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时,郁郁葱葱的御花园中飞奔而来一抹红色的身影如小鸟儿一样轻快,她飞跃着,朝离辰逸这里一路狂奔,就在快要到达时,那抹红色的身影忽然从腰间抽出来一条皮鞭,而后将那长长的皮鞭卷在了空中,漂亮的旋转了几圈,而后迅速的缠在了离云鹤精壮的腰上。
定睛一看,竟然是静竹公主,她将轻功运用自如,双脚轻飘飘的踩在了那鞭子上,飞快的来到了离辰逸面前,将鞭子从他腰上甩下来,在地上狠狠的抽了一鞭子,语气蕴着不善:“你谁啊,干什么欺负人!”
这气势可把离云鹤震惊了不少,细细的打量了一圈静竹公主。
巴掌大的小脸儿上因烈日的炙烤变得红彤彤的,好似熟透的红苹果,她眉眼如画,樱桃小嘴儿喋喋不休,火红色的衣裳如一抹残阳,墨黑的发丝和红色的长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般英姿飒爽的姑娘离云鹤还是第一次见。
“看什么看!”静竹像个小炮弹似的朝离云鹤吼着:“再看小心本公主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听及,离云鹤不怒反笑,定定的望着他,嘴角的疼痛感还在,轻轻一咧就能感觉到,他望着静竹:“想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边疆公主了吧。”
静竹一听,秀眉一皱,叉着腰问:“你谁啊?你怎的是我。”
“呵……”离云鹤轻轻的笑了:“公主的大名如雷贯耳,本王怎敢不知呢。”
“本王?”静竹注意到了这个称呼,而后喃喃自语:“本王,你自称本王,难道你是王爷?”
“公主果然是冰雪聪明。”离云鹤笑吟吟的说着。
“本公主可不认识你。”王爷又怎样,静竹丝毫不买他的面子,昂着头,高傲的警告着他:“本公主不管你是谁,欺负辰逸就是不行!”
“辰逸?”离云鹤清凉的嗓音缓缓的溢出,而后明白了什么:“你就是要嫁给三弟的那个人。”
静竹的小脸儿一红:“干你何事。”
离云鹤瞳孔依旧清澈,颇有耐心的指了指自己的嘴角:“你的辰逸将本王打成了这样,不是本王欺负他,而是他欺负本王。”
说罢,拂袖离开。
脚步如风,白色的长袍衣摆被风吹拂在地面上,仙气十足,走了几步,忽然心头有一股子奇异的力量牢牢的牵制住了他的脚步,回眸,伫立在花白的花丛中,静静的望着那柳树下的两个人。
离辰逸一脸的阴霾,面容十分不悦,静竹公主早已褪去了方才强势,霸道的一面,如一个乖巧的小鸟儿乖乖的站在离辰逸的面前,小手想去拉离辰逸的大掌,可是却被离辰逸无情的甩开了,离辰逸愤怒离去,静竹公主可怜巴巴的追在他的身后。
“唉……”离云鹤竟然无端叹了一口气,眼底划过一抹复杂的情愫。
……
昏黄的月色淡淡的笼罩在玄朝殿的窗纱上,德公公候了一天,直到看到玄朝殿那明黄色的烛光缓缓的燃起才放心的推开了玄朝殿的门。
层层的纱幔下涌着一抹旖旎之气。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方才发生了些什么。
德公公极有眼色的站在纱幔外,低垂着头,等候着离漾的吩咐。
倦怠而舒爽的离漾心满意足的伸了一个懒腰,方才的激情温热让他心神愉悦,每一个毛孔都透着舒坦二字。
他勾唇一笑,套上龙袍穿上龙靴来到了殿外。
那抹明黄色的身影款款而出,德公公跟了上去:“皇上,需要传膳吗?”
离漾望了一眼内殿,淡淡道:“等下再说。”
“是。”德公公道,上前为离漾燃了一柱熏香,袅袅的烟雾缓缓散出,他思忖了一番道:“回皇上,山梅已经在水离殿安顿了下来,离妃娘娘为她请了太医。”
离漾微微一愣,眉头一皱,半晌,缓缓道:“恩,离妃的情绪现在怎样了?”
“看样子是好多了。”德公公道:“这离妃娘娘的心思结了身子骨也就自然而然的好了,再加上御医前些日子给离妃娘娘开的补药,想必用上几幅就会彻底好转。”
“那就好。”离漾放心的说,绕到奏台前展开了一个奏折专注的看着。
只觉得隔着那层层的纱幔有一双灼热的眸子正死死的盯着他,离漾朝那抹灼热望去,念清歌一袭宽松的中衣裹在身上,那中衣是离漾的中衣,光着小脚丫,披散着头发,满脸愤怒的瞪着自己,她的小手紧紧的攥着中衣的衣摆,全身颤抖。
离漾心里一紧,朝德公公挥挥手示意他下去,德公公恭敬退下。
馨香的熏香缭绕在离漾慵懒的面容前,两个人对视了许久,最终,离漾败下阵来,朝她招招手:“过来。”
“为什么?”念清歌冷冷的问,眼底的倦意早已不复存在,她是被香气所熏醒的,醒来后就不见了离漾,本想着寻寻他,可是却被德公公嘴里吐出的‘山梅’顿住了脚步,藏匿在纱幔将他们二人方才的话全部听了进去。
她十分恼怒。
“什么为什么?”离漾疑惑的问。
“你明知故问。”念清歌瞪着他。
“朕让你过来!”离漾再次重复。
“离漾,我恨你!”念清歌的声调拔高。
离漾的耐心早已被念清歌挥霍的不像样子,他的大掌狠狠的拍在奏台上,奏台上的几个奏折被他拍飞,上面的茶盏也被掷到了地上,碎片碎了满地,念清歌身子一颤,情绪更加激动:“我恨你!”
