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后不要再和他有任何的来往,就算他上门找你,你也不要搭理他,再给他任何幻想和不该有的奢望,他年纪已经不小了,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纪了,之前的那些千金小姐,他拒绝了也就算了,但是云南王世子——”
之前顾士延一直在说,因为对顾南衣的愧疚,他的话,苏心漓听进去了,而且对并不怎么看得上的顾士延心中都有几分愧意,但是他这样说,苏心漓听着,却是不舒服的,之前的那些名门千金可以拒绝,云南王世子就不可以,顾士延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管做什么事情,下什么决定,最先考虑的总是家族和自己的利益,就算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是如此,难怪顾大哥与他的关系一直都不怎么亲近。
顾士延也是个极为精明的,一下就感觉到了苏心漓的不对劲,他忙道:“世子是云南王亲自带大,一手调教的,文韬武略,性子更是爽朗活泼,直来直往的,不像其他小姐那样拐弯抹角,有话放在心里,南衣性子纯善,与她在一起生活,不至于太累,最重要的是,她对南衣一片真心,若是南衣哪里做的不足,她必然会包容,不会生出嫌隙和矛盾,京陵城就是个大染缸,南衣的性子,根本就不适合,漓儿你心中定然也不想他变的和其他大臣那样吧。”
苏心漓看向解释了一大通的顾士延,可能是因为之前刘夫人还有顾江臣的事情,让她对他生出了成见还是其他什么缘由,苏心漓总觉得他说这些简直就是欲盖弥彰,滔滔不绝振振有词的顾士延被苏心漓冷然犀利的目光看的有些心虚,微垂下了眸,他今日上门,担心顾南衣不假,同时也是希望苏心漓放手,太子身子不好,十有八九是个短命鬼,三皇子极有可能登位,三皇子有清贵学士的支持,最需要的就是掌握了军队有实权的大臣支持,若是顾南衣与云南王世子在一起,将来争夺储君之位,云南王必定会支持,其余反对的大臣看在云南王的面上也定然不敢大肆反对,对这门婚事,顾士延是极力支持,并且势在必行的。
苏心漓见顾士延眸光闪烁,脊背却挺得笔直,一副明明心虚到了极致却还努力佯装成正人君子的模样,就知道自己的料想是对的,不过她见顾士延欲言又止,显然话还没说话,也就没有插嘴。
顾士延沉默了片刻,再看向苏心漓的时候,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南衣的终身大事,我已经与他说了许久了,但是他一句话也听不进去,旁人能劝的也都劝了,还是没有用,他最听你的话,若是你能开口好好和他说说,他一定会听的,就当顾伯父求你,你看在两家相交这么多年的份上,就帮我这一回吧。”
顾士延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又叹了口气,满满的都是无奈,苏心漓原先还有几分怪他,见他这样子,心顿时软了下来,可怜天下父母心,虽然顾士延做这些有自己的私心,但是也有为顾南衣着想,她自己也曾为人母,多少能够明白体谅这样的心情,心软了不少,脸色都柔和了几分。
“顾伯父。”苏心漓看向顾士延,年纪小小的他在面对顾士延的时候,气势极强,顾士延一脸认真,那双眼睛在望向苏心漓的时候,有一种说不出的期盼和急切。
“你的意思,我都明白。”苏心漓正了正色,目光坦然。
“顾程两家交好,您是自小就看着我长大的,我苏心漓是什么样的人,您心中应该清楚。”
顾士延依旧没有说话,脸上尴尬的笑容不曾褪去半分,苏心漓一字一句,那口气,完全不像个晚辈。清楚苏心漓的性子吗?这一点,顾士延还真不敢说,苏心漓是他看着长大的没错,定国公府最宠爱的外孙女,丞相府的千金,他一早就有让她成为忠勇侯府的儿媳的想法,所以对她也算上了几分心,程立雪过世前,苏心漓的性子虽谈不上外向,但也算开朗,程立雪和苏历仁过世后,她一下变的懦弱起来,而苏博然那日大寿后,她更像彻彻底底变了个人似的,顾士延真不敢说自己了解苏心漓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的性子又如何。
“我与顾大哥虽谈不上青梅竹马,但也是自小就认识的,我一直将他当成我的兄长,我希望他好,希望他能够幸福,所有的一切,我发自内心。”
苏心漓抚着自己的胸口,一脸的真诚,顾士延见她这个样子,想要相信,但又觉得,如果苏心漓真的是那样想的话,从她选择兰翊舒开始,就该和顾南衣保持距离,但是这么久了,她一直都没有切断和顾南衣的联系,而且偶尔还会主动找顾南衣,在顾士延看来,顾南衣做的每件事情都是为苏心漓着想,从她的角度出发,顾士延心里觉得,苏心漓那几次找顾南衣就是为了让他替自己办事。
“漓儿,你现在在琉璃的地位已经很高了,皇上和太后器重你远超过其他大臣,不要说我,就连你外公也未必能及的上,你在民间的声望就更不要说了,现在在琉璃,同龄的女子,已经没有哪个女子可以超越你了,便是比肩的也没有。”
皇室的公主,不过徒有虚名,手上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权利,而且在皇上太后跟前说话未必有苏心漓这般有分量,他真的不知道苏心漓为什么还要这般努力,出尽风头,她到底想得到什么,他根本就猜不透。
顾士延这话分明就是指责苏心漓利用顾南衣达到自己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苏心漓闻言,心里头生气,但并没有恼火,面色还是平静的,她想要质问顾士延凭什么这样去想,但是她没有那样去做,对她而言,顾士延算不得太过重要的人,他的看法和意见并不足以左右她的情绪,但是苏心漓还是将话挑明白了。
“顾伯父您相信也好,不信也罢,对顾大哥,我从未生出任何利用的龌蹉心思,虽然我觉得劝顾大哥找个合适的女子成婚生子有些残忍,但是该说的,我曾经劝过,而且不止一次,但是顾大哥并非小孩,凡事他都有自己的主意和看法,我无法左右,也左右不了,对于顾大哥的选择,不管我觉得好不好,我都会选择尊重,因为我相信那是他做的自己觉得最舒服的决定,在我看来,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他的快乐来的重要。”