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离辰逸一袭月白色的中衣倚靠在门框,面容慵懒散漫,风流倜傥的气势决然而出,他的声音带着沙哑,是那么的魅惑,视线有意无意的自念清歌的身上扫过,落在她和离漾紧握的双手上,心底一阵冷笑,而后视线正儿八经的落在了离漾身上:“臣弟参见皇上。”
离漾点点头,调侃道:“三弟昨晚睡的可好?”
“非常好。”离辰逸故意抬高了声音。
静竹端着木盆走来,听到了这个答案,心中的幸福感油然而生,体贴的来到离辰逸身边,声音细软温柔:“王爷,净面吧。”
“恩。”离辰逸不冷不热的应着,而后继续跟离漾说:“昨晚臣弟喝醉了,所以留宿在了公主这里,不打扰婉嫔吧。”
说到‘婉嫔’二字的时候,大大方方,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念清歌的身上。
被点到名的念清歌微微一愣,有些没办法无奈的抬眸,对上他深沉的双眸,她局促一笑:“不打扰。”
离漾招呼着德公公:“德公公,一会儿吩咐御膳房给王爷准备一碗解救的御粥。”
“多谢皇上。”离辰逸双手抱拳。
离漾勾唇一笑:“朕去上朝了,你身体不舒服今天不用上朝了,一会儿带着公主去御花园散散步吧。”
“是。”离辰逸道。
离漾亲密的吻了吻念清歌的额头,温柔的附耳说了几句便拂袖离开。
她的额头滚烫,下意识的去看离辰逸的表情,离漾一走,离辰逸的眼神愈发的大胆和狂妄,一瞬不瞬的盯着念清歌,她有些心虚地垂下了头。
“王爷去净面吧,妾身告退。”说着,念清歌转身就要回正殿。
倏而,离辰逸大步流星的追上她:“念清歌……我们聊聊。”
念清歌将他视为空气,玉步款款朝前方走去,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离辰逸深眸眯起,有些急躁,大步绕到她面前,展开双臂拦在她面前,口吻十分不友善:“念清歌,本王在叫你,你是耳朵聋了吗?”
“我没聋。”被拦住的念清歌挽了挽耳边的碎发,晶莹剔透的耳垂暴露在阳光下,她淡淡一笑,回眸,看到静竹公主可怜巴巴的望着他们,手里还端着个木盆,见念清歌看她,她慌忙的垂下头,念清歌转过头来,知道静竹一定还会再盯着离辰逸的,她理解静竹这种心思:“王爷,既然你昨晚和静竹公主有了肌肤之亲,你就要负责,不要朝三暮四的,静竹公主在等你,你过去吧。”
说罢,念清歌绕过他。
离辰逸纠缠不休,大掌抓起念清歌的手腕:“你说的那些都是废话,本王一个字儿都不想听,本王要跟你聊聊。”
她轻轻笑了,反驳道:“既然妾身说的都是废话,那王爷就不必多费口舌与妾身聊了。”
“本王说,你听着。”离辰逸嘴角一勾,强势的拉着她朝正殿走去。
自主的将门阖上,离辰逸将她‘壁咚’在墙壁上,双臂放置在她的头顶上方:“昨晚,你侍寝了?”
“没错。”念清歌应道。
离辰逸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冷笑:“现在容升婉嫔了,念清歌,本王当真是小看你了,下一步是不是就是婉妃呢?”
“你究竟想说什么?”念清歌特别厌恶他这种说话的方式,秀眉紧蹙,表现出一丝丝不耐烦。
离辰逸腾出一个手捏起她小巧的下巴,逼迫她与自己对视,念清歌跌入了他的深眸里,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念清歌终于看清了他。
几日不见,离辰逸的面容消瘦了一大圈,恍若只能看到那线条分明的骨骼,他英俊的眉眼总是轻轻的拧着,上面染着淡淡的悲伤,眼底更是有一层红血丝,他好像很疲惫的样子,虽然过了一夜,但他的身上还是染着一些酒气。
“你知道昨天是什么日子吗?”离辰逸忽然垂下了声音,深眸一瞬不瞬的凝着她,嗓子沙哑的如同石头子刮在了贝壳上,令人有些心疼。
念清歌微微一愣,她怎会不知道,昨天她在宫中听到了太多的流言蜚语,让她害怕了整整一日,顿了顿,唇瓣儿轻启:“……清明节。”
“呵——”离辰逸忽地笑了,那笑虽淡然,却让念清歌感觉到毛骨悚然的气息。
他定定的凝着她,幽幽地说:“清明节的时候,宫中的人会出现各种女鬼的话,人人都厌恶,避之不谈,甚至还有人想请法师来清一清宫中的女鬼。”
离辰逸的眼睛落在某处,似在回忆,自言自语道:“可是本王却不厌恶这个节日,甚至,本王期待这个节日,本王恨不得每天都是清明节。”
他的一番话让念清歌有些惊诧,有人喜欢春节,喜欢中秋,却不想他喜欢清明节。
咬着唇瓣儿,睫毛微眨,念清歌忍不住问:“为什么?”
