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觉着已没有了恨意,或许站在她的立场。
她做的事也无可厚非,这宫里因争宠而死的人还少吗?
我打量着煞白如纸、皱纹涟涟的她,竟心生同情,退出了门。
鬼始神差的,又走到了杏花春馆,这里有太多的回忆。
立在老杏树前,摸着虬劲的枝条,仿佛摸的是老者的长须。
种花人不在,依旧长相思。
突听得人唤:“立在哪边是谁?”
我默然回头,远远地看见明晃晃的衣服,愣在原地。
乾隆在总管太监的搀扶下,缓缓而来。
我不及思索他为何到此,忙请安道:
“福慧见过皇上,皇上万岁!”
乾隆半晌才发话道:“起来吧!你怎一人立在此?”
我忙恭敬而自然地道:
“皇上恕罪,听说这里有两棵几十年的老杏树,所以才来看看。”
乾隆径自上前,立在杏树前叹道:
“霏香红雪韵空庭,肯让寒梅占胆瓶。”
我才没时间陪他唠叨,施礼道:
“皇上好诗,福慧告退了!”
他突儿嗟叹道:“陪朕走走,朕听说你不肯再进魏家,是因为不容她人?”
我听着光火,不由地道:“慧儿不敢,这非我能力所及。
因为我自被休起,就不再是魏家的媳妇。既不是,又哪来的容不容她人?”
乾隆驻目探来,那深邃的目光,像似能看穿我的心思。
我头皮一阵发麻,紧强着笑容道:“皇上,慧儿若是说错了,请您原谅!”
他这才提步叹道:“你这丫头挺有性格,倒让朕向起一个故人。
只可惜朕年轻时血气方刚,没容下她,造成今日局面。”
他一丝悔疚的神色,让我心生提防,沉默不语。
走至岔口,见永琰急步而来,悲伤地嚷道:
“皇阿玛,皇祖母唤你去呢?”
乾隆闻言,脸色陡然间悲了几分,急冲冲向长春仙馆而去。我也紧随而至,房里而立满了人,传来了抽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