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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分庭抗礼(2)

梅二叔从供桌上取一把牛耳尖刀,又对堂下喊道:“执事接刀裁牲!”

话音刚落,刚才进来的几个人中,走出一个手提雄鸡的大汉。

他上前跪受了梅二叔递过来的刀,站起身来,将那尖刀和雄鸡朝着堂下一亮,颂道:“宝刀出鞘亮煌煌,剖红刺凤忠义堂,倘若有人起假念,照着长冠一命亡!”

言毕,一手操刀,一手提鸡,将那鸡头一刀斩去。鸡血流出后,那裁鸡的执事红棍便将那血洒在了供桌前事先准备好的酒碗中。

待那一个个盛满了白酒的碗里全洒遍了,那执事红棍便将无头鸡身就地一扔,转向梅二叔,道:“凤凰落,血酒成,恭请坛主开传裁牲令!”

梅二叔点了点头,示意在祠堂里的众人上前取了血酒。

见我们几个还愣在那里,梅二叔又让我们几个也上前端了碗血酒。我们没奈何,也只得依言照做。众人各自取酒在手,静等“坛主”指示。

梅二叔见众人准备好,便念出了裁牲令:“裁牲大令往下传,各位哥弟听我言。结拜二字非儿戏,原讲仁义结金兰。昔日桃园三结义,乌牛白马祭苍天。今日无有牛和马,裁牲相替效先贤。管事快接裁牲令,挂红酒宴在堂前。各台共饮挂红酒,领红归家福绵绵。”

说罢,梅二叔将手中的血酒一饮而尽。众人也开始纷纷饮酒。苏甜等几个年纪尚小,喝不得酒。我和戒空他们皱着眉头,捏着鼻子,像吞苦药似的,将那带着血腥的挂红酒灌了下去。

礼毕,梅二叔示意众人就座。他先是又重新向族人们介绍了我们几人。而后,说我们共饮了挂红酒,也算是洪门的朋友,望族人对我们几个外来人的待之以礼。

见梅二叔还在说,华老头用力的咳嗽了几下,道:“先别说这些,快点审查那义庄失火之事吧!”

梅二叔点点头,又道:“诸位,昨日黑虎岭失火,那站尸停灵的义庄毁于一旦。对于这事,众说纷纭。在场的人里面,有知道详情的,不妨站出来细说,当着族里执事的面,将那失火一事查个水落石出!”

“二哥你也真是!还查什么查?”梅老四斜坐在椅子上,“哼”了一句。“义庄被毁,肯定是有人故意纵火!去黑虎岭上送尸的人不都看见了?”

“老四!你给我规矩点!这是在开坛!”梅二叔狠狠的训斥了梅老四一句。

见梅二叔动了气,梅老四小声嘀咕了几句,便没再说话。

这时,外面人群里走进来一个汉子。上来就指着躲在我们身后的叶容道:“是她!就是她放的火!我们昨晚上都去了义庄,祭祀站尸后,我们就打算下山。可是刚下到半山腰,那黑虎岭上就着了火。等我们急急忙忙的赶回去一看,叶家那疯丫头就在那里了。”

华老头冷脸问道:“你是说,你们下山后,那叶容却留在了黑虎岭上?”

那汉子点点头,说道:“是的。我们谁也没看到她什么时候上的黑虎岭,等发现义庄烧起来的时候,我们就看到那疯丫头抱着个烧过的树枝,躲在一边的草丛里。”

“你说的可全是实话?”华老头眼睛一眯。

“句句属实!在场所有人都是见证!”那汉子信誓旦旦的说道。

华老头眼光直射向叶容。“果然是你!”

梅二叔道:“族长先不急着下定论,且听听叶容那孩子怎么说。”

“那丫头是疯子,她能说什么?”人群里一个女人高声叫着。“义庄是咱们村子里停灵的圣地,无故被烧,这可是大罪。就算是她们叶家人,也不能置身事外!”

那女人的一声喊,华老头心里的伤口便被狠狠的撕裂了。他脸上的肉哆嗦着,嘴里发出了咬牙切齿的声音。

义庄里原本就停着几名村里故去的人,这些“站尸”,其家属几乎全在人群中。本来等三年“站期”满后,那些尸身就可以葬入祖坟,可是昨夜的一把大火,却把那些尸体烧成了一堆黑灰。

祠堂外面的开始变得群情激愤,人们都在口口声声的让族里把纵火的叶容,依照族规惩处。一时间,外面人声喧杂,喊打喊杀之声,混成一片!

