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漾的水性是极好的,他反应敏捷的迅速将念清歌拦腰揽在怀中。
水下,念清歌的嘴巴‘咕噜,咕噜’的冒泡泡。
墨黑的发丝在水中如浮起的海藻缠绕在池面上,念清歌只觉得呼吸困难,张开嘴巴拼命的粗喘着。
紧接着。
离漾那鼻梁湿润的唇瓣儿凑了上来,将大口大口的呼吸渡给了她,念清歌的毛孔似乎要紧绷起来了,微闭着眸子的她只觉得大片大片的安全感将她紧紧的包裹着,她开始渐渐放松下来,小手也主动的寻找着离漾的脖颈,触到时,她如抓到一颗救命稻草似的紧紧的抱着他。
双双浮出了池面,池水本就是寒凉刺骨的,再加上萧瑟的秋日,念清歌全身颤抖的如落叶。
“婉儿,婉儿……”离漾焦灼的唤着她,她蝶翼的睫毛湿漉漉的,小脸儿苍白一片,嘴巴里吐出了水。
离漾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池水,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朝阁房走去。
将她撂在软榻上,离漾将所有的木门阖上,阁窗的窗纱阖上,灰蒙蒙的阳光勉强映照进来,挂上了丝丝弱弱的光晕。
离漾三下五除二的跪在念清歌的塌前,大掌去褪她身上湿漉漉的衣裳,念清歌模糊的意识依旧是清醒的,念清歌的小手牢牢的抓着自己的衣裳,嘴里喃喃自语:“不要,不要碰我衣裳,不许你碰。”
“婉儿乖,我不碰你,你全身湿透了,一定要把湿衣裳脱下来的,否则你会生病的。”离漾一边诱哄着她一边上手脱她的衣裳。
她混身无力,小手如软绵绵的棉花根本挣扎不过离漾。
脸上早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池水,她含着浓重鼻腔,小手去捶离漾:“离漾,你欺负我,你就会欺负我,你只会欺负我。”
“婉儿,朕没有欺负你。”离漾眉间紧锁,大掌去拆她腰间的腰封。
念清歌急了,带着哭腔:“你还说你没欺负我,离漾,你混蛋,你不但欺负我,你还对我撒谎,混蛋啊你。”
看她挣扎的十分厉害,离漾怕一个寸劲儿弄伤她,只好暂且顺着她的话来说:“好好好,朕是混蛋,朕欺负了你,一会儿你欺负回来好不好?”
原以为这样说念清歌就会稍稍乖一些。
可念清歌闹的更厉害了,她翻了个身子捉住离漾的大掌,双眼迷离的凝着他:“你瞧,你自己都承认自己是混蛋了,你自己都承认对我撒谎了,离漾,你是混蛋,大混蛋。”
离漾捉住她胡乱挥舞的小手。
褪去缎靴,离漾敏捷的叩住了她的香肩,动弹不得的念清歌揉了揉眼睛,离漾的俊荣放大在她眼前。
她一惊,抗拒的推搡着他:“离漾,你下去,下去,不许碰我,离我远点。”
“乖一点,否则朕要打你屁股。”离漾瞪着龙眸佯装凶巴巴的威胁道。
“你凶我,你竟然凶我。”念清歌委屈的水眸凝着离漾:“你走,你去找那个筱雨去,不要来我这里,今日她不是来找你了,而且还来房中找你。”
离漾怔愣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他唇角忽而咧开了,俯下身子,凝着小脸儿湿漉漉的念清歌,他醇厚的声音生了逗趣的意味儿:“婉儿,你吃醋了?”
“我……我没有。”念清歌忽然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连连矢口否认。
离漾如深潭的龙眸染着光耀的星光,他灼灼的凝着别扭的念清歌,心中正悄悄的开出了一朵儿鲜艳的花儿。
他的婉儿,竟然为他吃醋了。
“你有,你吃醋了。”离漾反复的强调这句话,羞的念清歌无地自容。
她擎起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小脸儿不让离漾看到自己的表情。
……
苏州府邸。
竞相开放的秋菊琳琅满目,让人应接不暇。
晌午。
安静的院子内偶有鸟儿轻轻的鸣叫声。
高高的城墙上,让阳光烤的泛白的瓦片下藏有一张纸条,筱雨迅速的将那纸条拾起藏在了袖袍中,自己跑到隐蔽的地方拆开,凝着上面的小字:速速行动。
筱雨的眸子闪过一丝淬冷的阴毒,她将那纸团团在了一起,趁着没人将她在口中反复的咀嚼,而后吞咽了下去。
他们,将迎来一个不平静的夜。
夜。
离漾宿在了念清歌的房中。
二人相拥而眠。
她许是格外的疲倦,睡的很香,呼吸均匀,而且小手紧紧的叩着离漾精壮的腰。
这样依赖他的举动让离漾欣慰不已。
他多么希望念清歌会改变主意同他回宫。
但,宫中的尔虞我诈会让她开心么?
