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思念成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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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三座城 亲密

她只是喜欢他的体温,他的气味,他在她耳边低低问着她“这样呢”的声音,他拥抱和亲吻自己的方式。每次与他十指相扣,都有一种电流直接顺着指尖击入心脏的感觉。每当被他拥抱,她只觉得整个人都在燃烧。

申雅莉的生日又快到了。

对女明星而言,年龄简直就是世界上最恼人的事。明明是一件比较敏感的事,可是这偏偏是大众最津津乐道的一个话题。尤其是过了三十岁以后,如果依然活跃在演艺圈,那要承受的舆论压力简直比变老本身还要可怕。申雅莉被说成剩女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现在更是在生日前几个星期就已经有不少媒体拿这个当话题,借此点评“娱乐圈的‘黄金剩斗士’知多少”。不过,她对这个问题一直很坦荡,几个采访过后,关于她的头条都变成了“在遇到真爱前,我永远是不婚主义者”。

她不觉得年纪大了就不该过生日,相反,更该利用这个机会让忙碌的朋友们聚一聚。提前两天与影迷们开了影友会,生日前一天晚上她在江边的大酒店里举办了一个 Party,邀请了所有圈内的好友。从早上十点起,她就开始在家里准备,把提议要上门服务的化妆师搁在一边,手机上挂着三个微信群,对着镜子漫不经心地往脸上上底妆。

“啊,我受不了了,我连续唱了十一首歌,待会儿还有下半场……”微信群里丘婕故意用一种类似沙丘怪物的嘶哑声音说道,“这次转型真是太挑战我的嗓门了,重点是晚上还要飞回去参加某个死人的 Party,看她打扮得漂漂亮亮地来刺激我,今天真是可怜的一天……”

申雅莉放下粉底液,对着手机说:“喂喂,丘婕,你……”

“同感同感,我现在正在商场给她买礼物,差点被粉丝围住。”李真说得漫不经心。

“我谢谢你啊李真,临时抱佛脚。”

“别人的生日礼物我都是让助理选的,知足吧你。”过了一会儿,李真又发了一条,“你们有没有看到丘婕代言那牌子的鸡尾酒系列珠宝?我之前一直以为是修片出来的,没想到实物也这么好看。丘婕肯定有吧,我再买两只我和雅莉一人一只?”

“别啊别啊。”丘婕说得飞快,“他们多送了我几只,到时候带给你们好了。”

李真发了一张戒指的图,然后说道:“这也是红蓝宝石的一种,是 paparuchi对吧。”

接下来她们对此展开了长篇大论。申雅莉忽然想起了什么,打开抽屉里的盒子,对着顾希城送她的项链出神很久。再翻翻手机上和他的对话框,最后一次对话已是四天前。这一回他离开的时间比以往要长,而且似乎和她对话的频率也减少了很多。她没有跟他提过自己的生日,但如果他还会上国内的娱乐新闻网站,应该也能知道这件事。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

她心不在焉地化妆、和朋友们聊天,却在某个点看见他上了 MSN。她心里一惊,竟想都没想就直接点了上线。接下来的两分钟内,她收到了十多条生日祝福,但没有一条是来自他的。十多分钟后,他的头像消失在了在线名单中,变成了灰色。这一瞬,她悬着心,打开微信,直接给他发了一条消息:“你在么?”

又过了几分钟他才回了一个“在”。而这几分钟已经足以让她的好心情完全跌落谷底。她试着打了七八种回复,但最终回的只有简单的一句话:“没事,你接着忙吧。”

之后她就再也没收到他的消息。

微信群里的朋友们早就开始呼唤她了,她努力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人身上。或许是自己任性了吧。如果她不说,他没有任何责任和义务去记住她的生日。而且,他应该确实有很多事要忙,不记得也是正常的。只是她非常清醒,不会认为他是真的忙到连和自己说话的时间都没有。与男人进行身体上的慰藉本来就是杀鸡取卵的行为。即便自己没有类似的经验,但从周边人的故事来看,现在他的各种表现就是热情已经开始减退的象征。