说罢,朝殿门外飞奔出去。
忽地,一把刺目的尚方宝剑自念清歌的头顶穿过去,准确无误的插在了那殿门上,离漾蕴着温怒略沉的声音倏然响起:“给朕过来!朕不想再说下一遍!”
“离漾,你在乎我么?”念清歌若山谷般空澈,忧伤,蕴着丝丝凉心的声音缓缓的响起。
头顶上,那把剑闪着刺目的光芒,一缕发丝轻轻的在刀刃上划过,落在了地上,阳光照耀进来,那光芒反射在离漾英俊的面容上,他若水的眸子定定的凝着念清歌,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细碎的发丝缠绕在腰间,宽松的月白色系带从她的纤腰上滚滚滑落,落在地上,形成了一条白色的银河,热风钻进她平坦的小腹,胸腔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着,抿着有些干裂的唇瓣儿,舌尖儿抵在上牙膛上,又轻轻的舔着自己的每一颗牙齿,问出这句话来,她就后悔了,她怕,她怕从他口中吐出的答案会让她跌入地狱,后宫之中,君王怎会有对一个嫔妃有所爱恋。
离漾幽深的龙眸死死的攥着那双瞳深邃的念清歌,她的眸中是坚定且害怕的眸光,他突然厌恶这样的她,厌恶这样的眸光,恍若一把利剑能够戳到他的心头,挖开他的心脏,看看他的心是什么颜色的。
嗓音沙哑的如石砾一般,离漾张了张唇瓣儿,喉结震动,淡淡道:“朕不知道……”
他……不知道。
“呵……”念清歌的睫毛微抖,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个答案了,但是亲耳听到她说出口以后却是那么的疼痛,那么的失望,是啊,她简直是在自取其辱,他怎会在乎自己呢,他在乎的只是水离殿的那位。
“我明白了。”念清歌失望的声音淡淡吐出,嘴角勾着的苦笑让离漾的胸腔闷闷的。
“你明白什么了?”离漾紧拧着眉头,有些紧张的问着。
念清歌清澈的水眸蕴着那抹失望和绝望,她擎起自己的手指指着离漾,透明的指尖如葱玉段儿,指尖却是冰凉的,声音清冷:“我明白你根本不在乎我,你只是把我当成你暖塌的一个妃子,你真正在乎的不是我,是你的离妃,即使她做出什么事情你都能原谅,包容,即使她把我杀了,你也不会怎样,也许连流泪也不会。”
说到这儿,她有些哽咽,离漾望着说不下去的痛苦神色,脚步微动,特想上去将她拉过来抱抱她。
酸涩的眼泪就那样在眼眶里面打圈圈,但是念清歌却没有落下来。
二人面面相对。
香炉内的熏香燃的出奇的快,烟雾慢慢的淡化,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空气中,只剩下念清歌的馨香气息和离漾的龙涎香气息。
“朕有苦衷。”许久,离漾有些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
“苦衷?”念清歌重复着这两个字,喃喃自语:“你有什么苦衷,对于一个做出此等卑鄙的事情的人你能有什么苦衷?你为什么要放了山梅?为什么?你知不知道她对我做了什么?难道在这后宫之中,奴婢做错了事情只要她的主子是离漾你心爱的妃子就不需要受到惩罚的么?”
停歇了片刻,念清歌的胸膛起伏,眼底涌过一抹悲伤:“那之桃呢?她做错了什么?她什么都没做错,她一心一意照料大阿哥,大阿哥的药膳有问题也是她最先发现的,可是她的结果是怎样的?她被你们冤枉了,误当成了杀害大阿哥的凶手处死了!”
她愈说愈激动:“还是说……之桃是因为跟了我这么一个不得宠的主子所以才会有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是因为皇上不爱我,不在乎我,不是你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是不是?”
咄咄逼问让离漾心烦意乱,他不受控制的朝她吼着,青筋凸起:“念清歌!你知不知道你在质问谁!”
“我知道!”念清歌不甘示弱的吼:“你是皇上又怎样?难道皇上就可以没有心的吗?”说到这儿,她忽地压低声音:“也许,你只对我没有心。”
离漾的拳头紧紧攥起,手背上青筋凸起,她的小脑袋瓜儿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揉了揉酸胀的侧额:“离妃需要山梅!”
他将原因说了出来,而后双眸凝着念清歌,希望这个理由能够让念清歌理解他的做法。
“呵——”又是一声无情的轻笑,念清歌的眼底盛满了不理解:“需要山梅?那臣妾就不需要之桃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