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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伤害步步逼来

“夏老师,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休——息了?”金正南站在宿舍楼门外,满脸的歉意。

“本来是,但是看在你刚才那句话发音准确的份上,我原谅你了。有什么事吗?”夏爽忍住笑,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

“我远——来是想目送你回宿舍的,看见你安全出现在创——口我就很安心了。看见你,我就不原——走了。”金正南一高兴,就接连出错。

“注意三处错误,"原来"是二声,"窗口"的"窗"是一声,"愿"是四声。你学习怎么这么不认真,今天纠正过的。”夏爽装出很生气的样子,很失望地看着金正南。

“我——夏老师,我会努力,你怎样才可以原——谅—我。”金正南一个字一个字很准确地发音,表情很紧张。

“在我们这里,如果当天功课没有过关的学生,会被留下来补课。你得入乡随俗,今天晚上再补一节课!”夏爽说完就朝前走去,当她背对着金正南的时候,偷偷笑出了声。

金正南站在原地思量了很久,终于恍然大悟。“夏老师,你等——等我。”他笑着追上去,白色的衬衣在夜风中张扬飘动。

夏爽和金正南在冷饮店里一边吃着刨冰,一边聊天,突然两个熟悉的身影闪了进来。夏爽睁大了眼睛,是“梁朝伟”和徐朵,他们手牵手坐在门口的桌边。“梁朝伟”贴着徐朵的耳边说着悄悄话,徐朵一边听一边笑。难道罗箩说得不错,他们真的有问题。

“欧妈最喜欢喝的是大麦茶。”金正南发现夏爽老盯着门口看,“怎么了夏老师,你在看什么?他们是你的同学吗?”

“那个男生是我好朋友的男朋友,你明白吗?”夏爽真替罗箩担心,“梁朝伟”正笑嘻嘻地喂徐朵吃果脯。

“那我们该什么办?”金正南很诡秘地把头侧了过来。

“我们不能让他们发现,如果他们看见了我,就会马上对我朋友坦白他们的恋情。而我朋友是个很可怜的女孩,她第一次被男生爱,我不希望她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受到巨大的伤害。你明白吗?”夏爽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语速也很快,金正南听得一脸迷糊。

“你的意思是不要他们看见我们!”金正南很善解人意。“夏老师,你不用担心,你大胆地走过去,我不会让他们看见你的。”

“也只好这样。”夏爽半信半疑地站起身来,和金正南并排朝门口走去。快到“梁朝伟”和徐朵的桌前了,夏爽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她分明看见“梁朝伟”正在抬起头来。

“哟包!莎——朗——嗨!”金正南用手揽住夏爽的肩膀,身体朝夏爽倾斜,他宽宽的肩膀刚好挡住夏爽的脸。

“哟包……”金正南一副醉醺醺的样子,东倒西歪地从“梁朝伟”的桌边揽着夏爽走过。

夏爽迅速推开玻璃门,两人出门后马上躲在广告牌后朝里面看。“坏小子,装醉鬼还真像。”

“在韩国醉鬼就是这个秧子的。”

“这个样子才对。”

明亮的冷饮店里,“梁朝伟”很感慨地说:“现在的留学生还真放肆!那个喝醉的家伙差点打倒我的可乐。”

“我们不是也很放肆吗?”徐朵伸手温柔地抚摩“梁朝伟”的脸,闭上眼把嘴唇迎了上去。

“他们接吻了,夏老师,你的同学怎么办?”金正南转头向夏爽汇报,却发现她已经走了几步远了。

“你怎么了?”金正南很担心地追了上去。

“我在想为什么男生不能好好珍惜身边的好女孩,伤害是不可避免的吗?”夏爽的双眼已经被泪水模糊了。

“夏爽,请你理智点。从我们认识你就应该知道,我有一颗不安定的心,永远不会为谁停下来的。我们曾经爱过这就够了,你以后聪明点,别再遇到我这种人。”秦天的声音一遍遍在夏爽耳边回响。

金正南跟在后面叽里咕噜说了很多韩语,也许他所掌握的汉语不能表达他的想法。

“我该回去了!明天见!”夏爽挥手与金正南告别,“不用送了,你早点回去吧!”