扪心自问,这一次她吃亏了么?好像并没有吧。只要她放得比他快,赢家还是她。因为她什么都没做,他却为了她跑东跑西;在床上他也几乎没有享受过,只一味奉献,她却获得了不少快乐。

她笑了笑,直接把他的微信、 MSN、手机电话全部删除——滚蛋吧顾希城,你以为我还会为了你伤心么,现在的你对我而言什么都不是,有你没你我一样过得很好。

“李真,我觉得你是对的。”为了寻求认同,她在微信上如此说道。

“怎么说?”

“享受人生比什么都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那是小女孩的行为。我都这把年纪还满脑子初恋情人,就太幼稚了。”

丘婕插嘴道:“对,不要当大龄 Loli!”

申雅莉大笑一阵:“李真我知道你优良资源丰富,等你给我介绍好男人啊。”

说是这么说,她却从来没想过,李真之神速已到了常人只敢仰望而不敢嫉妒的程度。当天晚上,李真就挽着一个男人进入了酒宴现场。

那男人只有二十一岁,至少有一米八五,黑头发蓝眼睛,紧身白 T恤包裹着健美的胸肌,黑色工装裤皱褶叠在军式短靴上。这个只会出现在杂志上的 Dandy Boy是浮夸、精致又时髦的结合体,是那种女人看了会一见倾心,男人看了会嗤之以鼻的典型。

“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 Ken。”李真凑过来在申雅莉耳边小声说道,“这才是我要送你真正的生日礼物,好好享用。”

简短的介绍过后,两人开始了最基本也是最多陷阱的试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申雅莉整个晚上都不是很在状态,总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而且整个聚会都很无聊。只有在和李真她们聊到星座的时候,她一颗神游的心才总算回归了现实。

“雅莉是狮子座啊,人家都说狮子和水瓶是速配率最高的,所以我俩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好姐妹。”李真揽着她的肩膀跟人如此说道。

她想起学生时代女同学都很爱讨论星座,曾经有一个天蝎座的女生高调地说自己的星座和巨蟹座很般配。另一个女生回答说:“呀,你不知道顾希城就是巨蟹座吗?他是典型的巨蟹座呀,温柔得像女孩子一样。”天蝎座女生嫌弃地说:“真的?不要啊,那好讨厌,好倒霉哦。”但脸上已经有了难掩的笑意。她当时还觉得很沮丧,想着好像没她什么事了——青春期的自己内心是如此胆小、不坚强,会因为这种问题感到绝望。但同一天和他随便聊过几句以后,又好像整个世界都灿烂了起来。

这样想想,希城真是很像巨蟹座,因为他总喜欢在床头堆放一堆电子产品、冰箱永远塞满食物、床上有一个专门用来赖床的抱枕,而且总是可以一个人静静待着,话特别少。其实从小到大她都不是很喜欢太顾家的男生,因为这样感觉会少了一点男子气概,但只要想到希城是这样的,她对“顾家”二字竟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依赖感。

只是再回想他再也没有回过的微信,就会又一次被狠狠地拽入现实——他是否顾家,是否温柔又怎样呢?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她年纪真的不小了,要么稳定下来,要么享受人生,再浪费时间的话就是傻子了。想到这里,她就和 Ken两人对饮了好多杯。十二点一过,吹了蜡烛,切了蛋糕,然后散场的时候, Ken在她的手里塞了一张酒店的房卡。

半个小时后,她在那间豪华江景房里和他会面。

餐桌、蜡烛、红酒都已准备好,他直接走过来拉住她的手,将她牵到床边坐下。烛光中他的眼神比在聚会上更温柔,他确实有一双深情性感的眼睛。而且,不论是从气氛营造、调情方式,还是眼神的互动来看,他都确确实实属于情场高手类,这在他这个年纪尤为难得。可是,他的嘴唇刚凑过来,她就下意识闪躲了一下,立即破坏了气氛。

“怎么了,雅莉,不喜欢我这个生日礼物?”

