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清歌望了一眼离漾身后如断了线的珠子似的雨滴,淡淡道:“臣妾觉得今日的雨格外清甜,空气也好了许多,想起了《渔歌子》中的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的诗句,心中不禁有感而发所以便想着坐在塌上感受一下那种意境,虽然臣妾身在皇宫之中,但是偶尔还是会做做梦,觉得自己处于美丽的山水意境中,静静的坐在江边垂钓。”
“哦?”离漾颇有兴味儿,她清澈的声音如泉水一样甘甜,那向往期待的眼神仿佛将离漾自然而然的带入了另一番境地里,离漾的龙眸飘远,恍若二人沉溺在皇宫之外,唇角微勾:“婉儿很向往那样的生活?”
念清歌艳羡的神情里缓缓垂落下来,唇角勾起一抹涩涩的笑容,轻轻点头,而后淡淡道:“皇上莫怪,臣妾只是想想罢了。”不难听出,念清歌的语气中有略微的失望。
离漾默不作声,薄唇紧抿,念清歌额前细碎的刘海儿被细雨打湿,他腾起一只手替她轻轻的撩拨,露出光洁的额头,清歌只觉得一阵凉意淬不及防的贴在了自己的额头上,眼皮轻掀,离漾放大的俊脸抵在她的眼前,他凉薄的唇边轻柔的吻在了她的额上,她的心,如那一个个小水洼似的在心里击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他的柔情,让她难挡。
“皇上……”念清歌小心翼翼的开口,生怕惊扰了这份宁静:“旁边还有人呢。”
清歌不知,旁边的人儿早已识趣的退了下去。
雨天的夜,这个吻清凉且温热。
半晌,离漾才依依不舍的松开她,橘色的烛光反衬在二人的背影上,两个人的黑影缠绵的交织着,清歌精致的小脸儿抹了一丝红晕,脸颊上冰凉的雨水仿佛都不能将她的热度消褪。
“皇上打算一直站在窗外同臣妾说话?”念清歌美眸灼灼的凝着眼前这个绝代风华的男子,而后语气一个嗔怪:“还是说……皇上只是路过而已,一会儿便要去其他寝殿就寝呢?”
“恩。”离漾竟然应着念清歌的话,他龙眸眯起,大掌松开清歌的小手,赞同的点点头,道:“朕今日来的确是路过这里的……”
闻言,念清歌的心有那么一丝丝的失望。
离漾望着她稍稍变色的小脸儿,唇角勾起一抹奸诈得逞的笑容,而后凑到她的耳畔,温温的说:“但是朕却要留宿在婉儿的心中。”
被调侃的念清歌心情如过山车一般,她望着一脸坏笑的离漾,嗔怪着别过头:“皇上今晚的晚膳是吃了蜂蜜么?”
“婉儿猜猜看。”离漾的长睫微动。
念清歌撇撇嘴:“臣妾猜不出来,也不想猜。”
细雨愈下愈大,几乎将离漾的全身都打湿了,念清歌陡然发觉过来,急忙推搡着离漾:“皇上不许站在阁窗外了,快进来,雨下大了。”
“你关心朕?”离漾依旧纹丝不动的伫立在那里,他颀长健硕的身子根本无法让清歌推动。
“皇上快些进来。”念清歌不理他的话,那片厚重的乌云迅速的涌过来了,绵绵细雨也从中雨变成了大雨,听到耳畔似乎有瀑布流动的声音,离漾墨黑的发丝全部湿漉漉的贴在了肩头上,整张脸湿乎乎的,念清歌担心他会染了风寒。
“回答朕!”离漾倔强的不肯动弹,龙眸认真的盯着她:“婉儿,你是在关心朕?”
“皇上……”念清歌的性子有些焦灼,急急的拉着他的大掌:“皇上不要闹了,先进来再说。”
“不。”离漾倔强道:“先说再进去。”
念清歌松开手:“臣妾不说。”
离漾伫立在那里:“那朕就一直站在这里。”
“是。”雨中的离漾如一条倔强的踩踏在云端的金龙,念清歌拿他毫无办法,没想到他的性子也是如此固执,只好妥协作罢。
“什么?”离漾有些没弄明白:“是什么?”
念清歌咬着唇瓣儿揪着裙摆:“臣妾……臣妾是关心皇上的。”
听及,离漾的咧嘴笑了,笑的那么真实和喜悦,他笑起来格外好看,格外迷人,如雨天后的彩虹,念清歌的心里如吞了一块儿蜜糖。
忽地,离漾挽起了袖袍,双手撑在阁窗上,龙眸盯着念清歌,道:“婉儿,你朝后面退去些。”
“皇上要做什么?”念清歌一边后退一边问道。
离漾不语,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将自己的龙袍衣摆提起塞进了自己的腰封里,而后身手敏捷的翻身一跃,迅速的翻进了阁窗里。
‘呼’念清歌低呼一声:“皇上怎的有门不走翻窗子?”
