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凤唳天下:倾世帝王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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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煎熬

“是你教我的。”他不卑不亢站在那里,挨了打也没有任何反应,脸上还带着笑,“是你教我的倾城,你说太善良的人注定被欺负,而我只不过是把你教我的东西学以至用而已。”

“可为什么是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我用痛苦的目光看着他。

“因为我从来没有得到过你,可你明明是我的女人,从一开始就是。”他看着我道,语调平静得没有起伏。

我摇着头苦笑,“你太单纯,直到今天都是。”我说完冷冷的转身离去,淡而悠远的声音缓缓飘至,“我是教过你做人不能太善良,但也告诉过你做一件事情之前一定要有万全的准备,可你今天单枪匹马,还惹怒了一头狮子,你注定今天不能活着走出去了。”

他站在原地冷笑,转身看向那里的南诺天,“皇上是顶天立地的男人,不屑用权利压人,我想他会愿意用一种男人的方式较量一下。”

“我很乐意。”我身子走到门口,听到南诺天低沉带笑的声音,我转身看着他们。他们一高一低对望着,那哪里是叔侄至亲,分明是恨不得杀死对方的仇人。

眼泪滚落眼角,我在心里叹息一声转身出了门,深夜冷风灌入衣领,我浑身打了个颤,直觉得抱住身子。

静抬头看到我出来,趋步上前为了披了件裘衣,“公主,现在我们怎么办?”

“回去罢!”我淡淡的道,抬头看了看天上明月。

今夜注定有人死去,我阻止不了,又何必自寻烦恼呢?

“可是王爷还在里面。”静为难的看着我道。

“你不是一直护着南诺天吗?怎么现在又帮着南宫月说话?”我笑着问,脸上掩不住的讽刺。

她一声不吭只管跟着我走,半晌才道:“他死了,对孝文太后不好交待。”

我闻言一怔,脸上现出一抹冰冷笑意,“他自作孽,不可活。”

我漠然上轿离去。

身后空旷的大殿里已响起了打斗声,这势必是一场你死我活,他们之间的纷争历经了十多年的沉淀,终于化为了仇恨,在今晚暴发。

这个夜,宫里格外的静,似乎每个角落都可以听到歆月宫里的厮杀声,我独自坐在黑暗中,一动不动,失去了孩子的宫里晚上也听不到哭闹声,静得吓人。

薇静进来劝几次,见我执意不肯睡,于是默默退到外面跟我一起候着。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慢得让我煎熬。

我握着冰凉的扶手,觉得心也似这样冰凉,南诺天的话犹在耳边,他口中字字清晰的孽种二字就像当初听到的那样残忍,不……比那更残忍。

时隔两年,南宫月果然让我刮目相看,一直以为南诺天的武功是一般人招架不了的,可是……他居然活着出来了,虽然受了重伤,可仍活着。

南诺天也受了些轻伤,手臂被利刃划伤,他绑着纱布来看我。

“他确实与从前不同了。”他冷冷的道,在我面前站定。

我身子僵硬坐在榻上,已经一夜未动,双脚麻木,“是吗?”我冷冷的道,并不睁眼。

一声叹息后,他缓身在我旁边的位置上坐下,“你怎么不点都不高兴,朕已经将他放出宫外了。”

“那长姬呢?皇上打算什么时候还给臣妾。”

“你能证明她是你跟朕的孩子吗?”他冷笑道,脸上突然现出讽刺笑意。

我缓缓睁了眸,看到他脸上的冰凉一阵心痛,“不能。”

“那就永远不要再见她。”他笑着道,手指不觉间握紧,淡淡红色湮透纱布,越来越蔓延,他似乎觉不到痛,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势。

“皇上,不要……”我紧张的低下身子查看他伤势。他冷冷的甩开我,“别这样,你做的很假。”

“能比皇上的爱还假吗?”我痛苦的看着他。

他低头看我一眼,终于笑了,“倾城,从来没有人能让朕这么痛苦,你知道想杀却舍不得杀的滋味道?明明恨得心都碎了,可还不忍心动她分毫。”

“皇上……”我突然间说不出话来,紧紧抓着他的衣角。

他冷笑一声,撇开我抽身离去,我仓皇起身追过去,无意间拉到他受伤的手臂,他痛苦的闷哼,我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闭眸暖和神色,良久才平静下来,低头看着已经被鲜血湮透的纱布,“这一刀,如果再迟半秒钟,切透的就是朕的喉咙。”

我仰头看着他,用同样的语调道:“听说雍王伤在腰上,是不是再迟半秒,扎透的就是心脏了呢?”

