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区域层次的国际安全而言,世界上没有任何其他地区比东亚更多地受到美国弹道导弹计划的影响。虽然冷战结束以来,和欧洲相比,东亚并没有再度爆发国家间的战争,然而,东亚地区安全在冷战结束10年以后依然处在一个动荡的时期。当前,东亚区域安全中最为令人瞩目的问题之一是美国的“战区导弹防御计划”东亚的研制和部署问题。围绕着TMD的外交争执,已经成为中、美、日等有关国家安全关系紧张的新的根源。如果美国在TMD问题上一意孤行,势必为21世纪的中美关系以及东亚区域安全带来长期化的消极影响。
东亚历来是美国利益和安全战略的核心地区之一。美国与东亚千丝万缕的政治、经济和军事联系以及在东亚巨大的利益,都决定了美国必然要在东亚竭力营造美国式的稳定与安全。在美国看来,冷战后的东亚地区安全存在着相当程度的不确定因素。这些不确定因素包括朝鲜半岛局势、南沙群岛问题、中国大陆与台湾关系、中日钓鱼岛纷争,等等。当然,最重要的是所谓“中国未来的政策动向”问题。美国坚持认为,一旦美军撤出东亚将留下权力真空,必然导致东亚地区国家间冲突和竞争的加剧,从而导致东亚的动荡和不稳定。同时,也会导致东亚出现新的霸权国家,排斥美国在东亚的利益。冷战后,美国的东亚安全战略历经调整,曾一度出现过是否撤退东亚前沿驻军的争论,但自克林顿政府以来,继续维持美国在东亚足够的前沿驻军,加强双边军事同盟,以及在此构架下实行“接触”(engagement)政策和“扩展”(enlargement)政策,推行多边主义,构成美国东亚安全战略的四大支柱。①这一政策的基本目的,就是要扩大美国对东亚事务的影响力,在保持美国对东亚地区承担安全承诺的同时发展美国在东亚最大限度的经济和政治利益,避免东亚出现任何排斥美国利益的不确定前景。
1995年2月27日公布的美国东亚战略报告(East AsiaStrategy Report)提出,东亚出现了新的挑战力量,美国必须维持和加强原有的军事义务。该报告还明确指出,美国及其东亚盟国应该有效地遏止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扩散,及有效地预防、遏止和防御具有威胁性的国家,应该采取“不扩散战略”或可称之为“反扩散方案”来制止有可能出现的对美国在东亚利益的危害。②1998年11月公布的美国东亚安全战略报告则进一步表示,“进行亚洲战略部署对美国及其盟友至关重要,亚洲国家视美国对亚洲的安全承诺为区域稳定的最重要因素”③。从1995年到现在,美国采取的具体做法包括:
(1)继续保持包括东亚在内的亚太地区驻军10万,维持在东亚的前沿军事部署。在战斗力量的配备上,基本维持冷战时期的规模,以能够打赢一场局部战争为标准。
(2)加强双边军事同盟,协调与盟友在未来美军可能卷入东亚区域军事冲突时的合作与分工。其典型例子是1996年4月的《美日安保宣言》和1997年9月签署的《美日中期防卫指针》及其相关法案。
(3)继续为台湾提供防御义务,加强对台军售政策,继续在两岸发挥平衡者作用。同时以“战略模糊”政策为核心,竭力阻止任何以改变台湾海峡现状为目的的“挑战行动”。
(4)对中国采取“接触”(engagement)政策,同时,辅之于积极的预防性防御,旨在以“威慑”和“积极接触”这两手来影响中国未来的政策发展。
(5)维持朝鲜半岛局势稳定,主导朝鲜半岛局势发展的基本解决方案,力争通过多种手段解决来自朝鲜的“危险”举动。这方面的典型代表是1994年美朝之间签署的朝鲜半岛能源开发组织(KEDO)协定。
(6)增进同泰国、新加坡和印度尼西亚的军事合作,实行“扩展战略”,将美国军事力量的关系网络扩展到整个东亚地区。
(7)不断压制和打击有可能出现的“排斥”美国在东亚军事存在和政治影响力的各种因素,强调美国对于东亚的安全义务不能建立在排斥美国利益的基础上。以美国对东亚的安全承诺、影响力以及积极外交,防止东亚地区内部地缘政治以及地缘安全冲突的扩大,竭力在有潜在冲突的地区各方力量之间扮演平衡者的角色。