“夏老师……”金正南站在原地目送着夏爽离开。

当夏爽拐过梧桐大道后,他又快步跟了上去,直到亲眼看见夏爽走进宿舍,四楼的窗口出现她的身影后,他才安心地离开。

金正南一个人走在寂静的梧桐大道上,他从衬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很旧的照片,闭上眼睛轻轻地吻了一下。他小声地唱着韩语歌,对着照片自言自语,昏黄的路灯照在他泪眼婆娑的脸上……夏爽推开寝室门,发现罗箩已经伏在桌子上睡着了,手下面还压着剧组的财务支出表。

“罗箩,乖,上床去睡,这样你明天早上全身都会痛的。”夏爽试图把罗箩扶起来。

“我好累,你就让我睡一会儿好吗?明天我还要去为剧组采购食品。”罗箩连爬上上铺的力气都没有了。

“傻姑娘,你这又何苦。”夏爽很心疼地摸着罗箩磨破皮的手掌,今天她在剧组肯定又忙活了一天。夏爽咬着牙使劲将罗箩扶到槿阁的下铺躺下。

“我真替你不值,你知道吗?”夏爽帮罗箩脱掉鞋,盖上被单。床上的罗箩早已熟睡。

第二天清晨,夏爽换了条浅蓝格子花的鱼尾裙,将头发高高绾在头顶,穿着透明的淑女鞋出了门。她刚走出宿舍门,就看见金正南穿着蓝格子的衬衣恭敬地等候在楼前。

“夏老师,早。”他的微笑在清晨的阳光里很清新,像在刚出炉的金色蛋糕上抹上了一条青色的果酱。

两人走过学校的喷泉广场时,引来很多人回首。“你看他们的情侣衫多好看啊!我也想要一套。”夏爽看到一个女孩一边望着他们,一边对自己的男朋友撒娇。

“好巧呀,我们穿的衣服颜色好相似。”夏爽一边说着,一边拉开和金正南的距离。

“我早发现了,也许是天意吧,你相信天意吗?”金正南说话的时候声音很低沉,仿佛在思考什么。“……”金正南说了很长一段韩语,说到最后声音竟有些颤抖。夏爽转头看他,发现这个韩国男生的眼中充满了悲伤。

“我相信天意弄人。”夏爽苦笑。

上午上完课,夏爽就和金正南去他们开的韩国餐厅帮忙。那张正对着江边的靠窗座位,成了夏爽的专座,没有客人的时候,她就和金正南面对面坐着学习汉语。客人太多,她就到厨房去帮忙,金正南做好了吃的,都要先喂到她嘴里,征求完意见,然后再盛满端出去。

整个暑假,夏爽几乎都是在这家韩国餐厅里度过的。她把手提电脑放在餐厅里,心情宁静的时候,她会敲击键盘,写小说。这种时候,金正南会在餐厅里放很抒情的小提琴曲,嘱咐店员不要打扰她,自己则站在一个角落里安静地欣赏她。当有店员过来聊天时,他会感慨地说:“娴静的女作家,温柔的女神。”

中午,大家忙完一轮后,夏爽会在厨房里虚心向大家讨教韩国菜的做法。金正南会细心地教夏爽每一步的做法,韩国菜的做法让夏爽大开眼界,一只小小的紫菜饭卷竟然还有如此丰富的内涵和讲究。

金正南手把手地教夏爽如何在米饭中包进黄瓜、蟹柳、鸡蛋等,最后还在里面加进了一小截独家秘制的腌萝卜,这让味道清淡的紫菜饭里还藏着一味酸甜。夏爽亲手做的第一只紫菜饭卷,被韩国店员们疯抢而去,金正南像个孩子一般手里握着饭卷跑在最前面。

暑假快结束时,一群韩国留学生来餐厅聚餐。所有人都忙得一塌糊涂,午餐结束后,大家都忙着打扫卫生。金正南却找不到夏爽了,他以为夏爽离开了,拨打她的手机,却发现她的包和手机都还留在店里。

金正南心里空荡荡的,他找遍了餐厅每个角落,急得快疯了。

“夏爽。”他大喊了一声。

“噓——”一个从厨房出来的韩国店员朝他比画着,让金正南不要大声说话。金正南》冲进厨房还是没有看到夏爽,他突然看到厨房外的露台上有裙角在飘动。

他轻轻走到露台的遮阳伞下,看见夏爽伏在桌上睡着了,手上带着洗碗用的塑胶手套,桌上还有少许没有洗完的盘子。看着夏爽严重的黑眼圈,金正南很担心,她昨晚一定又熬夜写稿了。

天阴了下来,起风了,夏爽单薄的连衣裙随风拂动。金正南脱下身上的外套,轻轻地盖在夏爽身上。他托着腮,守候在夏爽身边,看着夏爽低垂的睫毛,听着她均匀的呼吸,金正南突然觉得很幸福。他的世界在那一刻定格了,他轻轻握着夏爽的手:“莎——朗——嗨!莎——朗——嗨!”

那晚,金正南送夏爽回宿舍,快到女生宿舍楼下时,金正南突然说:“夏老师,你晚上可以早点睡吗?可以不太辛苦吗?”通过一个暑假的补习,他的汉语口音已经很标准了。

“我是在为自己的将来找饭碗,我不想当老师。现在女生找工作不容易,我希望写作可以成为我养家糊口的职业。”夏爽笑得很苦。

“可是,在韩国,女人结婚后是不需要去上班的,生计问题全都交给丈夫。”金正南很不理解。

“可惜我是中国女人,我的生活是独立的。”夏爽转身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