“没错。”他看着我道,并不回避我的探问,“他没死,朕答应在他有能力夺回女儿之前不杀你们。”

“你们?”我有些茫然。

“对,你们,他说要带走你,朕给他机会。”

就是铁打的人,我也撑不住了,脸上冷硬渐渐化为酸涩,我苦笑着低下头,“皇上,我是真的想好好跟你一起生活的,带着我们的女儿。”

“是你们的女儿罢?”他冷笑。

我一阵语噎,接不上话,苦笑着道:“看来皇上心里从来都没有真正相信过我。”

“朕说过从来没有看透过你,所以不敢信。”

“我要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呢?”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相信女儿是他亲生的,而这一次,冷珏也不会再帮我,想到这里我便忍不住在心里发笑,就是因为他一句话才把事情闹到这样的田地不是吗?

我弯下身子,觉得胸口发疼。

他眸子里闪过一丝紧张,随即消失不见,冷冷的转身向殿外走去。

我颓然跪到地上,看着他越走越远,殿里还弥漫着他身上的在龙涏香味,夹杂着血腥味在空气里丝丝泅散开来。

此时天还未大亮,洞开的门口是一抹青灰天光,薄凉如水。从此后,这广濪宫便是我的整个世界,他对我下了禁足令。

长姬被他藏在宫中某个地方漠漠承担着孽种的罪名,她小小的还不懂得什么是孽种,但已逃不过这个命运。

我整日望着天边的方向出神,在宫墙下徘徊着,我期望哪一天可以有人抱着长姬从墙的另一边路过,只是我等了三个月,一次都没有。

我从一开始的期待渐渐变成失望,心中空洞洞,丢了魂似的整日晃荡在宫里,我知道我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疯的,可是疯之前,我还是想见见我的孩子。

三月里桃花盛开,宫人送来新剪下的花枝插瓶,一面进来一面偷眼瞧着里头一动不动的纱幔。

静走过去接了花交给身后宫人吩咐插上,一边笑着道:“今天怎么是你亲自来?”

“中宫殿里院里的梅树难得开的好花,想必今年有喜事,皇后娘娘让我采些送来给贵妃娘娘,另外,我自己也想来看看贵妃娘娘,娘娘近来的身子好些了吗?”杏儿说着就又朝里看了一眼。

静悄悄努努嘴,示意她出去说。

杏儿跟着她一起走出来,“怎么?还是不好吗?皇上虽然有些恨娘娘,但吃穿用度从来没少过,赏赐也不见少,可见还是对娘娘有感情的,不像我们家里那位,已经现摆着是等死了,前两天又咳了血,左不过就这两天的事了。”

她叹口气。

静也跟着叹气,“你哪里知道,一应赏赐都是小事,皇上现在新宠的姬妾成群,哪还想得到广濪宫,这要是再见不到长姬公主,我们家公主的命也快要磨没了。”

“皇上可能也是因为气罢!”杏儿安慰的道,转眼看广濪宫四下光景,虽跟从前没什么改变,一样干净,错落有致,但说不出哪里就有一种萧条与沧凄,让人忍不住心酸。

杏儿想到自家主子,鼻头一酸,低下头道:“如果皇后娘娘去了,我也不想活了。”

“你可以去找你家公主啊,跟皇上说说,想必皇上也不会不答应。”静建议道,将自己的帕子递过去给她。

“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公主现在是人家的媳妇,若是别的还好,可我一个丫鬟要怎么过去呢?别尽想好事了,如果到时真的没地方去,我就求皇上让我出家当尼姑去。”

“我帮你。”一道清冷嗓音,吓得两人慌忙散开,退让一旁。

我像幽灵一样从殿里走出来,身上披着雪白嵌梨花的宫装,衬得脸色沧白若雪,空洞的眸子里没有一丝色彩。

“我可以帮你去北齐,杏儿。”我重复的道,直盯盯望着她的脸。

连日来我时间悄没声息的出没,静早已习惯了,可是杏是头次见到,惊吓的张大嘴,看看一旁薇静,静低声对她解释道:“我家娘娘近来都是这样,你别害怕。”

“我不怕,我只是有点不适应。”杏儿小声道,抬头看着我,“刚才奴婢只是一时兴起随口胡说的,娘娘不要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