(8)维持东亚经济和金融稳定和增长,促进东亚更深入地卷入全球化进程,避免再一次出现东亚金融危机对世界经济和金融秩序的破坏性影响。为此,美国竭力希望将东亚的地区性安全问题对经济发展的破坏压到最小程度。
(9)促进东亚国家的民主化进程,推动东亚社会和政治对美国观念与价值的认同,在东亚民主化和市场化的进程中谋求发挥美国的最大影响力。
自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爆发以来,美国在东亚地区安全架构中的地位确实在不断上升。印尼和马来西亚等冷战后一度在安全问题上希望同美国拉开一定距离的国家,近年来与美国的军事关系也更密切了。综观1856年美国海军少将威廉·佩里率领舰队到达东亚以来的150年历史,东亚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一种地区性国际关系的格局,即有三个国家都在该地区成为有影响力的大国。艾兹拉·佛果教授(傅高义)将目前的东亚局势称为“三国”时代。但是,这个“三国”时代不是魏、蜀、吴三国争雄的时代。东亚的力量格局是以美日军事同盟为核心的权力政治格局,美国充当着“领导者”和“平衡者”的角色。无论是在综合的政治经济影响力、军事力量部署,还是在同盟性质的网络体系中,美国都处在绝对的优势地位。
因此,回顾美国出现在东亚的这150年的历史,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没有一个外来的强国可以和美国今天在东亚的势力相比,也没有任何一个东亚国家可以忽视或者决心挑战美国在东亚的存在。在今天东亚的外交格局中,美国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感到左右逢源,美国也没有像今天这样感觉到一个强大的、正在不断走向繁荣的东亚,却又同时如此地依赖美国。造成今天这样一种局面的最主要的原因,不是东亚的软弱,而恰恰是东亚的强大,以及这种强大背后至今尚未能解决的历史问题以及始终没有能够得到解决的对东亚安全未来的普遍而又深刻的争议。当美国深深感到东亚对它的依赖时,恰恰也是美国在东亚利益涉入最深厚的时候。这些利益,除了有经济、金融和市场利益之外,最重要的,还有美国的全球性的战略利益,美国的威望和美国对维持一个“霸权体系”所必须防止的来自正在变得强大的东亚对美国战略利益的挑战,对现有美国所主导下的东亚“霸权和平”的挑战。
前述九个方面的做法和美国在东亚所竭力维持的战略利益,都同TMD存在着直接或间接的联系。具体来说,TMD在美国的东亚安全战略中将发挥以下作用:
(1)保护美国在东亚庞大的海外驻军,进而保护美国在东亚的经贸、政治和战略利益。
(2)增强美国对韩国、日本等国所提供的军事义务,进一步密切美国与东亚盟国或友好国家的安全合作关系。
(3)为美国在东亚有可能出现的直接军事卷入提供保护伞,扩大美国在东亚军事行动的自由度。
(4)威慑和预防来自于朝鲜的敌对性行为,威慑中国可能以武力解决台湾问题。
(5)确立美国在东亚不可动摇的战略力量优势,加强东亚有关国家对美国的安全依赖,进而加大美国对东亚地区事务的影响力。总之,TMD有助于巩固美国在东亚地区安全中的现有地位和作用,扩大美国在东亚安全事务中所能扮演的主导角色。
东亚是美国TMD研制和部署的“重中之重”。TMD在东亚的研制和部署,既可以进一步强化美国现有的“前沿驻军”和“同盟关系”,又可以继续提升美国在东亚的军事强势,并在其基础上推行更具威慑力的“接触”政策。因此,TMD旨在加强美国对于东亚地区安全所承担的军事义务,增强美国在该地区所决心扮演的“保护者”和“平衡者”角色,从而进一步增强美国对东亚地区事务的影响力和控制力,是对美国90年代中期以来所推行的东亚战略的补充和发展。落实到东亚区域,美国的TMD计划具体来说有以下几个明确的战略目的:
