别离婚,我不让你们离婚!不知什么时候宁宁已悄悄躲在了门后,此时哭着跑了出来一把抱住爸爸的大腿。
在此之前,金戈同曲文红也曾发生过很多次的争吵,说出离婚两个字虽不是第一次,但很少。看见曲文红哭泣的样子,低头再看看女儿,金戈的双眼红了起来,宁宁,大人的事你别管!曲文红抹把眼泪赌气地说道:还说要养活一辈子呢,事还没怎么的就变卦了,都是放狗屁!
为了这事就真的离婚?金戈长叹口气,他清楚这个婚离不了,别的不说,离婚了女儿怎么办?两口子离婚最不幸和受到伤害最大的就是孩子,为了女儿也不能离婚,刚才只不过是一时的气语。他痛爱地摸摸女儿的头深情地说,宁宁没事,爸爸刚才说的都是气话。爸爸不同妈妈离婚,咱家三口人永远在一起,别哭。
爸爸是真的?宁宁仰起脸,金戈使劲点点头。妈妈,妈妈别生气了,爸爸说不离婚了,你快起来吃点饭吧,宁宁松了一口气,高兴地去拽曲文红。曲文红的火气也消了许多,宁宁你去看动画片吧,一会儿妈妈去吃,她向后捋了一下头发轻声说道。宁宁看两人一眼,脸上露出笑退了出去。
听到丈夫说离婚,曲文红有些害怕,她知道丈夫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想想自己做得确实有些过分,她看金戈一眼反身下床。见她这个动作,金戈知道曲文红此时已想明白了,深知她的秉性——即使知道自己错了,她也不会开口向别人道歉的。他又叹口气说,事情过去了,我去给你热热菜,说完走出卧室。
热完菜,金戈简单洗漱一下就脱了衣服躺进被窝中,今晚已没有心情写作,他想靠在床上看会儿书。没过多久曲文红也爬上来,瞥他一眼背对着躺了下去,金戈看眼墙上挂钟,合上书关上灯,两人谁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儿,金戈动手去拽妻子,曲文红略微挣了一下但还是仰过身来……有时,性是解决夫妻矛盾、增加彼此感情的最有效方法,夫妻没有隔夜仇,既然都想继续过日子,聪明的做法就是趁现在就把那些不愉快丢掉,让生活的轨迹回到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