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不需要安慰春娘,只要静静地听就足够了。
渐渐的,春娘已经有了些许醉意,她喜欢这种微醉的感觉,这个时候,人可以变得无所顾忌,反正醉话是没有人当真,借着醉意,平时不敢说不能说的话,有时候都可以说出来,不经意间,她的话题扯到了萧邃的身上:“……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一个人站在街头,衣冠楚楚,却有一股强烈的漂泊感,魁梧英俊的形貌,令人不敢侧目的孤傲,还有充满诱惑的眼神……任何女人,只要看上他一眼,一辈子都不能忘记。我鬼使神差地把他带了回去,一夜疯狂过后,我才知道,他已经有了刻骨铭心的爱人,他爱你爱得那么痛,我想,这一辈子,再不会有人能取代你在他心中的地位了。”
春娘又喝了一口酒,接着说:“那个时候,我对你又嫉妒又讨厌,恨你为什么不珍惜这么一个深情出色的男人,以为你就像传闻中一样是个朝三暮四的女人。现在才知道,错不在你,我就不明白了,他那么爱你,为什么不敢承认,还要一味伤害你?”
恋云一口气喝干杯中的酒:“说这些干什么?都过去了,可能爱没有道理,恨同样也没有道理吧。”
春娘笑了起来,重复着恋云的话,爱没有道理,恨同样没有道理。
春娘走后,恋云一个人坐在窗前望着一钩冷月,过去的一点一滴突然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每一桩每一件都令她心碎,她拼命想要忘记这些,可往事挥之不去,鼻子一酸,眼泪滚滚落下,哭了一阵,她伏在窗台上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恍惚中,她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梦境,漫天的风雪,无垠的旷野,她又冷又累又饿又孤独又害怕,一个人疲惫不堪地拼命奔逃,后面还是那只紧追不舍的紫狼,她喘不过气来,想叫叫不出来,想跑跑不动,想打又没有力气,狼扑了过来,一瞬间她看到一张熟悉不过的脸,惊叫一声:“萧大哥!”然后就醒了,冷汗湿透衣衫。
睁开眼,身边真的有一个人,不过不是萧大哥,借着月光,她看清楚是宇文剑。
“你醒了?”宇文剑脸上带着微笑。
恋云会想起刚才的梦,显得有些忐忑不安,道:“我好像做了个噩梦。你怎么来了?”
宇文剑心里极不是滋味,眼前的伊人想的完全是另一个男人,就连做梦都想着他。看她仰望星空,全身沐浴在清冷的月辉中,秀眉中藏着无限的忧伤,单薄的双肩更显孤助无依,宇文剑心中一阵冲动,油然升起一股想要呵护她的念头,伸开双臂紧紧抱住恋云冰冷的身子:“云儿,嫁给我吧,忘了他,跟我一起回杭州,我会尽我全力一生一世呵护你。”
恋云鼻子一酸,掉下眼泪来。
“你怎么哭了?”宇文剑看着她晶莹剔透的泪珠,心里更是无限的爱怜。
恋云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剑,我承受不起你的爱。”
“不要说了,只要你明白我爱你,就足够了。”
恋云更加难受,自己对萧邃不也是如此?从不奢望得到他的爱,只希望他能明白自己对他的爱就心满意足了,可他偏偏就是不肯容纳自己。她轻轻叹口气,痛苦道:“剑,你对我这么好,只是,你不明白,我……我已经不是一个冰清玉洁的好女孩了!”
宇文剑愣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云儿,你慢慢说,我不太明白,你是说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