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下，仿佛又看见了宇文太，脸上挂着微笑。
恋云自嘲地一笑，怎么可能，他现在大概正在杭州的书房里挑灯夜读，唐婉会为他沏上一杯暖暖的香茶。可眼前的他分明向自己走来，并且在对面坐了下来。终于看清是宇文剑，她的目光黯淡下来。
宇文剑招手让店家又拿了个杯子，一边为自己斟酒一边问：“回洛阳也不打个招呼，还在为静莲的事情生我的气？”
恋云不想提过去的事情，也就没有说话。
“一个人喝闷酒伤身，我送你回去。”
“不，我想一个人待着。”她拒绝他。
宇文剑不再说什么，站起来走出酒铺，消失在夜幕的细雨中。
恋云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开。
走在湿漉漉的街道上，脚下像踩着浮云，轻飘飘的。她尽量保持着平衡，让人看不出自己喝了酒，其实，想想又有点可笑，这半夜三更空荡荡的街道上哪有人看她，只不过作为女人，她还是要保持一点矜持。前面路中央站着一个人，擎了一把伞，是宇文剑，他还在等。她略微迟疑了一下，神情木然地擦肩而过。
宇文剑也不说话，只是静静跟在她后面，为她遮住风雨。
恋云实在受不了，停下来回头质问：“你怎么还没有走？不要对我这么好行不行？我对你的态度这么坏这么冷漠，你干吗还要理睬我？你是堂堂宇文山庄的少庄主呀，你过去不是这样的，你不是说过，一切不过都是一场游戏，何必演得这么投入呢？”
宇文剑并不想解释什么，只是说：“我现在才开始品味出人生这场游戏的味道来。”
恋云笑了一声：“味道？什么味道？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好玩？”
“我们现在是同病相怜，不是吗？”
恋云的心一下子柔软下来，感同身受，宇文剑此刻心里未必好受，自己何必还要这样对他。她轻轻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转身继续往前走。
宇文剑道：“雨下大了，一起走吧，这样淋雨会生病的。”
恋云没有再拒绝。
天香楼笼罩在时紧时疏的细雨中，夜格外安静，纱幕低垂，紫金熏炉中的檀香悄悄燃烧，缕缕青烟飘散在空气中。
宇文剑静静看着她美丽的面庞，醉梦中，她紧蹙的秀眉深锁忧伤，是谁，让她在睡梦中依然痛苦若此？可惜那个人不是自己。他轻轻握着她的手，她的手柔若无骨，放在手心如同一朵洁白无瑕的兰花，让人不禁想去亲吻它的芬芳，今生，他可以牵着这只手一直到终老吗？
他知道她的心病，像她这个年龄的女孩最喜欢做梦，在他看来那些梦幼稚的可爱，可梦总要醒，不知道她梦醒的时候是否也会失望沉沦。江南这个时节的雨应该是连绵不断，烟雨中的西湖很美。她身在洛阳，心呢？是否在想着西湖的烟雨？还是思念天山上终年不化的雪峰？
他替她盖好被子，轻轻离开。
出了牡丹苑的大门，一辆精美华丽的马车在雨中停着，橘红色的灯光在黑夜中绽开，异香弥漫，他断定，马车应该属于一个富有且懂得享受的女人，并且预感到，马车是在等自己。
车夫的位置上坐着一严谨的中年女人：“您一定是宇文少庄主了。”
宇文剑点头。
“我家小姐请少庄主品茶，不知道少庄主可否赏脸？”
宇文剑笑了，他虽然喜欢女人，可是也不会随随便便就去赴一个女人的约会，他本想拒绝，可突然发现自己带来的护卫全都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