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暖阳算是这凛冬少数可以慰藉的事情。城外的菜农天还未亮就起了床，抬头看着天空的点点星辰，便能早早知道今天的天气如何。
天气好时，他们会更加的勤快些，抓紧时间去菜地摘些新鲜还打着霜的蔬菜，趁着品色最好最佳的时候卖了，换些钱生活着用。
挑着扁担进城里时天微蒙，菜农发现此刻城里的似乎与寻常略微有些不同，街上多了许多的人，而卖菜的地方也多了好多声音，人们似乎都在说同样的事情，所以哪怕是菜农这不太关心流言的小人物，也听了个大概，晃晃脑袋，想起家里还有许多菜未收，如果不能抓住早冬前暖寒天的这一段尾巴，等寒风过境刺骨时，那些菜地里的菜不收也就冻死了。
想到这，菜农不禁摇头叹息：“命运各不相同，我为菜奔波早起，这么一些人却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这般模样。
究竟是这国家本就如此，还是我本就如此，想不通啊………想不通………”
晃晃悠悠的扁担出了城，老农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远方，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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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里，东宫中。
太子叱责叫骂的声音不断从宫殿中传来，周围的护卫太监宫女纷纷跪在地上，面露愁苦，每个人都有他们各自不同的想法，然而有一点却是可以达成共识的，大清早的太子就这般暴怒，那么这一天可就不太好过了。
汀泠哐啷的一顿东西被砸碎的声音，好几次碰飞的碎瓷片差点刮到司马雷脸上他都不敢躲避，只能强忍着心中祈祷那些碎片能长眼睛。
太子暴怒的走来走去，似乎是极为想不通的样子，回过身手指着司马雷。
“肖仁武那废物确定是死了？”
“是的，太子殿下。”
“哈………他到是死的轻巧，如果要是活着，我一定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你说我当初怎么会看上这个废物东西呢。”
太子正在发脾气，司马雷除了该说的，多余的根本不敢回答，然而就算是这样，太子的愤怒的矛头却依旧指了过来。
毫无征兆的抓住了司马雷的衣领，其实太子没有武功，力量也不够大，单论起来八个太子也不够司马雷一个人锤的，不过谁让他是太子呢。
司马雷顺势一站，点起角尖，看起来如同被太子生生拎了起来一般，太子贴着脸，双眼瞪圆。
“别的我不管，肖仁武死了便死了，但是有一点，你可要老老实实的告诉我。”
“咳，咳……臣，定知无不言。”
“你说肖仁武刺杀那算命道士的时候，提起过我是么？”
“当时动静闹的极大，客栈内许多人都听到了，肖仁武确实说过这话。”
“所以………他还是死了对么？”
“是的。”
太子脸色铁青，突然松开了抓着司马雷的手，背过身去，此刻太子脸上的狰狞司马雷看不到。
“好，好，好…………原本还以为那道士是个人才，能为我所用。
然而现在看来，也没必要了…………司马雷！”
“臣在！”
“去一趟京兆衙门见见高升，让他给我好好审，千万别放过任何一个犯人，”
司马雷一怔，犹豫了一会后艰难开口说道：“殿下………只怕，这会誉王那边的人已经去过了。”
“誉王？”
太子心中的愤怒更盛，转过一脚踢在了司马雷身上，喝骂道：“难道我还怕他一个誉王么！”
眼中露出寒芒与杀意，太子毫不掩饰的看着司马雷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不管誉王能不能从京兆府尹手中保下那道士。
能判审，最好不过。如果不能判审，从京兆衙门到誉王府也有段不短的路，你自己看着办吧！”
“是，是，是！”
太子已经起了杀机，司马雷根本不敢多待，连忙磕头领命告退，逃难似的离开了东宫，一路上的苦涩只有司马雷自己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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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之中的养居殿，乃是大梁皇帝萧远平常阅读奏折，处理政务最喜欢待的地方。
才下早朝不久，皇帝刚踏进养居殿里，屋里早已经烧好了暖气，一股与外面截然不同的暖气袭来，让梁帝觉得微微有些热，脱去外面的印有黑龙雕纹的朝服，身后的高湛高公公顺手就接了过来。
“高湛。”
“奴才在。”
“你说今年会是个无灾的好年么？”
“陛下上合天意，下顺民心，以仁德为政，今年定然会是风调雨顺，无灾无难的一年。”
梁帝扫了一眼高湛，后者低头躬身，目光绝不与梁帝对视，身子也低于两筹，梁帝摆摆手说道：“别那么恭敬，这又不是在朝上，你也这把年岁了，老弯着腰身子如何吃得消。”
“哎哟，陛下这可折煞老奴了。”
高湛脸上露出诚惶诚恐，梁帝却不吃他这一套，轻笑一声后：“行了，行了，你去把昨天没阅，今天朝上也没讲的那些奏折拿过来吧。”
“是………………”
高湛刚走出殿门，就看到远远的一个身影笔直得朝着这方向走来，寻常人是不可能出现在这的。定睛一瞧，高湛认出了是谁，眼珠子微动，绕是心细如丝的他这时候也猜不到这位主到这来是做什么，连忙快步迎了上去。
一见面，高湛拱手拜道：“见过纪王爷。”
低头猛赶路的纪王爷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脸上的赘肉都抖了三抖，等镇定下来发现来者是高湛时才稳定心神，一把抓住高湛的手腕急切的询问道。
“皇兄在哪呢？此刻应该退朝了吧？我有要事禀告。”
“纪王爷怎么如此着急的样子？”
见纪王如此急切，高湛不禁有些疑惑，因为纪王向来就是潇洒人间不顾朝政的主，一年到头除了必要的年节请礼，其余时间压根就不会进宫，而一直待在京陵城的纪王也不可能出现会被谁欺负而气哄哄的出来告状。
话说道深处，纪王爷作为皇帝最小的兄弟如今过的这般潇洒滋润，光看其体态轮廓便可见一斑，寻常人或许会觉得这是纪王爷心宽所以才体胖。
但是高湛这人精却是清楚的，纪王之所以是如今这个纪王，那是因为有人希望他是这样子的纪王，而能明白这一点，本身就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因为不明白的那些人都已经不在着世上了。
这般通透聪明的一个人，如非必要，定然不会无缘无故的进宫，更不会不提前通报一声，这般急切，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