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可不能上你这个小妖精的当。”
“竟然敢说朕是断袖之癖。”念清歌最怕痒了,痒的她到处的躲,整个身子都瘫软到了离漾的怀里,连连饶命:“皇上,皇上,臣妾口误,口误,不要弄了,哈哈,好痒。”
趁势,离漾双手敏捷的将念清歌整个抱起,嬉笑的逗弄着她:“朕就让你看看朕到底是不是断袖之癖。”
说着,两个人一起滚在了美人榻中间,离漾反应迅速的压在念清歌的身上,双手撑在她的两侧,二人四目对视,阁窗外的雨哗啦啦的下着,恍若一首自然的韵律,离漾的呼吸凝重,黑曜的龙眸如染着黑墨的云幔,瞳仁里是念清歌妖红的脸蛋儿,离漾凝着她安静下来的娇艳,情不自禁的将头压低:“告诉朕,你究竟有什么魔力?”
“臣妾又不是巫婆,哪来的魔力。”念清歌屏住呼吸,水眸望着他黑曜的眸子,他的眸子才是真正的有魔力,似乎快要将她吸进去了。
“对,你不是巫婆。”离漾的声音沉凝,瞳孔里的火花跳跃着,跳跃着无法控制的情动:“你是妖精!”
“妖精?”念清歌语调轻快的问着。
“恩。”
“是那种专门吸食人类阳气的妖精么?”念清歌魅惑的笑了,笑的如妖精般迷人,她眉眼弯弯,水眸润润,红唇诱人,即使不施粉黛依然能够随时随地虏获离漾的心。
烛光摇曳,细雨滴答。
离漾若水般沉凝的声音是那满满的情愫,龙眸染尽了风华的深爱:“不是也罢,是也好,若是婉儿愿意,朕愿意让婉儿吸食朕的阳气。”
“陪朕说说话吧。”
听到他的声音低落,念清歌有些于心不忍,掀开锦被露出小脑袋,自觉地躺在离漾的胳膊上,小手趴在他的胸膛上:“好,皇上想说什么?”
“在皇宫之中,婉儿可是有相信的人?”离漾忽然问的这个问题让念清歌一楞,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不过离漾并没有为难他,半晌,他兀自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朕没有。”
他的眸子有些暗淡,望着雕花天板,声音低沉:“偌大的后宫之中朕竟然没有一个可以值得相信的人。”
“为何?”念清歌试探性的问,小手的五根手指攥在一起包裹在离漾温热的大掌中:“皇上是天子,是万人之上,怎会没有值得信任的人呢。”
“正是因为朕是天子,所以才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离漾的口吻坚定。
“皇上以前不是这样的。”念清歌一时情急说道。
话一出口念清歌就后悔了,因为离漾的掌心一僵,偏过头来那双黑曜的看着她,语气严肃:“你以前见过朕?”
“……”念清歌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眨了眨眼睛,思绪敏捷的赶忙反应过来:“不,不是,臣妾的意思是觉得皇上以前应该不是这样的。”
离漾看念清歌的眸子清澈也没有多想,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是的,朕曾经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话说到一半伸手替念清歌拉了拉锦被害怕冻着她:“可是就在朕十四岁那一年,自从那一年以后朕就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了。”
十四岁那一年。
念清歌怔愣一番,心里一紧,恰恰是在离漾十四岁那一年彻底消失在了她的生活里。
她记得那一年,念洪武忽然很奇怪的不让她出门,不让她来宫中玩耍,将她禁锢在将军府中,一直到她入宫为妃的那一年。
她紧张激动的情绪油然而生,抓住离漾的手掌:“皇上,那一年……你怎么了?”
“婉儿怎的这么紧张?”离漾有些察觉出念清歌的不一样。
念清歌摇摇头,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乖巧的翻身趴在离漾温热的胸膛上,勾出一抹如花的笑颜:“没怎么,只是要听皇上讲故事了有些激动罢了。”
“婉儿喜欢听?”离漾的双臂环在她两侧防止她不小心滚到美人榻上。
念清歌小鸡啄米的点头:“很喜欢。”
“会不会怕?”离漾故意吓唬她。
“臣妾不怕,臣妾可是将军的女儿。”念清歌骄傲的说。
捏捏她的小鼻子,离漾像是说别人的故事泛着自己的思绪:“那一年就在朕出宫的时候险遭人暗算。”
“遭人暗算?”念清歌的心提到了喉咙口:“皇上这是怎么回事?”
“那年,朕带着德公公出宫去,一群黑衣刺客在半路拦朕,一支毒箭刺在了朕的胸口上,离心脏的位置很近,朕流了很多血,当时忘记是怎么安全回宫的了。”离漾每每想起这件事都觉得人心险恶,所以从那以后他不会再相信任何一个人,说着,离漾掀开锦被指着自己的胸膛:“就在这里,被毒箭射中了这里,若是仔细的看会看到箭伤,不过宫中的名贵药材很多,太医们都将这条疤痕变淡了。”
听及,念清歌连忙去瞧那道疤痕,果然是淡淡的一条,若不细看的话还以为是离漾肌肤的纹理呢。
她柔软的小手抚摸在那里,心疼极了:“皇上,当时一定很痛吧。”
“不,朕早已麻木了。”离漾的龙眸骤然紧缩:“当时全是血,朕只觉得烫手,虽然这条疤痕淡掉了,但是朕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幕,还有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念清歌抓住这话的重点:“皇上知道那人是谁?”
