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这个城市是有名的雪窝,因为北面靠海,南面依山。冬天从北面海上来的暖湿空气登陆后,遇到丘陵,顺山势抬升,暖湿空气高空冷空气相遇凝结成晶,形成降雪。
有时甚至洋洋洒洒地下好几天,一片片鹅毛般雪片在空中飞舞着,像转着华尔兹,一圈一圈地,铺落在地上,不一会儿,就成了雪白的地面,房子,车子,行人都成了白色的,纯洁,统一,像极了这个年代。
下午自习课,学习好的同学都在用功复习,排名靠后的同学都在忙着看琼瑶。看完一本又一本,你换我的,我传你的。也是忙的不亦乐乎,各得其所。
我在一手撮着腮,一手玩着钢笔,看着窗外的雪花。挺用功的复习了,但心总是向外飘。
这时坐门口的同学回头叫我:“海超!龙海超!外边有人找!”
同桌是班长,胖胖的,有点络腮胡子,用胳膊捅捅正在愣神的我,“叫你,海超!门口有人找。”
“哦”我打了个激灵,把神收了回来,“我出去看看。”
放下钢笔,合上书,很纳闷地走到门口,问“谁找我?”
“海超!”
“三哥!”
定睛一看,美东和杨卫凯在门口朝我笑。
“你俩怎么来了?”我问到。
“有事,一边说话,”美东拉我走到楼梯口没人的地方,小声说,“去城建技校吧?他们放假早,这个礼拜天就放假了,老四也找好人了,要过去看看什么情况,想考虑正儿八经考虑,不想考虑就拉倒。”美东说明了来意。
“行,正好停雪了,我也复习得差不多了,”我爽快地答道,“等我一会,我去收拾书包,马上出来。”
我疾步走回教室,把书桌上散落的书本摞好,塞进书包。然后跟班长说:“班长,帮我跟老师请个假,我一个自行车链子断了,我趁天黑前去修修。”
班长疑惑地看着我:“早上来时,咱俩一起骑到校门口的啊。行吧,小心啊,走吧。”
“谢了班长。”我背着书包走了。
跟美东、老四出了校门,这才发现还有两个兄弟在校外等的。有点脸熟,应该是以前跟老四在一起见过。
“叫三哥!”老四跟他俩说,“见过吧,我拜把子三哥。”
“三哥。”
“三哥好。”
“好来,兄弟们。”我回了话。
“走吧,上车。下坡都慢点,路滑。”美东说道,“城建技校,大北窑那边。”
“都认识吧?跟我们后边吧。”杨卫凯安排他那俩兄弟。
“好嘞,凯哥。”
我们一人一辆自行车,小心的刹着闸,往大坡下边滑去。
好在,那年代车少,几乎都是自行车,不很危险。
我们五个说笑着,大概二十多分钟到了城建技校门口。
最前边的杨卫凯靠边把车停下,一只脚踩着车蹬子,一只脚支在马路牙子上。
等我们都停下了,他开始安排,“你俩跟在我后边,听我的安排,我说动手再动手。”
“好的,凯哥。”那俩兄弟答应着。
“老大和海超,你家在前边。海超陪大哥进去找人谈,我们一进去他就警觉了。”
别看杨卫凯在我们几个兄弟里年龄最小,但社会经验最丰富,考虑得确实挺周到。
“好的,唐晓红的姊妹我见过,进去先联系她姊妹,看看情况再说,尽量不动手。”美东答应着。
“那好,咱们走吧,”我又回头嘱咐老四,“千万别带添麻烦的家把式!”
“行,放心吧,你陪好大哥,如果动手,能打就打,打不了就往回跑,我们几个在后边呢。”老四还挺讲战术。
我和美东放心地进了城建技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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