“因为只有在清明节的时候才能看到她。”离辰逸说的伤感又阴森。
她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脱口而出:“谁?”
“本王爱的人。”离辰逸幽幽地说,而后补充了一句:“最爱的。”
最爱的。
原来,在他心中真的有这样一个人。
念清歌不禁对这个女子充满了好奇,脑袋里忽而想起什么,她望着他的冷眸,试探性的问:“是……那个在冷宫死去的烟妃么?”
离辰逸怔愣一下,变幻莫测的表情被念清歌如数看在眼里,她愈加笃定了心底的答案:“是她,对吗?”
“她不是烟妃!”离辰逸的情绪忽而激动起来,声音都跟着提高了。
紧接着,他如筝弦的最低音,闷闷的:“她是本王的烟儿。”
“可她是皇上的妃子。”念清歌纠正道。
一席话终于激怒了离辰逸,他充满红血丝的双眸如被惹毛的野兽,大掌捏住念清歌的肩膀,恨不得将她摁碎:“不!她不是!她不是!都是他!都是他害的!”
念清歌强忍住头晕目眩的难受,唇瓣儿里吐出不真切的字:“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你去找皇上!”
“呵——”离辰逸冷冷的笑,眼底淬满了仇恨:“本王可以杀了他,但是本王不想这么便宜他,他让本王痛苦了这么多年,本王自然不能让他好过。”
说罢,他的视线‘倏’地看向念清歌:“念清歌,本王给你一个任务。”
“什……什么任务?”念清歌摇摇欲坠的盯着他,他这幅样子让她有些害怕。
“你要让离漾爱你,深深的爱上你,要让他爱你爱的无法自拔。”离辰逸一字一句认真地说,而后,嘴角勾起了一抹阴冷的笑意:“然后,本王再杀了你!让他痛不欲生!”
念清歌的头脑一片空白,呆愣的望着他,狠狠的推开他:“疯子!离辰逸你疯了!”
“对!本王疯了!本王就是被你们逼疯的!所以你们都要付出代价!”离辰逸的双臂展在头顶,面容阴冷,话语猖獗。
念清歌争取让自己淡然一些:“你就不怕我把这些话告诉皇上?”
闻言,离辰逸的眼皮轻掀,冷酷地说:“去,念清歌,你把自己看的未免太重了,若想让皇上相信你的话,你只有两条路。”
“什么?”念清歌问。
他的嘴角勾着笑,看似漫不经心,却一针见血:“第一条路,告诉皇上我们有染,我们的关系很密切,很深入,也许他能信任你。”
“第二条路。”离辰逸缓缓的说着,轻挑的勾起她的发丝:“就是让他深深的爱上你,或许他也会相信你。”
念清歌不可思议的望着离辰逸。
若是用第一条路就是代表她和离辰逸有不正当的关系,即使没有,那念清歌也有理说不清,自古以来皇上的嫔妃是不能与任何男子接触过密的,她与离辰逸说不清道不明,甚至离辰逸还强吻过她,她怎能行第一条路呢。
第二条路恰恰随了离辰逸的心愿,让离漾爱上她,然后再杀了自己。
念清歌第一次觉得离辰逸竟然如此恐怖,心思如此周密。
他完全不像是表面那样的放荡不羁。
后退到门框,念清歌用一抹复杂的情愫盯着他,离辰逸拍拍她的脸蛋儿:“清歌,自己考虑。”
说罢,推开门拂袖而去。
阳光扬扬洒洒的笼罩进来,夹杂着雨水的气息,念清歌忽然觉得窒息的难过,满脑子全是离辰逸说的话。
他说,他最爱清明节。
她清楚的听到了静竹公主的木盆摔在地上的声音,也清楚的听到了离辰逸那声冷酷的‘滚’字!
紧接着,静竹急促的脚步声滚滚而来。
还未怎样。
一盆透心凉的凉水从上至下将念清歌浇了个遍,那突如其来的冰水差点让她窒息,她双手下意识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那水呛在了鼻孔里和嘴巴里,她拼命的咳嗽,拼命的咳嗽。
小脸儿咳嗽的涨红,咳嗽了好久才缓过劲儿来,将缠在眼前的发丝撩到了一边,望着眼前叉着腰,眼底满是妒意,死死瞪着她的静竹公主。
“静竹公主,你……”
‘啪’的一声脆响甩在了念清歌的脸上:“贱人,你有了皇上为何还要勾引离辰逸。”
“我没有。”念清歌反驳道,耳膜嗡嗡直响:“你误会了。”
静竹此时此刻像一个十足的怨妇,她哀怨的脸上挂着泪痕,手里的木盆‘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发出剧烈的响声:“他不爱我,他不爱我,他总是来找你,他的心里只有你。”
念清歌苦涩的笑了,离辰逸对她如何,她最清楚不过了,但是离辰逸却是一个两面派,每次的行为和动作都隐隐的给她拉来一些仇恨,让她不得不依附他。
脸颊酸胀疼痛,凉水顺着她的毛孔一点一点钻进去,她面无表情,幽幽地说:“他不爱我,心里也没有我,静竹公主不该在我身上下功夫,你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既然你爱他,就应该想办法让他爱上你,让他把你娶回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