(1)以TMD的技术优势增强美国对东亚安全所承担的义务和责任,在东亚进一步树立只有美国才可以保障东亚和平的可信度,加深东亚有关国家对美国式“东亚安全”的依赖。
美国把研制中的TMD的部署重点放在东亚,是为了增强其在东亚的军事存在,进一步提高其在东亚前沿军事部署的战术和战略行动能力,以便当美国有可能以军事卷入的形式干涉东亚事务的时候,可以增加美国军事行动获胜的保险系数,减少美国在推行东亚地区干涉主义时候的人员伤亡。这是美国执行和强化后冷战时代东亚安全战略的基本需要。1995年东亚安全战略所确立的美国在该地区安全政策上的四大支柱中,前沿军事部署排在第一位。美国在东亚的军事存在和美国在该地区建立和维持的同盟体系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它所宣示的无非是美国对于东亚安全所承担的“坚定的”义务和责任。1996年3月中国在台湾海峡所进行的导弹试射,使得美国既了解了中国在台湾问题上的严正立场,也对弹道导弹在两岸事务中所能发挥的作用留下了深刻印象。美国认为中国的导弹试射构成了所谓“导弹威胁”,这种“威胁”既针对台湾,也对美国是否根据《与台湾关系法》对台湾承担防御义务带来了挑战。亚洲金融危机爆发后,东亚在整体的区域安全上,出现了进一步向美国的“安全义务和责任”倾斜的趋势。④美国认为,面对区域内诸多安全问题上的不确定因素和经济上的动荡,东亚安全需要美国继续承担和加强军事义务和责任。1998年11月下旬公布的美国东亚安全战略报告明确提出,“未来数年,美国将运用更多新策略以维持美国在东亚的军力”,以保障美国在东亚安全中的地位和角色的不受挑战性。⑤TMD在东亚的部署,可以从军事技术、政治和外交这三个方面,进一步加强美国在东亚的军事存在和军事行动能力。
(2)以美国的霸权方式,抑制东亚区域热点问题的激化,威慑东亚那些让美国觉得“不听话”以及在“挑起”地区紧张局势的国家,防止东亚安全问题出现违背美国意志的变化。
美国认为,东亚是弹道导弹技术扩散和可能施加导弹威胁最严重的地区。朝鲜从80年代开始仿制苏式“飞毛腿B”和“飞毛腿C”短程战术导弹,并进行了部署。这两种导弹的朝鲜型分别叫做“火星5号”和“火星6号”。1993年5月,朝鲜试射成功了“芦洞(No-dong)2号”中程弹道导弹。1998年8月31日又试射了“大埔洞1号”,其射程为2000公里,弹头载重估计为1000公斤。西方媒体在1999年年底大量报道朝鲜准备试射射程可以达到4500公里以上的“大埔洞2号”。⑥再加上1994年的朝鲜核设施危机,美国已经把朝鲜列为对东亚安全构成了严重导弹威胁的国家。美国认为,朝鲜发展中远程导弹的计划明显具有在这些导弹上装置核弹头或者生化弹头的目的。否则,朝鲜就没有必要发展研发代价非常高昂的三级助推动力的“大埔洞”导弹。如果“大埔洞”导弹进入实战装备,可以打到美国的夏威夷,并威胁美国在东亚的驻军和日本与韩国等美国盟友的安全。因此,朝鲜是对美国在东亚的安全利益最具有挑战性的国家。此外,中国大陆对台湾的所谓“导弹威胁”也不断被美国所渲染和夸大。美国认为中国从冷战结束以来生产了大量的“M族”短程战术导弹,⑦并大量部署在台湾海峡附近的中国东南沿海地区,构成了对台湾和周边地区的“导弹威胁”。这些威胁近年来又发展到了巡航导弹的威胁。⑧如果美国不平衡和抑制中国的“导弹威胁”,那么美国对台湾安全的承诺以及在东亚的安全利益将同样面临打击。