已如此亲昵地叫她,却令她防备更重。但是,只要一想到希城对自己做的事,想到他反反复复伤害自己,她就更加确定不能这样下去。她主动握住 Ken的手,试着要重新回到刚才的暧昧气氛里去。他也很快进入状态,再次亲了上来。这一下她没再闪躲,可是嘴唇才刚一贴上感觉就不对,对方试着深入以后更是如此。不仅没有一点激情,还觉得很不适应。两个人的舌头总是朝着相反的方向跑,牙齿还轻微碰撞了好几次。好在他很会缓解尴尬,撤离了一些,刮了刮她的鼻子:“原来我们申天后真是如传说一样非常洁身自好,连接吻都不是很熟练么。”

不是不熟练,是因为 Ken和那个人的接吻方式完全不同。虽然她和希城除了上床几乎没做过别的事,可他的吻从来都没有带过一丝情欲,反倒是像是呵护着她一样,总是从最温柔的舌尖开始,和他一般亲吻不到五分钟,她就会像是被灌了迷药一样晕眩着倒入他的怀里。可是 Ken……她找不到任何感觉,反而越来越清醒。

两人试了好几次,她终于受不了了,推开他,摇了摇头说:“对不起,我今天好像不在状态。”

Ken很无语,看着她半天才无奈地笑了:“天后啊,你是那种有了男人就玩不了的女人吧?”

“对不起。”她的心情糟糕极了。

“唉,痴情的女人,我明白了。但你要知道,今天晚上不是我的技术问题,像你这种女人,我就算是卡萨诺瓦再世都别想取悦你。”

她无力地笑出声来:“知道啦,我不会去乱说的。”

虽然过程不是很理想,但她还是很负责地善终了——她当着 Ken的面打了个电话给李真,然后得意洋洋地说:“真是和你说的一样,爽翻了。”

“喂喂,这才多久就结束了,还爽翻了?”察觉穿帮后她干咳两声:“这只是第一轮,第一轮……”

又过了二十分钟,她自己开车回家,心情却再一次跌入谷底。

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自己却是如此矛盾,玩也玩不开,放也放不下,还是被早已变质的初恋牵着鼻子走。镜子里的自己妆花了,精心做的头发也凌乱了,生日末端把自己折磨成这样,还要一个人大半夜开车回家。随着汽车进入江底隧道,她听见车辆呼啸的噪音不断传出回音。然后她离开隧道,重回星夜之下,在寂静无人的凌晨上了高架。像是万点灯光都已被抛在身后,前方依然有数不清的蓝色窗扇、高楼黑影、工业吊桥……世界就像一个巨大的命运齿轮,眼前的一切都是它的零件,它被强制安上了发条,正在以无法控制的机械力量绝望地旋转着。

当渺小的自己在这样浩大的世界里生存着,她时常不知道哪里才是回家的方向。哪怕抬起头眺望摩天高楼,上面很可能就有她放大的海报。她时常想,自己的痛苦与那个人并无关系。只是太累了。

到家后,她筋疲力尽地把车门甩上,走上楼梯。但不经意回头,却看见了院前一辆眼熟的车。看了看车牌号,她惊讶得目瞪口呆,然后走到车窗前往里面看。里面没有人。正思考是不是他的司机把车开到这里来拿什么东西,就已在黑色的车窗上看见他的倒影。她没来得及转身,身体已被人搂住,紧紧地抱了个满怀。

“生日快乐,莉莉。”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怎么回来了?”通过车窗,她看见了自己几乎要哭出来的表情。怎么会这样,她应该很愤怒或者很开心。怎么会有一种劫后新生的感动?“本来想第一个当面对你说,你没回来,只能发短信了。但估计短信你也没收到。”

