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交个朋友,是比较难的事情。毕竟大家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智商也都提高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水准。大家的防备心理都很强。
而以前交个朋友感觉非常容易,大家都很愿意掏心窝子,以诚相待。换现在很多人的话可能就是彪。
记得是八八年,我刚下学,在海员俱乐部当临时工。那是个全民做生意,对缝的年代。每个人手里都有一个小本,上面记着“盘圆”多少钱,“螺纹钢”多少钱一吨,现有多少吨,哪里提货。“聚氯乙烯”多钱一吨,哪里提货。佳美多钱一辆,哪里提货。
有时俩人问来问去,翻开小本本一看都是同一批货源,其实这货源还不知道有没有。
感觉有点像疫情初期卖口罩那批人,头一天朋友圈还看见他到处咨询货源,第二天就成有货源的卖家了,上万只的卖,定金多少,哪天提货。看样也是对缝,而且货有没有也是个未知数。
那是个刚刚开始经商的年代,很多人都在梦想着自己一夜暴富,成为万元户。朋友们几乎都成了生意人,人人一个小电话本,上面记录着所有自己知道的信息和电话。
我也有这么一个小电话本,也有事没事提着一个小密码箱,坐上火车,天南地北地访友,推销那些其实都是肥皂泡泡的供货信息。
记得有一次是去青岛回来,坐的那趟经典的绿皮车不知现在还有没有了,几乎每站都停。没出青岛,先大港、沧口的停了好几站。好在那个年代是慢生活的年代。
车厢里遇到一男两女年轻人,看岁数应该比我大。男的一身灰色斜纹西装,那时是最流行的款式,后来我也做了一套。一位女士一身大红色西装,另一位一身浅蓝色西装。
那是个刚从中山装走向西装的年代,与改革开放的步伐是相称的。
年龄相仿,旅途不远,但车轮不紧不慢地咣当,显得尤为漫长,于是进入互聊打发时间模式。
听对方口音像烟海的,我就问他烟海哪的?小伙告诉我是大连的。我心里话,明明是烟海的,怎么变大连的了?
听口音是带了点普通话,那也不能带点普通味就成大连的了。那年代东北的朋友过来的少,还不知东北话也是有普通话的成份。
闲聊中,知道小伙和一身红的女士是新婚夫妇,是去青岛旅行结婚,蓝色西装的是表妹,跟着当灯泡的。
知道我是烟海的,就打听船票好买不?当然不好买啊,那年代大连烟海航线只有一艘“天鹅”轮还稍大点,稍新点。其它天山,天池,都老了,船也不大,更别提工农兵号了。
相当难买,我跟那哥们说了情况,其实他也知道买船票很困难开始担心,新媳妇就唉声叹气的,说想家了。
作用是明显的,充分激发了我的助人为乐之心。我跟他说别担心,有我啊,我那会在海员俱乐部,就在码头对面。隐约有些朋友可以尝试一下。
那哥们一听,很开心,当场互留地址,让我有时间去大连玩。那年代只能留地址,没电话、没手机、没QQ、没微信。想联系简单得很,要么写信,要么亲访。
车到烟海,我陪他们一行三人到了海员俱乐部,那时海员俱乐部有个大厅,也是当地牛逼场所。有个古老的大台球案子,很正宗的斯诺克。有沙发、有酒吧、有报纸、有杂志。对了,还有架钢琴。
我让他们休息会,我去找朋友帮他们买票。记得是俱乐部的同事帮助找的码头客运站的关系,好不容易给解决了三张票,真给面子,真让我露脸。
拿到票后,他们三人开心异常,出来也有些日子了,归心似箭。到了家门口的对岸,如果回不了家,是挺着急上火。
这下好了,三人都连连谢我。我装着小菜一碟,很轻松的样子。说下次买票再来找我,说完,自己都吓一跳。
船票是晚上的,那会儿是下午三四点钟,还有一段时间咋办?我不能让客人自己溜达,怎么也得显出地主之谊吧?但囊中羞涩,没法请吃饭。
咋办呢?想了想找个不花钱的办法吧,海员俱乐部往南不远就是本地的旅游胜地“小蓬莱”,坐落在毓璜顶公园内。“小蓬莱”要门票,公园不要门票。
我说就陪你们逛逛大城市的名胜古迹吧,就去了毓璜顶公园,记得还一起照了相,建议他们从外面免费观赏了一下小蓬莱。
客人们很高兴,又多玩了一个城市,又多玩了一个景点,还留影纪念了。完美。
晚饭,我就不请了,我还没回家呢。那年代,热心肠不?自己出差回来不赶紧回家,先学**做好事,帮人买完票,陪着游览完毕,再回家。
现在回想起来,都挺敬佩我自己,在心里给自己一个赞。
大连那个哥们儿是真心邀请我去玩,开始我也没在意,还不知道哪年有机会能飘洋过海去看你。
原想就此别过,谁知后来真有机会去了大连,而且拿着地址还真的找到了那哥们儿,而大连哥们儿的接待更是令我热泪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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