面对东亚的“导弹威胁”,美国认为TMD系统的研制和部署是最具有直接针对性的军事举措,一旦完成在东亚的部署,可以威慑、预防和降低这些威胁。这也充分体现了美国在后冷战时代的“预防性防御”(preventive defense)部署的原则。预防性防御的核心是针对特定的威胁进行相应的军事准备,包括武器系统部署。通过这些准备来起到“威慑”的作用;而当威慑失效的时候,可以根据需要随时进行直接的军事打击来遏止和消灭威胁。⑨美国目前对朝鲜的政策虽然以外交解决为主,但1999年以来,美日都曾经数度对朝鲜发出过强硬表示,提出朝鲜如果继续奉行“挑衅”政策,将面临直接的军事打击,以至于一时出现了朝鲜半岛局势会不会“伊拉克化”的争论。美国目前对朝鲜半岛事态确实有外交解决和军事打击两手准备。TMD研制成功并在东亚部署,既可以威慑朝鲜,又可以在美国决定采取军事行动时减少受朝鲜报复性导弹攻击可能造成的损失。同时,TMD可以保护美国驻扎在韩国的3.7万美军,并为美国承担有安全义务的韩国提供免受朝鲜“导弹威胁”的防护网。当然,从长期来说,TMD在东亚的部署,可以用来对付被形容为东亚安全中最大的“不确定因素”——所谓“中国未来的政策走向”问题。
进一步来说,TMD在东亚投入部署后,美国能够更好地以军事力量为后盾,增进美国在东亚地区问题上所采取的外交政策的说服力,以军事优势来强化外交政策。
美国现在对华推行“全面接触”政策,主张美中之间展开战略对话,建立建设性战略伙伴关系。然而,美国在东亚安全问题上防范的最大对象还是中国。中国不放弃对台使用武力,以及中国作为“崛起中的强国”是否会成为东亚区域内构成对美国利益最大挑战的“霸权国家”,中国和部分东南亚国家的南沙群岛争议,都使得美国把中国视为最大的潜在对手。因此,美国对华接触政策的背后,也有显著的“威慑、预防,甚至是控制和遏止”的一面。TMD在东亚部署,在美国看来,一方面可以增强其盟友的“安全感”,加强美国东亚驻军对中国军事实力发展的平衡和制约作用;另一方面,也可以大大提高美国在东亚军力的战略行动能力,为美国有可能卷入今后与中国的军事冲突提供更大的战略优势。因此,TMD是美国对华接触政策中“硬”的一手,其作用在于尽可能地缩小中国未来有可能采取军事行动的余地,尽可能降低中国现有战略力量对美国采取军事行动时的威慑力,迫使中国要按照美国所定下的“规则”来“出牌”。科恩在介绍1998年东亚战略报告时说,东亚“不再像1995年那样充满自信。美国的驻军能够帮助我们决定事态发展的方向,对各种危机作出反应,并且为不确定的未来作好准备”⑩。
(3)加强美国与东亚盟国和“友好国家”的军事协调与合作,以美国为中心的军事力量的存在、军事同盟关系的加强和军事合作范围的扩大作为地区最高安全架构,阻止并包容地区内的有关国家独立的军备建设和安全追求。
90年代中期以来,不仅美日军事同盟得到了加强,而且美国与东南亚国家的军事合作也在不断发展。部分东南亚国家由于金融危机自顾不暇,在地区安全上明显转向美国来寻求地区稳定。美国认为,如果美国不以军事力量优势维护东亚的稳定,那么东亚各国就会走上自我扩军的道路,就会进一步诱发东亚军备竞赛,造成区域局势更加动荡,这并不符合美国的利益。[11]因此,美国竭力希望在东亚建立美国式的霸权和平,一方面通过与盟国和“友好国家”的军事协调与合作,进一步扩大美国在东亚的军事存在,形成美国在军事力量部署方面有利的战略态势;另一方面则希望把其他国家的安全需要均置于美国的霸权和平之下,防止出现区域内各国间的大规模军备竞赛,并防止由于对美国的安全承诺缺乏信心而出现可能脱离美国控制轨道的独立的防御努力。举例来说,在日美军事同盟上,美国的政策就是“美军第一、日本第二”,而不是日本独立的军事力量第一,驻日美军扮演从属的或支援性的角色。美国对于台湾现状的支持,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为了保证日本继续维持现有的安全政策。[12]因此,东亚在后冷战时代的地区安全架构,就是以美国为核心的权力平衡架构,是美国“霸权和平”战略典型的地区化表现。在这个架构中,美国所关心的地区安全的基本问题,是如何始终保持美国实力的优势地位,扮演“领导者”的角色,并对其他国家和地区的力量的增长采取“平衡”措施。