“早上你在机场?”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后,她掏出手机。果然上面有两条未读短信,一条是十点多发的:“我在你家楼下。”一条是十二点整发的:“莉莉,生日快乐。”此时此刻,她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觉得胸腔和眼眶里都热热的。有时候,你会对所有人都特别宽容,但唯独对某个人要求特别高。和他闹脾气以后,你会告诉自己“这种人消失在我的生活里也无所谓”,然后真的若无其事地继续生活。只是这以后心情总会被一些小小的事情影响,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不开心。直到他再次出现哄你开心,才会发现,他才是你快乐的源泉。

“对了,我有礼物要给你。”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在她手心,“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还是有一点意义。”打开包装,空荡荡的盒子里面只装了一块金属材料。她拿起来,不解地观察了半天:“这是?”

“我第一栋建筑作品的第一块材料。优质钢。”他见她不说话,又补充说道,“你别瞧不起它,它以后可是会随着我的升值而升值的。”她对此没有给出任何评价,只是默默地打开了压在钢材下面的生日贺卡。上面只写了简单的几个字:“生日快乐。我爱你。”她把他带到了家中,第一件事就是搂住他的脖子,主动吻了上去。他有些惊讶,不自在地轻轻推她:“我不会动摇的。我说过不碰你了。”

“你不是说喜欢我么?”

他愣住,然后微微皱眉:“可是我不想和你婚外恋。”

“既然喜欢我,不是应该答应我所有的要求吗?”她攥紧他的衣领,抬头仰望着他,“那在我寂寞的时候陪着我,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她在想什么,其实他又怎么会不清楚。他不是她认定的人,她却对他有依赖感。她不愿付出太多,大概是不想在身体出轨后,心灵上再欺骗丈夫。而事实说明,男人在爱情里所谓的定力和尊严都是过眼云烟,尤其是面对自己喜欢女人的诱惑时。当她再次靠近,他只能象征性地反抗一下。

“那就维持这种关系吧。”他像是自暴自弃一般地说道。

她非常坚信,这并不是爱。她只是喜欢他的体温,他的气味,他在她耳边低低问着她“这样呢”的声音,他拥抱和亲吻自己的方式。每次与他十指相扣,都有一种电流直接顺着指尖击入心脏的感觉。每当被他拥抱,她只觉得整个人都在燃烧。这种感觉跟小时候那种小鹿乱撞的初恋是不一样的。这是种源自性本能的激情,成熟又转瞬即逝。这一刻,他的一切都太称心如意了,所以离不开他。但这不是爱情。

两个人一直到天快亮了才筋疲力尽地停下来,相互依偎着躺在床上。他按照惯例起身穿衣准备离去,她忽然想起上一回他离去后的空虚,还有那个让她哭泣了很久的空浴室,终于伸出手,拉住他的衣角。

“怎么了?”

不愿意一个人待到天亮——她说不出口,又怯生生地把手收了回去。

“我知道了。”他重新回到床上,“今天生日你老公也不回来对吧,我陪你到六点好么?”

“嗯……”

看他坐在床边重新脱掉衣服,她闭着眼在被子底下激动地握紧双拳,偷偷地笑了起来。

等他重新回到她的身边,她像个小动物一样挪过去,钻到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空调开得好低,好冷。”像是故意找拥抱他的借口一般,她如此说道。这一回他并没有聪明地提议去关了空调,只是笑着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睡吧。”当他把她完全圈住的时候,她能听到他清晰的呼吸声。忽然觉得,这种幸福感简直胜过了刚才的激情。好想吻他,但心里清楚这样是不对的。她悄悄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想到却正对上了他的视线。她看不透他眼中的情绪,只知道他很少如此认真地看她。“莉莉……”毫无意义地呼唤着她的名字,他吻住了她的唇。这真的只是激情吧。她心跳过快,眼角溢出了一点泪花。被他如此拥抱与亲吻,好像,真的快要烧起来了……希城,我发誓再也不会爱你了。可是,我想永远都像现在这样,和你在一起。

