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说的云里雾里的,离辰逸眉梢挑起:“边疆王的意思是?”
边疆王豪放道:“我也不是不想给你们中原皇帝缴纳税银,只是想让我缴纳税银可以,只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离辰逸问。
“让小女随王爷一同回中原,让中原皇帝给小女择一个好的夫婿,若小女寻的两人,我不但每年缴纳税银而且还会奉上万两嫁妆。”
……
两匹汗血宝马悠悠的漫步在边疆一带的森林小路处,后面是护送他们的勇士们,离辰逸一袭深紫色的点降袍,发髻上虽没有华丽的发冠却也掩饰不住他的风华绝尘,邪魅的双眼注视着前方一句话都不说。
他破天荒的安静让静竹有些不适应。
静竹打扮的甚是鲜艳,与绿油油的丛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梳着垂鬟分俏髻,发髻上绾着他们边疆的特色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夺目,那张精致的巴掌小脸儿上蕴着一抹欢快,她扬起马鞭抽了一下马肚子,马儿飞快的朝前跑去,来到离辰逸旁边时停了下来:“喂,臭中原王爷,你跟我说句话行不行啊。”
离辰逸让她一个人唱独角戏,一点也不配合她。
远山青幽幽,微风吹漫漫。
路过一颗高大的杨树时,离辰逸抬手揪下来了一片叶子含在嘴里,自娱自乐的玩耍着。
静竹看着十分不爽,上手把他嘴里的叶子扯下来扔掉:“喂,臭王爷,你宁可自己一个人玩叶子也不跟我玩,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鸟儿都没你叫唤的这么招人烦。”离辰逸眉头一簇,面色全是烦躁。
静竹一窘:“喂,你说什么呢你,小心我让我身后的勇士们杀了你。”
“你除了会像一个泼妇似的威胁别人还会干些什么?”离辰逸毫不留情的讽刺了她。
这一路,他本就心情不爽到极点,给离漾发了紧急战报告诉他事情的原委,原以为离漾会拒绝,可万万没想到的是离漾竟然同意了边疆王提出的条件。
这个傻了吧唧的公主还喜滋滋的跟着自己去中原挑选夫婿。
这种交易就跟和亲是差不多的性质。
“你……你说谁呢?你在给本公主说一遍。”静竹公主恨不得从马背上跳下来。
离辰逸勒紧了缰绳,偏头,冷冷的望着她,再次吐出口的话更加难听:“你以为你每天走哪儿带着一群勇士们跟在你屁股后面就很威风了么?你要是说怕了,怂了,你就老老实实的承认,别跟本王面前耍什么威风,你要是有本事你带着你边疆这群勇士一起选驸马,一起拜堂成亲,再一起入洞房。”
羞辱的话让静竹的脸色铁青。
“吁……”静竹的胸膛起伏,将马儿的缰绳朝后拼命的拉扯着,马儿一声嘶鸣后停了下来。
后面的勇士们见静竹停下,纷纷跟着停下来:“公主,有何吩咐?”
“你们……”静竹的玉指指了一圈:“全都给本公主回去。”
勇士们纷纷犹豫不定,谁也不敢动弹:“公主,我们是奉了大王的命令来保护公主的安全。”
“保护个大头鬼。”静竹口不择言:“本公主的武功一个个比你们都强,用你们保护的话本公主都不知道死多少遍了,赶紧滚蛋,都回去。”
静竹把他们灰溜溜的赶走以后,屁颠屁颠的来到了离辰逸面前:“怎么样?让你看看本公主这份豪气,也让你闭上你的嘴巴,本公主可不是那种矫情的女子。”
二人走了一路,眼见着要离中原地界愈来愈近,离辰逸忽然停下了马,特严肃的唤她:“静竹公主,我总算知道你的那点小心思了,你这么喜欢我们中原男子?还是你在你们边疆嫁不出去了跑中原来祸害我们中原好儿男来了。”
“放屁!”静竹的性子一急,抻着脖子:“本公主要想要驸马,可是一马车一马车的拉。”
离辰逸不愿与她过多攀谈,冷哼一声,勒紧缰绳:“随便,跟本王没有分毫关系。”
说罢,一声‘驾’飞奔而去,静竹望着他走远的身影眼底划过一抹落寞:“喂,你等等我。”
……
春湖落日水拖蓝,天影楼台上下涵。
朝政,后宫的事如一摞摞宣纸积压在离漾的身上,他将厚厚的奏折批阅好,揉了揉发胀的额头:“德公公,大阿哥那边怎么样了”
“回皇上,大阿哥已经没事了啊。”德公公道,疑惑的想:方才在永和殿不是已经知道了。
“哦。”离漾应道。
半晌,离漾轻叹了一口气,又问:“德公公,皇后那边怎么样了?”
“回皇上,皇后娘娘一直在永和殿陪着呢啊。”德公公又道,疑惑的想:方才皇后已经请示过了啊,会一直陪着大阿哥。
“哦。”离漾又应道。
半盏茶的功夫。
离漾有些心烦意乱的从龙椅上站起,从阁窗那里走到内殿,又从内殿走回来,顿了顿,又问:“德公公,辛者库那边怎么样了?”
