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的变化让我实在难以接受，你不认为么？”蝶舞挑眉看向那双藏匿的双眼，四目相对却是一怔，这目光，为何这般熟悉？
“在下像雪无痕下毒也算是在下失约，在下将这解药奉上，并承诺没有谷主的同意，在下边不动他一分一毫，如何？”触到蝶舞目光，急忙别过，仿佛那目光中藏着太多秘密，怕被她发现。
说着又退后一步，朝蝶舞扫地一揖，道：“方才对谷主得罪之处，还请谷主不要放在心上。”
蝶舞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人，却见他俯身时，一块晶莹剔透的白玉滑落至领口，温润如水，似在哪里见过，不由上前跨了一步想看个清楚，那人却已直起腰来，见她走近，身体紧绷，讶然开口：“谷主？”
一惊，这才发觉自己失态，不着痕迹的退后几步，皱眉看着他手上的瓷瓶，迟疑，却伸手接了。
“多谢谷主对在下如此信任。”那人沙哑一笑，俊目微眯，继续道：“十日内服用，时间已过，神仙也救不了了。”说完纵身一跃，消失眼前。
十日……
反手握了瓷瓶放进袖中，风尘扑扑的赶向雪融宫。
雪融宫里，雪无痕和花无涯似乎正在谈论什么，见她进来，雪无痕急忙迎过去，温柔一笑：“去哪里了？”花无涯也站起身来，看了看她，黯然的立在一旁。
“出去散散心。”蝶舞对自己的行踪含糊带过，双目看像别处，却没有发现雪无痕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顿时一沉。
“我去给你们倒写茶来。”蝶舞一扭身进了内室，将雪无痕痛楚的眼神隔离在外。
“皇上……”花无涯突然有些不忍心，劝道：“蝶……贵妃娘娘爱你至深，怎么会有害你的心思。”
“她若要我的命，我给她又有何不可，我只是伤心她欺我瞒我……”雪无痕将目光投向内室，淡淡笑着，语气感伤。
蝶舞到了一粒解药融进茶碗中，这才端了出来，笑着递给他：“喏。”
雪无痕看她一眼，接过，阻止了上前夺杯的花无涯，一饮而尽。饮罢，他目光闪烁的看她，半晌才喃喃开口：“蝶舞，为什么，你果真与那下毒之人又关联么？”
面前，男子满眼痛楚看她，幽深的双眸仿佛星光闪烁的暗黑苍穹，隐忍的，感伤的让她的心禁不住痛起来。
她隐约记起蝶舞花前那个意气风发的男子，语气笃定，约她笑看蝶舞花开。
她记得，那个仙一般的男子，白衣胜雪，带她去看冬日红梅，暗香浮动，焉姹芳华。
她还记得，花丛醉卧的男子，媚眼如丝，翩若惊鸿。
她记得他的好、他的坏、他的冷酷、他的温柔。
他身上散发着淡淡蝶舞花香，那是她喜欢的味道，浓而不烈，清淡却不苍白。
他的吻霸道却温柔，甜蜜而体贴，让她溺死其中，痴迷沉醉。
可是此刻她无法承认也无法否认，看着他迈着沉重的脚步逼上来，一步步得后退，颤抖着唇艰难开口：“你跟踪我……”
雪无痕苦笑着看着眼前深爱的女子，波光闪烁，伸手去碰触近在咫尺的脸，涩然开口：“皇宫里到处是我的眼线，我又何必特意派人盯着你，蝶舞，那人暴露故意目标就是让我发现你，你……果真不懂么？”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这样轻易就给你解药，就是让我发现你和他有关联，你果真不懂么……
你就这样轻易的入了他的圈套，连让我骗自己的理由都找不到……
这毒，毒的不是我的身体，毒的，却是我们的情啊。
你若信我，断不会去找那人要解药，可是他轻易的几句话就让你相信他，他这是在告诉我，你是属于他的，你果真不懂么？
你可知这人，城府是何其的深，一瓶小小的解药，伤了你，也伤了我……
不是这样的……
蝶舞摇着头看他，眼中泪水溢满，大颗的滚落下来，她能说什么呢，是怪她太过轻信于人，还是怪她恨得不够彻底，夹在在爱与恨之间，煎熬徘徊，让她失了方向……
他轻柔拭去她脸颊泪水，目光温柔看她，沙哑开口：“莫若轩对你果真这么重要么，果真，要拿我的命与他的换么？”
抬头不解的看他，颊上那手却已收回，带着湿意的泪水藏匿着它的温度，烟云般缓缓散去，她恐惧的去抓，得到的不过一场空罢了。
“这一阵子你暂时不能出去，你……”他看她一眼，波光明灭，良久，才哑着嗓子道：“你好自为之吧……”
狠了狠心，终是不肯再看她一眼，直直的出了门，衣摆浮动，就那样毫无留恋的消失在尽头。
失了力气般的倚在墙壁上，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层层楼阁中，泪眼朦胧，模糊了双眼。
耳畔传来幽幽叹息，花无涯不知何时来到她跟前，怜惜的扶起她，想开口，却又欲言又止。
“无涯，这件事和莫若轩有什么关系。”她笑着抬头看他，眼角湿意止不住地下滑，打到她咧开的笑容上，像极了带雨的梨花，艳丽的，却心痛。
“蝶舞，你别这样。”花无涯不忍，蹙眉看她，眼中波涛汹涌，咬了咬牙，突然抓住她纤细的手腕，诚挚道：“蝶舞，你若想离开这里，我可以的，我可以不做这将军，我们找一个世外桃源安居在哪里，男耕女织，好不好？”他越说越激动，双手握住她的双肩，花一般的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