其实从这个凌晨起才是她的生日。奇怪的是,六点的时候他没有离开,她的整个生日也没有离开家,除了接了妈妈和亲戚的祝福电话,她几乎把所有时间都跟他耗在了卧室里。

而且这一天两个人状态都不大对,做什么事都不按常理出牌。先是接吻时间太长了,第二天一觉醒来以后,她竟发现他们没有做防护措施。她很焦急,立刻翻下床去穿衣服。他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能说出任何话。这是他们最近的一次接触,让他有一种真正占有了她的错觉。在她对着镜子整理头发时,他已穿好长裤,赤裸着上身从后面抱着她。他的体温如此炽热,让她的指尖都微微抖了一下。他低下头,用侧脸轻轻蹭着她的脸颊,温柔的声音低低的,像是在哄孩子的父亲一般:“莉莉,我真的很开心。”

她望着镜子里两个人的身影,觉得自己的体温也被他带上来了,内心却越来越空虚,如同沐浴着深渊中的冷风。她无法敞开心胸和他讨论这件事,只是当天就一个人去和私人医生见了面。再次看见他,她平静地把避孕针的说明书往桌子上一扔,轻松自在地笑了:“我打了这个,以后应该会省很多事。就是好像打这个针会长胖。以后不敢多打了。”

原本他坐在沙发上看书打发时间等她回家,听见她的话,抬头时所有笑容都凝结在了脸上。他站起来,在阳台上点了一支烟,许久许久,才把嘴上的香烟取下来夹在修长的手指间,皱着眉吐了一口烟,根本没看她,只是冷漠地笑了一声:“不错,以后不用买安全套了。”

没有了最后的阻碍,两人身体上的距离拉得更近了,几乎每日每夜都颈项缠绵。与希城亲密至极的时光,是幸福到连呼吸都会颤抖的。可是,也因为没了这一层阻碍,她觉得对他的感觉更加奇怪起来。好像有什么比以前多了一点点,又有什么比以前少了一点点。

当天晚上时间还早,她缩在沙发上,拿着手机和堂弟发消息聊天——君君:“姐,你在做什么呢?”

她看了一眼厨房里的希城,确定他的注意力都放在红酒上,才偷偷摸摸地接着回话:“无聊呢,你呢,最近都忙什么?”君君:“才和女朋友分手,沉浸在悲伤中。”雅莉:“女朋友?就是上次你在学校门口指给我看的那个?”君君:“你是说短发的那个?”雅莉:“对对,就是那个。”君君:“哦,那个不是女友,是炮友。”她差一点把才喝的水喷出来,捂着嘴咳了半天:“炮友?你不是喜欢她么,怎么就是炮友了?”君君:“喜欢也分很多种的好吗,我对她的喜欢,就是炮友的喜欢。才分手的才是我的真爱。这二者之间区别很大的,老姐你都那么大人了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她再一次被自己呛住,干咳声总算被希城发现,他端着两杯酒过来,递给她一杯:“怎么了?”

“我堂弟啊,太早熟了,说话真可怕,受不了……”

“申义君?”

“对对,就是他!”

“我印象中他还这么大,”他的手比在沙发靠背的位置,“在读学前班。”

又看了一次堂弟看上去颇为沧桑的熟男言论,她哭笑不得地说:“不,不是那样了,人家现在已经是大男孩了,刚才还在跟我普及炮友和真爱的区别。我记得我们中学的时候完全不懂这些,现在的孩子是怎么了?”

“当时不懂有什么,现在懂不就好了。”他坐下来,若无其事地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机。

“什么意思……”她总算把目光从手机上转移到他身上。

“我们的关系不也分得很清楚么?”他转过头来微微一笑,指了指她,又指向自己,“炮友。”大脑当机了几秒钟,她攥着沙发上的靠垫就扔向他:“瞎说什么,谁跟你是炮友!”他从容不迫地接过靠垫,还是朝她淡淡地笑着:“不是炮友么,那你说说,我是你的什么人?”她沉默了很久,忽然猛地站起来,气得转身就走:“你真龌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