见到这个阵势,叶容吓得缩成了一团,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肖梦见状,忙起身出来,对着族人大声喊道:“大家先静一静!”

“换成是你,你能冷静的下来吗?”人群里暴出一句。“你和那叶容处得好,当然是帮着她说话了!”

“大伙不要吵了!”我也急急走到祠堂门口,冲着外面的人群大声说道:“你们也只是看到了叶容在场,并没有人亲眼看到就是她放的火!这样草草认定叶容就是纵火犯,是不是太武断了!”

“哎呀妈嗳疙瘩!”老鹅也出来打抱不平。“干啥呀?干啥呀?你们这样欺负一个疯丫头,不嫌磕碜啊!”

“红毛鬼!”人群里又是暴喝一声,“咱村里的事用不着红毛鬼来掺和!打他!打红毛鬼!”

说着,人群涌动,几个小青年率先便冲到了祠堂里,朝着老鹅就奔了过来。

柳眉一看,也顾不得别的,上前便将打头的几个人踢倒在地。后面的人见柳眉身手了得,一时间也不敢近前,两方在紧张的对峙着。

“放肆!”一声厉喊,梅二叔怒气冲冲的走上前来,对着冲进门来的几个小青年吼道:“这是什么地方,能容得你们撒野!再敢闹事,族规伺候!还不赶紧给我滚出去!”

那几个带头闹事的毛头小子一听,赶紧屁滚尿流的爬出祠堂。

梅二叔对着柳眉一揖,道:“姑娘好俊的功夫,方才见笑了……”

“我说二哥!你刚才不是挺威风的吗?这会怎么对着外人却低三下四起来了?”梅老四冷嘲热讽道。

我心里将那梅老四鄙视的不行,长得倒是很魁梧,说话怎么老是不阴不阳?

“老四!你给我少说两句!”梅二叔对着梅老四说完,又朝华老头道:“族长,既然今日是由我梅二顶了‘坛主’,那梅二就斗胆主持这场坛事!咱们洪门里,讲究那‘仁、义、礼、智、信’!再怎么办事,也不能少了祖宗家法!”

见梅二叔搬出祖训来了,华老头也不好说什么。他对着梅二叔挥了挥手,说了句“你看着办吧!”

梅二叔点了点头,扭头喊道:“执事红棍何在?”

那几个执事红棍一听,赶紧从后面站了出来。

“将祠堂大门看紧!若有再闯者,乱棍裂股!”梅二叔号令道。

“谨遵坛主圣令!”执事红棍答应一声,便出了祠堂,站在门口守着。

梅二叔转向我们,道:“现在安静了,你们说吧,是非公断自在人心!”

肖梦看了一眼叶容,说道:“叶容的情况,在座的几位都知道。她一个得了疯病的人,如何会去纵火焚烧义庄?”

“不是容容烧的!不是容容烧的!”肖梦话声还没落地,一边的叶容就疯叫起来。

“疯丫头,吵什么吵!”梅老四狠狠的骂了一句。

我们没理这个梅老四,忙将叶容好言安慰。过了一会,柳眉哄着叶容,问道:“叶容不怕,来,你跟他们说一下,昨天失火前,你看到了什么?”

叶容使劲拍了拍脑袋,“火?噢,起了大火了!”

见叶容好像记起什么,众人都不敢说话,忙竖起耳朵来听。

柳眉又问道:“你昨天怎么跑到山上去了?”

“找你们!你们骗容容,你们背着容容去山上玩!噢噢,大纸人,大纸马,一烧就没了!噢噢……”说着,那叶容突然开心起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莫非还真是叶容误引了火烧了义庄?

肖梦急了,“那火真是你放的?”

“不是我!不是容容放的!”叶容使劲的摇着头,道:“你们不带容容玩,容容就自己跑去玩。”

见叶容回答的牛唇不对马嘴,肖梦更急了。“容容,你快说!当时你手里拿着的树枝是做什么用的?”

“打火!火不听话,火烧房子!容容要打它!”说着,叶容又将两手乱挥,仿佛手里在甩着树枝一般。

柳眉示意肖梦别急,她又问道:“那个不听话的火是怎么来的呢?”

“火?”叶容盯着柳眉,眨着眼睛想了一下。“它是从圆圈里跑出来的!容容见你们都走了,想去追你们,结果火就从圆圈里跑出来了。它飞到大房子上,就烧,容容见它不听话,就去打它,可是容容打不过它!哇……”

说着说着,叶容居然一下子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