“皇上,您怎么忽然关心起辛者库了啊,那边一切正常啊,今儿犯错的宫女也已经发配过去了。”德公公觉得离漾简直是太奇怪了。
“哦,这样。”离漾一边点头一边若有所思,仿佛在心中酝酿着下一个问题。
德公公见他神情专注,也不忍心打扰,随时准备回答他下一个问题。
果不其然,
离漾修长的手指敲了敲脑袋,问:“那个……三弟怎么样了?回来了么?”
德公公上前一步:“回皇上,离王爷不是来报说大概明日到么。”
“哦,瞧朕这记性。”离漾讪讪一笑:“最近太忙了,朕都忘了。”
“皇上是贵人忘事多,奴才替皇上想着就好。”德公公讨好的说。
沉默了半晌,离漾的双指缓缓的转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德公公扫了一眼,每当离漾有心事,焦灼的时候都会做这个动作。
他掩饰不住心底的笑意,但是也不想在抻着离漾了,离漾心里想些什么,德公公简直是一清二楚,只是不点破罢了,他瞟了一眼离漾紧锁却又迫切的神情,幽幽的说:“皇上,这宫里啊,一切都安好,永和殿的大阿哥安好,翊坤宫的皇后娘娘安好,百里殿的百里贵妃安好,水离殿的离妃安好。”
话落,德公公规矩的退到一旁。
离漾听的既津津有味又焦灼难耐,听到德公公安静下来以后,他怔愣一下:“德公公,你有没有漏下其他的宫殿?”
“漏下其他的宫殿?”德公公佯装认真思考的模样,最后无辜的挠挠后脑勺:“皇上没有啊。”
“没有?”离漾表示怀疑。
德公公又认真的想了一下,笃定道:“确实是没有。”
“你——”离漾胸腔里的小火苗已经跃跃欲试的燃烧了起来,他的拳头攥紧:“要你有什么用!”
德公公见他真动怒了,佯装回想,倏而,恍然大悟:“皇上,奴才想起来了,好像是听说琉璃殿的婉昭仪不吃不喝,大门紧闭,把自己关在殿内谁也不见,活活把自己弄成了弃妃,啧啧,真是可怜啊,这婉昭仪长得也算是倾国倾城了,还未等得到皇上的临幸呢就已经残败了,罢了,估计啊,这也是婉昭仪的命。”
每说一个字离漾那脸色就跟天边的彩虹似的变化多端,德公公那颗心都揪着,生怕惹了离漾生气,不过,这也是间接的帮他和婉昭仪的感情。
阴沉的面容仿佛都能下一场暴风雨,发髻上的龙冠都已经燃起了火焰,薄唇紧抿,深眸冷淬。
德公公叹了一口气:“唉,一颗心吊着比一颗心死了还要难受啊,也不知道这婉昭仪怎么样了。”
脚步声徐徐缓缓。
离漾回眸:“你干什么去?”
“奴才打算出去转一圈,顺便看看大阿哥啊,皇后娘娘啊,婉昭仪啊。”德公公故意话里有话的说。
“等一下。”离漾沉声道。
“奴才在。”德公公原地待命。
离漾故作龙颜震怒的模样:“她又在耍什么性子,看朕怎么责罚她!”
呦嘿。
台阶总算下去了。
德公公高呼了一口气。
容易么他。
……
琉璃殿。
水池的流水声‘哗哗’的自由的穿梭着,金色的小鱼儿摇摆着尾巴,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接下来即将来临的强大的危险气场。
念清歌像一朵没有浇水的花儿蔫蔫的趴在妆奁上,手指头杵着铜镜,望着铜镜里被自己压变形的脸蛋丝毫没有觉得有趣。
沛柔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紫薯粥走进来:“小主,您吃点东西吧,好几天了,您都瘦了一圈了。”
“我不吃。”念清歌摆摆手:“饿死我岂不是更好,省了一个琉璃殿,省了一碗饭,省了一杯水,还省了许多衣裳,更重要的是我要是饿死了,说不定某人更开心呢。”
她自己吐槽的津津有味,丝毫没察觉到什么。
直到头顶传来一股子阴风阵阵蕴着温怒的声音:“你指的某人是谁?”
“当然是离漾那头……”念清歌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出口,就已经吓的软在了椅子上,就像海底的小生物似的。
“皇上。”念清歌揉揉自己的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一袭明黄色龙袍,面容紧绷却英俊到令人发指的离漾。
离漾将她的小情绪如数收入眼底,他刺绣的龙靴缓缓朝她走来,手里端着沛柔为她做的紫薯粥:“你说朕是什么?是头什么?”
他的气场太过强大,压的念清歌几乎窒息,她眨巴眨巴眼睛,紧闭的嘴巴却不由自主的鼓出了一个音节:“猪。”
惨了,惨了。
这人走路是没声儿的么?
离漾忽然裂开了嘴角,念清歌看呆了,他竟然笑了,他竟然不生气的吗?
还是说……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亏的朕来了。”离漾离她又近了一寸,那熟悉的龙涎香气息早已盖过了紫薯粥的气息,声音醇厚如玉盘:“不然,朕还听不到婉昭仪对朕有这么大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