离漾似是回忆:“朕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朕却记得那双眼睛,那双眼睛里充满了仇恨!”
“是谁这么仇恨皇上?”念清歌喃喃自语。
“很多。”离漾淡淡道:“朕十四岁那一年还没有登基,朕想,那些人是想在朕登基之前将朕解决掉!”
皇位,每个人都对它虎视眈眈的。
离漾的危险也是自然而然能够想到的。
“幸亏皇上平安无事。”念清歌只觉得心里好害怕,好紧张,原来,原来当时他是受了危险,不过,他又怎会忘记自己呢,想到这儿,念清歌的心里涩涩的,小手一下下的摸着他的心脏:“那皇上当时为何要出宫呢?”
“朕要去见一个人。”离漾语气坚定,眼眸盛着弄弄的思绪。
念清歌的心跳出了喉咙口:“见谁?”
这个问题让离漾的眸子立刻变得黯淡无光,若墨黑的天空:“朕……忘了。”
“忘了?”
“恩。”离漾点点头:“朕当时受了重伤,昏睡了整整五天五夜,当朕想来的时候却发现早已忘记了当时的情景,早已忘记了当时要去找谁,只知道出了宫,受了伤。”
闻言,念清歌如遭受了晴天霹雳一般,她终于明白了当年的真相,也明白了这些年自己心里的苦涩。
她的唇瓣儿颤抖,紧张的问着离漾:“那……那皇上没想着要去找那个人吗?”
“朕已经找到了。”离漾的眼底划过一抹耀眼的星光,而后似乎后知后觉的感觉到念清歌在定定的凝着他,只好稍稍收敛了些自己的情绪。
而念清歌万万不能接受离漾那句‘他找到了’,她敢笃定当年离漾出宫要见的人就是自己,因为那一日,念清歌在山上的那颗合欢树下等了好久好久都没有等到他。
自己就在他眼前,可是他却说他已经见到了。
强压住心中的激动,她的眼眶酸涩难忍,上下牙齿直打颤,却又不敢太过明显让离漾起疑:“是……谁?”
“离妃。”离漾若水般沉凝的声音缓缓吐出这两个字。
念清歌的心碎成了一片片,变成了锋利的刀子插在了她的五脏六腑。
离妃!他说是离妃!
“当朕醒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离妃,当时朕觉得她很熟悉,很亲切,好像从哪儿见过似的。”离漾回想着:“她告诉朕,她就是朕想见的那个人,起初朕也是不相信的,可是离妃把她和朕小时候的事情都跟朕讲了一遍,所以朕认定她就是朕当年出宫想要见的人。”
离漾口吻中那份笃定恍若滴水石穿般坚韧,眼底在说到离妃时闪着熠熠的星辉,念清歌不知自己是该喜还是该忧。
喜的是离漾竟然如此在乎当年那个和他青梅竹马的女子。
忧的是离漾竟然认错了自己和另一个女子恩爱了许多年。
“朕和离妃可以称得上是青梅竹马,我们从小便认识了,那个时候和她在一起很快乐,朕还答应离妃以后不管朕当了皇上还是王爷都会娶她。”离漾幸福的回想着。
念清歌望着他灼灼的龙眸,心,碎成了一片一片。
思绪渐渐飘远,那粉白色的合欢花花瓣儿如花雨一般飘在空中。
二人席地而坐。
“我要是做了王爷就让你当王妃,做了太子就让你当太子妃,若是做了皇上就让你当皇后。”那稚嫩青葱的声音久久在念清歌的心中回荡着。
可惜,早已物是人非。
“皇上……”念清歌的声音有些哽咽,抬起头,他的下巴稍稍长出了些青色的胡茬,她的指腹轻柔的在上面摩挲着,感受着那粗糙的感觉:“皇上真的确定了当年要找的人就是离妃娘娘吗?”
离漾有些奇怪今日念清歌的一言一行,于是大掌托住她的小脸儿,正色道:“婉儿是不是吃醋了?”
念清歌微微一愣,矢口否认:“没……”
“喔。”离漾淡淡的应着,有些不大相信她的话,继续道,话中自有深意:“离妃,对朕来说很特别,感情也不一样,虽然现在少了儿时的那种感觉,但是朕也不能抛弃她,对她无情,婉儿若是心里不舒服可以和朕说,朕也可以多来陪陪你,但是……”
说到这儿,离漾的深眸落在她水润的美眸里:“无论离妃怎样,朕都不能也不忍心伤害她。”
瞧。悲痛的事情莫过于你爱的人在你面前维护着他爱的人。
而最残忍的事情就是你爱的人将另一个一直欺骗他的女子当成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