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一放假，木棉就跟着妈妈一起去跟爸爸团聚，在上初中前，木棉去了很多地方。
有很干燥的地方，小路两边是树木，走着走着就突然看见一条花皮蛇婀娜多姿的横穿小路，木棉吓得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手里紧紧抓着买冷饮的零钱。
等到蛇钻进树林里，木棉撒腿狂奔，一口飞奔到小卖部，买一个冰淇淋蛋筒压压惊。
也有很湿的地方，到处是水，连房子都浸泡在河水中，水里飘着死鸡死鸭，有时还有死猫死狗。
厕所很脏，长长的蹲坑中堆满了粪便，白胖白胖的肉蛆顺着蹲坑壁往上爬，眼看着就要爬到她的脚面上。
总之一想起来，都是令她头皮发麻的回忆。
上初中以后，功课变得紧张，一放假，木棉就待在家里学习，不用再去那些奇奇怪怪的地方，心里有些松了一口气。
她已经习惯了爸爸不在家的生活。
木洁一大早就开始登高擦窗，弯腰拖地，忙得头上直冒热气。
明天吴锦年要回家一趟。
第二天木棉坐在飘窗上观察楼下的情况，自从她连人带窗一起飞出去以后，家里的窗户全都换了，轻易不能再飞出去。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楼下，司机迅速下车，恭敬的打开后座车门，身着白衬衫黑西裤的吴锦年走下车，他现在在其他城市当市长。
跟司机说了一句什么，司机立即上车，开车离开。
吴锦年一手拎着公文包，独自走向楼梯口。
木棉脸贴着窗户，希望他能抬头看一眼，然而他走得目不斜视。
“妈，爸回来了——”木棉拖长声音懒懒叫道。
“啊，回来了？”厨房里杀鱼的木洁立即慌得在原地直打转，她还穿着睡衣，蓬头垢面的，手上一股鱼腥味。
“妈，淡定——”木棉拖着拖鞋，懒洋洋去开门。
木洁往手心按了一坨洗手液，先洗手。
在吴锦年进屋之前，飞奔去玄关迎接。
“小棉，快开门。”她轻声催促道，湿淋淋的手擦拭着围裙，又抬手扒拉两下稍显凌乱的短发。
木棉能闻到她身上的鱼腥味，她的皮肤暗沉无光，眼尾有明显的细纹，眼袋又黑又重，脸颊上的肉松松的，感觉有点下垂，尤其是她的脖子，松松的，有好几圈黑黑的颈纹。
明明没几年时间，她就不再娇艳欲滴了。
木棉握着门把手，掐着时间，打开门，他刚好走到门口。
“爸——回来啦。”木棉灿烂笑道。
“小棉！”吴锦年温和的笑道，抬手去摸她的脑袋，拎着公文包的手自然而然的递给木洁。
木洁也抢先一步，双手接过公文包，同时弯腰打开鞋柜，帮他拿拖鞋。
“好像又长高了？”吴锦年关上门，按着木棉的脑袋往他胸口比画。
木棉笑眯眯的仰头看他，他只是黑了一点，看着还是以前的样子，而且比以前更精神，更从容，也更自信。
蹲在地上的木洁自然而然的帮他换了拖鞋。
“做鱼呢？”吴锦年闻到鱼腥味。
“做酸菜鱼。”木洁快乐的答道，拎着他的公文包先送去书房。
木棉笑眯眯的看着他们的互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爸爸从奴隶变成了将军，妈妈则从女王变成了女仆。
木洁钻进书房做鱼，吴锦年背着双手走进厨房，站在一旁陪她聊天。
木洁立刻欢声笑语的，一个眼神，一个娇嗔，都带着徐娘半老的风情。
木棉回避躲去房间。
“小棉，淘米，先把米饭蒸上，我手上有鱼腥味。”木洁扬声喊道。
“不——”木棉懒洋洋的拒绝。
“这孩子！”木洁娇嗔道。
“别叫她，我来。”吴锦年卷起了衣袖，露出结实的小手臂，这几年的东奔西颠，他的身材也变得很好。
“别，你难得回来一次，还能让市长大人做饭？等一会儿，我来！”木洁吞咽着口水，娇嗔道。
吴锦年没再坚持，转身去书房。
“还是家里的饭菜香。”中午吴锦年吃了两碗米饭，心满意足的感叹道。
“洗个澡，睡个午觉。”木洁柔声道。
“不了，下午还有事。”吴锦年看了看手上的表。
木洁有些措手不及的望着他，刚回来就要走？早知道她就不浪费时间耗在厨房里了。
木棉用力咬一下筷子，以前觉得爸爸可怜，现在觉得妈妈可怜，想不明白，既然相爱，为什么非要一个压制着另一个，就不能平等相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