TMD一旦在东亚部署,可以进一步扩展美国这种“霸权和平”的战略性存在。美国拉拢日本、韩国和中国台湾加入TMD联合研制,既是为了分担军费,吸纳日本等国的先进军事科技,同时也为日后部署减少政治障碍。[13]对东亚的美国盟友而言,TMD并非是一条“免费”的船。美国与日本存在着激烈的经济竞争,虽然其安全利益目前一致,但美国从冷战中吸取的经验之一就是:美国即使为东亚国家提供安全保障,但绝不能以牺牲美国的经济利益、或排挤美国为代价。当TMD研制成功后,在东亚部署,显然就是要在日、韩部署。部署的目的一方面为了增加驻日、驻韩美军的导弹防御能力;另一方面,美国和其东亚盟国对TMD的联合研制,也是美国从政治上和战略上加强以美国为首的亚太防御体系的重要手段。为此,美国一直也在说服澳大利亚加入其弹道导弹防御系统,以便构筑成北起日本列岛、南到澳大利亚的西太平洋环形导弹防御体系,加强部署有TMD系统的国家与美国在防务安排上的协调与一致。一旦发生美国军事卷入的情况,也可以以此来要求所有的同盟国支持和协助美国的军事干预行动,至少在导弹防御上支持美国的军事行动。由于TMD系统武器的特点,一旦投入部署后,需要各个单位的美军基地和其同盟国的军事设施加强合作,以便实现各种武器单位的相互间可操作性(inter-operability)。这是五角大楼的基本政策。因此,TMD在东亚联合研制和部署,可以从政治上和军事上进一步强化以美国为中心的同盟体系。针对东亚的TMD部署,科恩曾明确表示说:“我们正在探讨一些方式,以便于它们和美国进行合作,从而研制出适合该地区的最佳导弹防御体系”。[14]
(4)在美国看来,东亚是其防止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和导弹技术扩散的重点区域,在东亚部署TMD武器系统有助于美国推行的“反扩散”战略。
美国认为,东亚是世界上武器扩散的一个主要渊源。冷战结束以来,美国一直在指责朝鲜向伊朗、叙利亚和其他中东国家转让弹道导弹技术,与巴基斯坦进行核技术交流,抨击中国向利比亚、伊朗转让导弹技术,向巴基斯坦出口M-9导弹组件。90年代以来,导弹技术控制机制(MTCR)问题一直是中美关系中的一个非常具有争议性的问题。美国为了在全球防止WMD的扩散,需要中国的合作,但一直也以中国违背MTCR的武器出口管制规则攻击中国。美国希望在东亚部署战区导弹防御系统。有助于遏止东亚故武器技术扩散。至少使得美国所认为的武器技术扩散国可以在导弹防御体系部署后,随着美国“威慑力”的加强而有所克制。或者,其他的所谓“流氓国家”对武器技术转让的兴趣会降低而减少东亚武器扩散的市场。
总之,研制并在东亚部署TMD又是美国整个BMD构想的“重中之重”。自90年代中期以来,TMD在美国东亚安全战略中的地位和预估的作用不断上升。联合美国的东亚盟国进行TMD合作研制、开发和部署,是美国当前保障其在东亚地区安全利益的战略性步骤。它既是美国在后冷战时代加强“积极防御”或者采取“预防性防御”政策的组成部分,也是美国以加强军事同盟和军事存在的优势,贯彻在东亚区域安全问题上“威慑”战略的具体结果。目前,将会构成TMD系统组成部分的GBR雷达系统,美军只有两套,一套部署在德国,一套则部署在韩国。
TMD在东亚的部署毫无疑问可以突出“战略模糊”中“威慑”和“接触”这两个面,同时增加美国一向主张的台湾海峡两岸问题应该由两岸中国人和平解决这一政策的说服力。1995年2月,美国国防部发表了战区导弹防御计划在东亚部署的评估报告,报告明确提出TMD有助于东亚战略局势的稳定,并认为部署TMD在东亚具有迫切性。[15]1995年8月美国的第一批TMD说客访问台湾,通过与台湾“立法院”的接触希望说服台湾加入美国在东亚建立TMD的计划。1995年11月,美国又向台湾派出了第二批说客,试探台湾当局的意图。当月,美国国防部长佩里在亚太经合组织(APEC)大阪会议期间也提出,应该将安全议题列入亚太经合组织的讨论议程。这突出表明美国希望在加强军事力量的同时以一种区域的方式来解决东亚安全热点。TMD在东亚的联合研制和部署,在某种程度上也代表了美国力图解决当前东亚“导弹威胁”的区域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