想到这里。
离漾愁容满面,凝着阁窗那影影绰绰的树影,离漾在心中暗自思忖。
若是没有足够的安全感。
念清歌又怎会跟自己回宫呢。
……
有人欢喜有人忧。
厢房。
离辰逸将念清歌喜爱吃的东西全部搬上了桌,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佳肴却早已冷却,那淡若的烛光轻轻的摇曳在空气中,映照着那发白的米饭。
一颗一颗凉却的米饭如同离辰逸那颗空等的心。
那些晚膳,热了再热。
离云鹤端着一盏热茶来到他面前,凝着他面若表情的模样,不由得酸涩:“三弟,别等了,念姑娘应该已经在皇兄那里睡下了。”
他面容淡淡,心,却裂成了一片一片。
“无妨。”半晌,离辰逸才缓缓回过神来,摸着那凉却的瓷碗:“总要给她适应的过程。”
“何苦。”离云鹤坐在他对面:“不如放了她。”
离辰逸眼神微闪:“她答应和我去仙云山了。”每一个字落下,离辰逸的唇角都勾着憧憬和幸福的笑意:“我要带着清歌游山玩水,现在我们不怕人追杀了,我们可以慢悠悠的赏着风景,我们可以永世居住在仙云山。”
凝着他空洞的深眸。
离云鹤知道,他陷进去了,而且陷的很深很深,无法自拔。
银烛,飘渺。
星光,凉却。
墨黑的天空上染着大片的白月光。
离辰逸等的倦了,等的乏了。
最终。
趴在木桌上睡着了……
……
天,泛着鱼肚白的颜色。
墨黑的天空渐渐的泛白,但却依旧染着墨一般的朦灰。
念清歌昏昏沉沉的从软榻上爬了起来,离漾睡的沉沉的,她趿拉着绣鞋蹑手蹑脚的下了塌,摸到了木桌旁捧起了一个茶盏‘咕噜,咕噜’的喝了一大杯。
忽而,窗外一道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念清歌水眸迅速捕捉到,她披着轻薄的外披来到了门口,张望了一番却一个人影都没有。
忽而,一个打着灯笼的家丁从她身边走过,她捉住他:“方才你有没有看到一个人过去了?”
那个家丁指了一处:“好像是冬菊小姐过去了。”
冬菊?她这个时辰出来做什么?
担忧和疑惑溢上了心头,她拧着眉头望着那边黑洞洞的地方,只觉得心里怕怕的,混身打了一个冷战,她忽而转身,却发现那个家丁不见了,她疑惑的摸摸鼻尖儿,双脚探出去尝试的朝前方走去。
大地沉睡着。
飘渺的秋风瑟瑟的吹在人的肌肤上。
淡青色的天空上挂着几颗零星的星星,弯弯的月亮隐了一半的娇容躲藏在云彩卷儿后面。
那稀疏的淡白色的月光朦胧的洒在念清歌巴掌大的小脸儿上,她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眨动着,轻轻的唤着:“冬菊?冬菊?”
周围空空如也,一点声音也没有。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虽然害怕,但是却又对冬菊充满着担忧。
脚步轻轻踏在青石板的小路上。
‘吧嗒,吧嗒’的脚步声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清晰可闻。
厢房那盏明明灭灭的烛光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忽而想起了什么,渡着步子迅速朝厢房走去。
‘吱嘎’一声。
念清歌的小手缓缓推开了厢房的木门,一股子酒气扑面而来,她下意识的掩住了口鼻。
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离云鹤醉的早已不省人事,七扭八歪的躺在了软榻上。
木桌上。
空空的酒瓶子歪歪扭扭的倒了一排排,还有一些滴酒不剩的空酒杯,他半敞着衣裳趴在了木桌上,迷迷糊糊的睡着。
蜡烛早已燃了一半,厚厚的烛泪流淌在了烛身上。
念清歌擎起玻璃灯罩罩在了上面,暗淡的光芒最起码能让离辰逸睡的稍稍舒服一些。
线条分明的侧颜在酒后显得十分孩子气,凝着木桌上那些未动的晚膳,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儿。
她竟然忘记了要与离辰逸一同用膳。
心中的愧疚感无疑又增加了不少。
念清歌微叹,小心翼翼的拿过来一个大氅轻轻的披在了离辰逸的身上。
“……清歌……”倏然,离辰逸醉醺醺的呢喃从唇瓣儿中溜出。
都说,梦话和醉话是最真实的。
念清歌的心有些闷痛。
小手抚摸着他的后背替他轻轻的顺着,希望他能够舒服一些。
果不其然。
离辰逸就像得到她的感应一般,他那紧皱的眉宇缓缓的松开了,睡的愈发安稳了。
念清歌安心的一笑。
凝向阁窗外。
忽而,那道身影再一次从她眼前一闪而过,她的心里一惊,是冬菊。
想到这儿,念清歌毫不犹豫的追了出去。
趴在桌上的离辰逸只觉得一股子熟悉的馨香气息迅速的从他的鼻息间抽离,他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眼前是空的,他皱了皱眉头继续睡了过去。
沉沉的夜,露气凝重。
念清歌气喘吁吁的追着冬菊的身影跑到了长廊的尽头,愈走,她竟然发现这个地方愈发的不熟悉,恍若是苏州知府的后院。
据说,这个后院常年无人照料,阴森的很。
乌鸦的鸣叫声凄凄的回荡在念清歌的耳畔,她只觉得身子一个哆嗦。
怯怯地声音颤抖的轻唤:“冬菊?冬菊?冬菊是你么?不要躲猫猫了,这么晚了快跟我回去。”
萧瑟的秋风让她觉得好冷好冷,小手摸着手臂来取暖,发丝飞扬在空中。
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