离漾一边将衣摆放下来一边望着念清歌:“翻窗子是能够快速见到你的最好法子。”
他毫不避讳的深凝着念清歌,龙袍虽然有些褶皱却丝毫不影响他的英俊,反倒有浪荡公子的痴情味道,念清歌的脸上飞起了一片红云,有些羞涩的不敢直视离漾那如狼般闪耀的眸光,他捏住念清歌的香肩,声音沉魅蕴着雨后的沙哑清凉:“方才朕虽然站在你的阁窗外,我们之间只隔着一个窗子,但是却觉得离婉儿很远,朕不想从正门走,那样朕还会走好远的一段路才能看到婉儿。”
“朕不想浪费一点的时间。”离漾越说越深情:“婉儿……”
不得不承认,离漾深情起来让人无法推拒,后退,他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深刻在她的心底,那样坚不可摧,他如一个有毒的罂粟花会不知不觉的陷入他温柔的陷阱里。
“臣妾竟不知道皇上这么会哄人。”念清歌的声音有些颤抖,说不激动那是假的。
今夜的他实在和从前太不一样了。
温柔的如上好的丝绸围绕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这番话……”离漾拉起她的小手,修长的手臂将念清歌捞过来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念清歌轻轻的闭上眼睛,鼻息间竟是那清新的雨水味儿和他身上的龙涎香气息,她享受着这种沉寂安详的感觉,离漾那柔情似骨的声音如魔咒般钻入她的耳膜,她的心头:“这番话只对你说过,从未和任何一个嫔妃说过,包括……离妃。”
念清歌僵硬在他怀里。
他在跟自己解释,在跟自己强调这番话是唯一的属于单单说给她听的。
他还说,这番话从未说给离妃听过。
是因为晌午的事情他才这样说的吗?
眼眶酸酸的,他胸膛前的刺绣已经模糊,念清歌吸了吸鼻子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番话,窝在他的怀里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耳膜嗡嗡的震动着,小手情不自禁的环住了他精壮的腰,细细软软的唤着:“离漾……”
离漾怔愣一下。
“可以这样叫你吗?”念清歌温柔的问着。
“那你告诉朕为何不喜欢叫朕皇上?”离漾的大掌抚在她的后背上,单薄的中衣下能够感受她精致的蝴蝶骨,后背同时也是念清歌比较敏感的地方,她微微颤抖的身子有些温热,离漾的掌心覆在中间静静的听她说。
念清歌的小脑袋在他的怀里动了动,思忖了好半天才闷闷地说:“臣妾总觉得唤皇上好疏远,在臣妾的心里总觉得那些大臣们和子民百姓们才应该叫你皇上,而臣妾是皇上的妃子,所以臣妾想换一个更亲昵的称呼。”
“婉儿……”离漾的下巴抵在念清歌的头上,闻着她发丝的香气:“随你怎么开心怎么叫,好不好?”
念清歌点点头。
“皇上的衣裳都湿了。”念清歌的小手捏着离漾的龙袍,手心一片潮湿,她轻轻推开离漾,双腿窝在美人榻上,一边替他宽衣一边责备地说:“没想到皇上也有这么幼稚的时候,若是染了风寒可怎么才好,若在这样以后下雨天就不要来臣妾这里了。”
离漾捏起她小巧的下巴:“朕的婉儿凶起来也是这么美丽。”
她拍掉他的大掌:“臣妾可没跟皇上说笑。”
“好好好。”离漾由着她的性子来,话里蕴着宠溺:“婉儿怎么说怎么是,不过婉儿可不能不让朕下雨天来,朕最喜欢下雨天的时候来找婉儿。”
“为何?”念清歌疑惑的抬头,他龙袍上的暗扣全部被解开,她将他明黄色的龙袍褪下体贴的挂在了一旁木架上,只穿着月白色中衣的离漾温和了好多,恍若一块儿白玉。
离漾调皮的捧起她的手心敏捷的吻了一下,捧起她的小脸儿将自己的鼻尖亲昵的对着她的鼻尖轻轻的蹭着,“因为下雨天的时候,朕更加喜欢和你……”
“皇上真是个坏胚子。”念清歌的小手捶打着他的胸膛,嗤道:“若是在这样逗弄臣妾,臣妾可就要下逐客令了。”
“小东西。”离漾反抓住她的手:“每次都对朕下逐客令。”
“谁让皇上总是那么坏了。”念清歌‘咯咯’的笑着,眉目一转,打趣道:“若是皇上的臣子们知道皇上这般不正经一定笑死了。”
说着,念清歌急忙翻了个身从离漾的身边跑开了,离漾伸手去捉她,竟然捉了个空,拍了拍手掌,道:“那帮老臣怎会知道朕是这样子的,他们又不在龙塌上和朕处理朝政。”
一句话让念清歌笑的前仰后合:“原来皇上有自知之明,早就知道自己不正经了啊,不过嘛,皇上若是和那些臣子们在龙榻处理朝政的话,那岂不是……”
“岂不是什么?”离漾盯着念清歌坏笑的模样问。
念清歌机灵的将双腿耷拉在美人榻上,准备做好逃跑的动作,她圆溜溜的水眸一转,嬉笑道:“皇上岂不是有断袖之癖。”
说罢,念清歌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往下跑,谁知,纤腰上一紧,一双似钳子的大掌牢牢的将她拴住:“还想跑,想往哪儿跑?”
“皇上先放开臣妾,臣妾就告诉皇上。”念清歌笑的直喘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